她一瞬間渾身僵硬,連忙小心翼翼地起身,不舍地看了眼自家老公緊繃的側(cè)臉,扯出一抹牽強的笑,
“諸位,小女子有事先行一步,打擾了各位實在抱歉……”
她越說腳下步子邁的越遠,聲音也越發(fā)小了,待說到最后一個字時,簡直落荒而逃。
她一時激動只記得哭,居然忘了如今自己的身份!
文惜熙在心里暗自絕望,她還想和自家老公談一場,專屬于皇帝與公主之間的舉世矚目,福澤萬民,可歌可泣的傾世戀情呢!
可這下倒好,野樹林子里初見就算了,可見面就先毫無形象的大哭一場,還問他記不記得自己!
等到時候皇帝老公知道了她的身份,估計只會覺得她居心叵測,什么溫柔高貴的公主妻子,想都別想了!
文惜熙哭喪著臉跑出了林子,直到了城墻下才敢回頭看,見身后無人追來,先松了口氣,下一秒又猛地憋了回去。
糟糕,她忘記把小蘭一起帶回來了!
漆黑的野林中火堆只剩下星星點點的余燼,周厲懷望向那個匆忙離開的背景,鳳眸微瞇,懷里的溫度已經(jīng)漸漸消散,但衣襟的濕意依舊。
他微不可察地動了動手指,胸前的潮濕讓他有些難受,可心里卻莫名的平靜。
她的身體,好暖。
姚云賀見周厲懷一直看著文惜熙離去的方向,忍不住皺眉,微著抿唇,片刻后才開口說道,
“皇上,亂葬崗已發(fā)現(xiàn)祁王蹤跡?!?p> 男人聞言迅速收回了眼神,背在身后的手微微用力收緊成拳,夜色籠罩下旁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到一聲低沉的回應(yīng),
“接著說?!?p> 姚云賀面無表情,一五一十地稟告,
“祁王在花燈船上親自見了李太傅的兒子李元奎,您猜的不錯,他們下船之后閑逛片刻就買了香燭紙錢,去往亂葬崗,這時候應(yīng)該在祭拜了?!?p> 周厲懷鳳眸沉郁,面色森然飽含著怒火,聞言冷冷勾起嘴角,扯出一抹寒涼至極的笑,
“祭拜阮家?”
“是?!?p> 姚云賀垂首,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狂風(fēng)驟雨。
皇上為此事刻意出宮,祁王如今祭拜阮家,若被皇上抓個現(xiàn)行,到時候朝中有再多大臣回護祁王,以皇上如今的性子,祁王定是難逃一死。
先皇共有五子,皇上行三,五皇子幼年病死,大皇子與四皇子因叛亂被皇上鳩殺,如今就剩二皇子祁王。
可若連祁王也死了,皇上這手段殘忍屠戮兄弟的暴虐君主的名聲可就坐實了。
四下的暗衛(wèi)們亦是沉默,寂靜的夜里,月光早已高懸,化作點點輝光灑落在每個人腰間的武器上,暈出片片瑩白。
“回宮吧?!?p> 長久的寂靜后,周厲懷聲音依舊低沉,卻是做出了個令人出乎意料的決定。
姚云賀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皇上居然放過了祁王?
但他沒有說話,他向來只是是周厲懷手中的一把刀,握刀的手不準(zhǔn)備見血,他自然不會露出鋒芒來。
這樣也好,祁王性子恬淡,向來受文臣喜愛,在朝中雖有勢力,但也不成氣候,皇上如今能容祁王祭拜阮家,說明皇上的性子還沒有完全變差。
還有那件事…他也得加緊去做了。
姚云賀示意暗衛(wèi)們處理行動的痕跡,這才發(fā)現(xiàn)一旁居然還有個暈倒的小蘭。
“皇上,那這個人……”打暈小蘭的暗衛(wèi)語氣有些試探,“可要放她離開?”
周厲懷腦海里閃過一雙淚意朦朧的桃花眼,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
“不放,帶回去,朕要親自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