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拿著放大鏡湊在畫紙的右下角,很興奮:“畫這幅畫的人真是個天才??!你仔細看,這些色塊里面藏著字呢?!?p> 陸堯:“有字?你怕是哄鬼吧?”
“你看不出來?”王一很真誠地回頭看他。
陸堯搖頭,表情很嚴(yán)肅。
王一緊皺眉頭,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哦,對啦,你是不是色盲?”
“不是呀?!?p> “那就對啦!我是?!蓖跻慌d奮地用食指在畫紙上比劃:“說明畫這幅畫的人也是個色盲,而且極有可能是紅色盲,跟我一樣,哈哈哈……你看這里,順著我的食指畫的這條線,我看起來是一條顏色統(tǒng)一的線條,你看到的可能就是兩種不同的顏色,甚至是三種以上,所以我能看出完整的字,而你看不出來。”
“是個色盲還把你能的!”陸堯說:“快說上面寫的什么字?!?p> 王一像個老學(xué)究一樣拉著個臉,鄭重其事地比劃著那張畫滿人臉吐舌頭的畫,說:“注意聽哈,這寫的是:‘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多則損之,不足補之’。
哈哈哈,這人吶,拼到底還是得拼文化,這句話的意思是說——”
“行了!”陸堯立即喝止:“真把老子當(dāng)文盲???”
“哦,一時忘情,不好意思?!蓖跻焕^續(xù)拿出另外畫著螞蟻的畫紙:“這張寫的是,‘多舌不仁,濫情無禮,奪財不義,偽言不信?!?p> 他看看陸堯,似乎在說不用我再解釋了吧。
陸堯驀地倒在椅子上,仿佛天上墜落一顆隕石準(zhǔn)準(zhǔn)砸在他頭頂。
撥開層層云霧,真相將近明了了。
高一女學(xué)生陳丹妮喜歡傳播八卦,屬于多舌,她的受害與第一句相契合。
而李初湄何以被害,他也想通了。
李初湄本來不在這四句之內(nèi)。當(dāng)天晚上,他拿錯的茶杯里肯定有病毒,他喝了一口,之后李初湄意外地吻了他,便經(jīng)他的嘴唇感染上。
實際上,毒藥要害的人本來是溫馨,她才是第二句里的“濫情無禮”。那天晚上,他本來約的人就是溫馨,吻他的人也應(yīng)該是溫馨,只不過這一切被臨時扮演者李初湄打亂了。
他把自己的分析說給王一聽,王一頓時被這種“精準(zhǔn)犯罪”震撼到了。
“照這么推理,還有兩個人可能被害,一個‘不義’,一個‘不信’?!?p> “沒錯?!标憟蛴闷婀值难凵翊蛄克?,“按這個順序,第三個要害的人是個多金的,你很危險?。 ?p> 王一還真有點慌,趕緊解釋:“不是吧,人家說的是‘不義之財’,我雖然是富有了一點,可是,我的錢都是我爸媽辛辛苦苦掙下的,兒子繼承爹媽的財產(chǎn),天經(jīng)地義啊。再說,我也沒亂花錢啊,也沒仗著錢為富不仁、為非作歹呀?!?p> “行啦行啦!”
陸堯本來想借機諷刺一下的,結(jié)果卻讓他倒過來把自己夸一頓。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蓖跻贿€有話說:“你這個人吧,經(jīng)常滿嘴跑火車,謊話連篇,騙人不臉紅的家伙,你說算不算‘偽言不信’?”
陸堯立馬兇著個臉:“放屁!老子什么時候騙過人!哪兒說過一句謊話?!”
王一不甘示弱:“沒有就沒有嘛,何故滿口粗話,有辱斯文!”
“斯文是你妹?。课以趺淳陀腥杷刮睦??!”
王一也不生氣,默默走到一邊:“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你說你,咋不見你遇見女人的時候這么兇呢?在女人面前,你怎么就變乖寶寶了?”
“廢話!你跟女人能比嗎?”
這是陸堯的老毛病了,真如那句話,對待女同志要如春風(fēng)化雨般溫暖,對待男同志要如秋風(fēng)掃落葉般嚴(yán)酷。當(dāng)然,這只是表面上的樣子,實際上就不一定了,一個他討厭得不行的女人,見了面照樣客客氣氣的,反過來,像王一這樣的爺們,雖然頗得他的欣賞,但少不了要受他的雷霆萬鈞的威嚇。
還好王一這人聰明,很快就習(xí)慣了。
不管怎樣,陸堯的確多次救過他的命,那晚在萬人坑,情勢兇險無比,他都從沒想過撇下他,這份恩情足以讓他感激一輩子了。所以,偶爾當(dāng)當(dāng)出氣筒也沒什么,又不會損失個把億。
“你知道你爸書房里那副畫像是誰給畫的嗎?”
王一搖搖頭:“我不知道啊。那畫不像是買的,可能是別人送的,可我爸他認(rèn)識的人太多了,我都不熟。不過我可以找原來一個叔叔打聽打聽。”
“嗯,如果及時找到畫這畫的人,或許可以早點挽救另外兩個人?!?p> “行,我這就去打聽!”王一走出兩步,又問:“你要不要出去,我送你?!?p> 陸堯擺擺手:“不用?!?p> 他想去醫(yī)院看看李初湄怎么樣了,可想到她此時還被嚴(yán)格隔離,自己也被要求自我隔離,現(xiàn)在去豈不是招醫(yī)生罵嗎,想想還是算了。
“如果正像剛才推理的,第二句話要殺的人其實是溫馨,那么她豈不是有危險?!?p> 一看現(xiàn)在時間是夜間十二點出頭,覺得還早,就撥通了溫馨電話:
“小馨啊,睡了嗎?”
那邊傳來嬌媚的聲音:“睡不著,想你呢?!?p> “哈哈,我也想你。那個,你昨晚回家之后沒什么不舒服吧?”
“人家是有點不舒服呢,你真懂得體貼人?!?p> “啊,哪兒不舒服?”
“感覺哪兒都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你現(xiàn)在過來,給我全身檢查檢查?!?p> 陸堯隔著衛(wèi)星信號都能感受到她此時全身奇癢無比。
“你別逗我啦,你男朋友不叫人把我打死才怪?!?p> “我沒有男朋友?!?p> “你又開玩笑。”
“沒騙你,他現(xiàn)在是我老公了,今天早上十一點整,我們領(lǐng)證結(jié)婚了?!?p> “恭喜你啊!不過你們新婚燕爾,我更去不得啦!”
“你想多了,他領(lǐng)完證還回醫(yī)院躺著呢,醫(yī)生不讓出醫(yī)院,隨時觀察著呢,你來吧,不影響?!?p> “這……”
陸堯的三觀好像碎在地上了。
這女人真是……坦蕩??!
許詩萼想弄她一點都不冤。
他終于還是編了個借口:“寶貝,我也想去啊,可是,你知道的,我女朋友昨晚在車庫染了病毒,醫(yī)生說可能是人傳人的,把我也隔離了,現(xiàn)在在隔離房里呆著呢,實在不去了啊……對了,你昨晚跟我們在一起,你也得小心吶,沒事兒別到處亂跑了。
等等,你別掛。
許詩萼也病了,你最近離她遠點,千萬別跟她見面??!
切記!”
“行了行了,我知道啦!拜拜!”
這陸堯,明明滿足不了人家,還浪費人家時間,真是個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