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被拒絕,江蘭舟也不再勉強:“好吧,真不知道你這個人是怎么想的。總而言之呢,路上小心,注意安全?!?p> “你……也要幸福,開心?!?p> “嗯,我會的。有時間常聯系哦。”
江蘭舟的話聽起來活潑俏皮,帶著期望,但趙櫟文卻又一次拒絕:“有時間吧?!?p> 之后,就扣掉了電話。有時間吧,這幾個字聽起來著實讓人傷感。
江蘭舟閉上眼睛,有一些東西心里明了,但不適合捅破,不然兩個人會陷入尷尬的境地。所以有一方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至少,還能繼續(xù)聊天。
吃過中午飯,接到申屠悠然的電話,說工作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要和她下午一起過去一趟。
聽說是在一家畫廊工作,想想江蘭舟都覺得興奮。
看到畫廊名字“緣加”的名字后,江蘭舟和申屠悠然相視一笑:“咱倆好像特別有‘緣’啊,買繪畫工具的地方叫‘緣’,現在的畫廊又更進一步,叫‘緣加’。”
“是啊,咱倆是孽緣?!鄙晖烙迫徽{侃一句,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江蘭舟跟在她身后,咧嘴一笑,小碎步追了上去。
畫廊的老板是一個年近五十歲的中年女人,一頭卷曲的短發(fā),上身著斗篷式黑色外衣,大步而來。
“走吧,我們去辦公室談?!?p> 江蘭舟乖巧地點點頭,跟在她后面。
對她的第一印象,江蘭舟便覺得這老板娘不像搞藝術的,如此雷厲風行的,倒像是高管營銷之類的。
可進入她的辦公室后,江蘭舟對她的印象又有另一番改觀。
進門左手邊一張白色的辦公桌和整個房間的主色調相協(xié)調,同色的沙發(fā)搭配上淺灰的裝飾,仿若一種置身天堂的感覺。
身后是一個落地玻璃窗,里面有溫室花草,甚至還有淙淙流水的設計,很是典雅。
“我已經聽悠然……”說到這,她忽然停頓了一下,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申屠悠然,果然,申屠悠然的臉色立刻耷拉下來,“聽她說過你的情況了。說實話,你們家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完全不在意,我只在意的是,你能否把工作做好。”
“很感謝您肯給我這次工作的機會,我一定會努力的?!苯m舟正襟危坐,嚴肅以待。
“我這里有兩個職務,你選擇一個。第一個,展館策劃;第二個,以畫家的身份和畫廊進行代理合作。”
江蘭舟看了看申屠悠然,申屠悠然直接勸說:“當然選畫家了,你繪畫這么好,不當畫家屈才了?!?p> 可是江蘭舟并沒有贊同,而是微微低頭,思考了一下。然后看向畫廊老板:“我選策展吧?!?p> “什么?”申屠悠然炸鍋了,“你知不知道我一開始推薦你就是以畫家身份推薦你的,你現在選什么策劃啊?喂,江蘭舟,你敢不敢選擇一個符合你氣質符合你身份的工作?”
江蘭舟咧嘴一笑:“我的氣質我的身份難道就不符合策劃嗎?”
“我是說你當策劃太屈才了?!?p> “我都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畫出來,為什么你們一個兩個都對我這么有信心呢?”江蘭舟搖搖頭,坦言道。
“你畫不出來,誰還能畫出來?”
江蘭舟這么選也是小心謹慎。雖然墨梅畫出來了,那天畫的趙櫟文也酣暢淋漓,但,她怕,怕靈光一閃的律動,不足以支撐她以畫家的身份回歸。
畫廊老板娘伸手制止申屠悠然,示意她不要這么激動。
“我覺得蘭舟的想法不無道理。畢竟作家要靠作品吃飯,她這幾年基本上都沒有和繪畫接觸過,有斷層也是應該的。況且,只是你和你學校的老師覺得她畫的好,并沒國際方面的考驗。如果你獲得過什么國際大獎,或者有國際方面的工作經歷,我肯定力薦你當畫家。但從現在這個情況來看,策展可能會更好一些。畢竟,沒有人會因為你身后有歐氏集團,為了討好歐氏去買你的畫作。就算是這樣,你覺得這樣銷售出去的畫作有意義嗎?”
畫廊老板的話重重地擊打在江蘭舟的身上,果然,真話總是讓人接受起來有些困難,但她說得很對,并且是一針見血。
申屠悠然炸包了,氣鼓鼓地看著畫廊老板,直接說道:“姑姑,你一開始不是這么和我說的。”
聽到姑姑二字,江蘭舟看了看申屠悠然,又看了看畫廊老板。
畫廊老板咧嘴一笑:“不是說好要保密咱倆的身份么,你怎么自己捅破了?”
“我再不捅破,我就怕你忘記你是我姑姑了,你瞧你對我朋友都說了些什么話?”如果有胡子的話,此刻,申屠悠然的胡子一定空中翻飛了。
“悠然,我沒事的,你冷靜一下。”
“既然是你介紹來的朋友,我身為畫廊的老板,要對畫廊負責,更要對她負責。她現在的狀態(tài)的確不適合進行創(chuàng)作,先擔當策展的身份,多接觸一些相應的作品事宜,回到這個圈子后,慢慢再找靈感,創(chuàng)作,這對她才是幫助。而不是無腦地一味相信她可以。畫廊是市場經濟,任何畫作都要經過市場的考驗?!?p> 忽然間,江蘭舟站了起來,畫廊老板愣了一下,看江蘭舟盯著自己,以為自己的話說重了,這小姑娘有些接受不了。
但事實卻完全相反,江蘭舟深深給畫廊老板鞠了一躬:“謝謝老板,我一定會認真工作的!”
畫廊老板娘笑著點頭,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孩子經歷過人生最低谷,或許會有不一樣的光彩綻放出來。
“以后別喊老板,喊姐就行了?!?p> “好的,申屠姐?!?p> 畫廊老板眨巴眨巴眼睛,為什么覺得這個稱呼有些別扭:“你就叫姐就行了,不用加姓。”
江蘭舟笑著點點頭,然后看向申屠悠然,竟感動得鼻頭有些酸。
見當事人都已經全然接受了,申屠悠然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但她還是保留自己的觀點,讓蘭舟當策展,著實覺得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