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的長途跋涉直到到了這條名字叫做“塔溝”的地方,才算是走了一半的路程??墒翘鞖庖呀?jīng)變得異常寒冷,時不時一場大雪,讓鄯家軍的士兵們痛苦不堪。
幸好代珍之前讓他們備足了衣物,還有特制的棉靴,士兵們方才逃過一劫。而莫非帶領(lǐng)的人馬則沒有那么的幸運。有好幾個已經(jīng)在腳上長了凍瘡,長久的徒步加上薄鞋子的功效不明顯,讓他們的腳底受了風(fēng)寒。
代珍把之前準(zhǔn)備的棉靴給了一些他們,讓他們做好個人防護。
“代姑娘,我們的物資也不一定夠,莫大人的兵不是我們鄯家軍,為何要給他們?”
程景不太高興,之前就知道這莫非多次刁難少將軍和她,心里不服氣。
“我們?nèi)缃袷枪沧黄ヱR的人了,當(dāng)然應(yīng)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啊,程大哥,只要能平安到達目的地,一切都好說。”
“珍兒菩薩心腸,切莫跟這些莽夫一般見識。”
莫非恰好就在附近,剛好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他欣賞的女子果真是與眾不同,心胸竟也如此開闊。
“莫大人過譽了,只不過舉手之勞,今晚讓士兵們好好休息,看天氣明日應(yīng)該還會有大雪,不如我們在此地再多留一天,后天再起程?”
最近的雪下得有點大,代珍知道,入冬了的話,這里的氣溫少說也有零下二三十的,士兵們從前不曾接觸過這樣的氣候,怕是會水土不服,還是多留一天比較保險。
“也可以。”
“那程大哥麻煩你跟少將軍說一聲。”
程景立馬就去跟鄯文宇匯報。
“莫大人,算算日子,凌護衛(wèi)他們應(yīng)該也快與我們會合了?!?p> “傳信過來說應(yīng)該明日就會到?!?p> “那便好?!?p> 這是代珍比較憂慮的地方,如果唐若風(fēng)和柳葉弓能順利運回去,那么他們的黨羽應(yīng)該會到那邊去找人,他們這邊就會相對安全得多。
只是這日子過了那么多天了,傳聞中的柳葉眉為何遲遲不出現(xiàn)?莫不是還在等時機?
“珍兒在擔(dān)憂什么?”
莫非看她愁眉不展的模樣,心里就想為她分擔(dān)些什么,雖然她如今是鄯將軍的人,但畢竟女未嫁,他還是有機會的不是?
“莫大人知道鄯將軍中毒一事了吧?”
莫非點了點頭,上次他們和柳葉弓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之前知道鄯文宇受了重傷、失蹤半年,但并不知道原來他中毒那么深。
“目前還找不到解藥,這解藥恐怕永遠都找不到了。只是如果能找到下毒之人,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這么多天過去了,也不見蹤影,怕是打草驚蛇了?”
“珍兒說的可是柳葉弓的胞妹柳葉眉?”
“正是?!?p> 莫非雙手交疊在身后,看著代珍說:“珍兒不必擔(dān)憂,該來的還是會來,若說還不來,只是時機未到。這柳葉眉在江湖中的名聲并不太好,相傳是個色女,專門研究男女之事,喜歡在討賴招一些年輕的男子為弟子,然后把他們占為己有?!?p> 代珍聽到這里不禁乍舌。
“不僅如此,傳聞中他喜歡用年輕男子的身體來制煉丹藥,據(jù)聞這樣的丹藥可以助她練成神功?!?p> “世上竟有如此可怕之人?”
“傳聞畢竟是傳聞,本大人還未曾見過她的真面目。”
代珍細想,鄯文宇曾經(jīng)也被如此可怖的女子用她身上極其惡心的血浸泡過,可想而知,那該有多恐怖?。∷怯卸鄰姶蟛拍茏叱鰜??
“莫大人說的珍兒心癢難耐,還挺期待與這樣的奇葩見見面,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p> “奇葩?”
莫非歪著頭看著代珍,一臉不明所以。
代珍笑笑,解釋道:“就是奇怪之人的意思。”
莫非哈哈大笑:“以前經(jīng)常聽楊妃府里的丫鬟常說,珍兒是個有趣之人,常會說些她們聽不懂的話,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不過,莫非卻對代珍再次多了幾分欣賞,這樣的女子不矯揉造作,不虛情假意,性情中人,且有憐憫之心,實屬一塊璞玉,他不得不羨慕起鄯文宇的好福氣來。
鄯文宇得知代珍的建議之后,就下令大家在原地扎營,這長途跋涉月余,也是時候該休息一下了。再加上他們在此地等候一日,便能與蔣方他們會合,也好。
“珍兒呢?”
“少將軍,代姑娘在與莫大人談話?!?p> “哦?好,你下去吧。”
鄯文宇看了眼牛皮地圖,然后揉了揉眼皮,頭開始感覺有點昏沉。這些天他忙著布局路線,渾然忘記初一又快到了。而雖然多次不曾毒發(fā)的他,這一次卻不知為何,總感覺身體里的那股毒素似乎要被引爆了,還未到初一,已經(jīng)漸露不適。
莫不是因為氣候冷了?加快了毒素的發(fā)作?
這樣的想法讓他毛骨悚然,若真如此,那么接下來的好幾個月里,他的身體狀況著實不容樂觀,若一切平順還好,這萬一有人襲擊,珍兒該怎么辦?
思及此,他是真的一刻也坐不住,起身披了一件披風(fēng),便踱步出去。
外面早已白茫茫一片,星星點點的營帳在此時卻顯得弱不禁風(fēng)。他的鄯家軍訓(xùn)練有素,面對這樣的自然災(zāi)害,有足夠的應(yīng)對能力,只是這珍兒是來自南方,不知道她的身體可否扛得???
“張毅,把那件羊毛披風(fēng)取來?!?p> “是。”
鄯文宇接過羊毛披風(fēng),步出營帳,朝代珍的馬車走去。
天冷了,原本他也打算給她扎一個溫暖的營帳,只是她一直說習(xí)慣了馬車的軟墊,他也就不勉強她了,她喜歡就好。
快要到的時候,聽得她與莫非正在談著什么,似乎很投機的樣子,他疾步過去,把羊毛披風(fēng)披在她的身上。
“快要下雪了,怎么不待在馬車?yán)??外面冷,莫要感染風(fēng)寒?!?p> 代珍看見他,立馬高興地依偎在他的胸前:“你來啦!我們正聊起你呢!”
莫非看見這一幕,心里忽然有點落寞。
原來珍兒的疏離只是因為他是莫非,而她的溫柔全部給了一個叫做鄯文宇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