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郭楞到玉門關(guān)少說也有一千多公里,按照他們這馬車的速度,至少應該要一個月,只是如今正處秋冬季節(jié)交替,這一路上皆為沙漠地區(qū),秋冬氣候雖說干旱,但一刮風,便會黃沙漫天,萬一冬季到來,氣候便會極其干冷,下雪的話會增加出行的難度,這樣一來,一個半月或兩個月方能到達。
在這個時候,代珍方才覺得古人生活的不易。他們要花如此長的時間才能到達要去的地方,途中必定驚險重重,一個不小心便會喪命。天災、人禍,都有之,誰能逃過?
“少將軍,這一路上皆是沙漠地帶,氣候極其干旱,想必我們要備的糧食、飲水要多些?!?p> 鄯文宇原本還沉浸在被她拒絕的莫名憂傷中,但聽得她如此一說,便抬起頭來認真地端詳著她的臉。
“珍兒知道邊境?”
代珍走到鄯文宇的身旁,伸手指了指牛皮地圖上的幾個紅點,說:“若是按照少將軍的這條路線,上面標注的均為沙漠,與鄯善國的地形無異,只是越往西北方向前進,氣候越是差異大,再加上我們現(xiàn)在正處于秋末,到時候必定為秋冬交替,下幾場大雪的話,會讓我們的行進速度變慢,困難變多。少將軍,萬事小心。”
鄯文宇很喜歡看她如此自信滿滿地跟他分析事情的模樣,每次她這般樣子,都是他移不開目光的時候。
“珍兒懂天文地理?”
“少將軍,天文珍兒不懂,但是年幼的時候方聽得家父曾說,天地之大,無奇不有,古籍也有些許記載,這鄯善國往西北方向走,地形的原因?qū)е職夂驎円箿夭钇娲?,這漫長的路途中,雖有綠洲,但我們也莫要掉以輕心,保證鄯家軍的性命和健康,才有讓邊境百姓得福一說不是?”
鄯文宇再次動心了!
看著她那雙靈動且水汪汪的大眼睛,那張一張一合的正在說著話的嘴巴,他要花多大的力氣才不讓自己在眾多的護衛(wèi)面前失態(tài)?
“珍兒的家父想必是一位學識過人的前輩,珍兒再跟本將軍說說?!?p> 云叔很有眼力見,他讓人搬了木凳過來,讓代姑娘就坐在少將軍的身旁,而那幾個牛高馬大的護衛(wèi),則為在他們的周圍,認真地聽代珍分析。
“少將軍,您看,這里一大片皆是沙漠,氣候與鄯善國無異,這點我們方可不必擔心,在此地生長的士兵們皆可應付自如。我們唯一要擔心的便是氣候問題?!?p> 她的青蔥白皙的手指在牛皮地圖上輕輕一點。
“約莫到此地的時候,便是冬季到來之時,士兵們長途跋涉半月有余,體力消耗極大,再加上天氣突變寒冷,若沒有得到及時的準備,恐怕患風寒,甚至長凍瘡的士兵則會增多,如此一來,便會讓我們的行進速度減慢。士兵們?nèi)羰腔剂瞬?,那拖著病軀到邊境,加上瘧疾橫生,性命難保??!”
“那代姑娘可有何妙計?”
蔣方心急地問。
“蔣大哥問得好,只是……我目前也沒有很好的辦法。除了多備些厚衣服、厚棉靴之外,我能做的只是給每個士兵準備些抗寒藥方,以備不時之需?!?p> “棉靴?”
皇甫修立馬轉(zhuǎn)身讓云叔命人把他們平素里在冬天穿的棉靴取過來。
“代姑娘,你看看,這樣的棉靴可行?”
代珍取過一看,雖說這也是棉靴,但僅僅是靴子的底部相對厚一點而已,能起到御寒的作用不大。
“皇甫大哥,這個棉靴作用不大。這樣吧,咱們明日才啟程,今日我便教大家做棉靴吧?!?p> 于是,中午用過膳后,鄯文宇便把代珍帶到鄯家軍集訓營地,每個士兵動手做棉靴,人手足夠,還可以多做一些。
代珍讓鄭同和張毅把馬車上的工具取下來:白色的棉花、儲存在將軍府中的冬獵時備好的動物皮毛、棉質(zhì)布料、針線,還有廢棄的被子、毯子。
鄯家軍個個訓練有素,雖然皆是七尺男兒,但拿起針線的模樣卻也別有一番味道。
代珍教他們把棉花縫在鞋底處,然后把廢棄的被芯取出,用來纏著動物的皮毛,最后再把棉質(zhì)的布料全部包住鞋子的內(nèi)部,完了還教他們把廢棄的被子剪碎,搓成細繩,在棉鞋的表面部分戳幾個對稱的小洞口,把細繩交叉一穿,便成了綁鞋帶的棉靴了。
鄯文宇不曾料到代珍還會針線活,而且她縫制棉靴的方法跟他們這里的確實不一樣,而縫出來的棉靴不僅柔軟舒適,還特別暖和。關(guān)鍵還可以依照個人的腳部大小,對細繩進行束縛,甚是舒適。
士兵們個個縫制得開心不已,代珍時不時走到士兵們中間去細細一瞧,對那些縫得不太好的還親自教授。
“姑娘,您看看這樣可以嗎?”
一個士兵小心翼翼地問,臉都紅了。
鄯文宇站在練武臺上,看著底下的這一幕,心里頗不是滋味。她的美好怎能讓眾人欣賞?
于是,他輕功一使,人便已來到代珍的身旁。
“讓其他人幫忙吧,你累了,跟我到營帳中歇息。”
將軍都發(fā)話了,原本還等著代珍能和他說上話的士兵立馬顯得窘迫不已。
鄯文宇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著代珍的手走進了將軍專屬的營帳中。
“這……代姑娘是將軍夫人?”
士兵們在底下小聲議論。
他們千年鐵樹少將軍,平素里那般冰冷無情,如今竟也會和一位女子牽手?
不過這女子冰雪聰明、長得又如此美麗動人,誰不動心?
進了營帳后的代珍咕咚咕咚地喝了幾杯水,然后整個人癱軟在方椅上。
“少將軍真是教導有方,想不到這些看起來都毛手毛腳的士兵們一個下午便能做好那么多的棉靴,看來我們此次跋涉,也不足為懼了。”
鄯文宇溫柔地看著她,她興許是累了,雖然坐的姿勢不太雅觀,但卻不知為何,竟那么討他的歡心。
“珍兒,辛苦你了?!?p> 珍兒,辛苦你了,有你陪伴,這些風雨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