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啦!快跑?。∥襾頁踔?!”
陸堯一把將王一推到一片空地里去,自己跳進骷髏堆里,拿起六九手杖噼里啪啦打起來,掩護著王一出洞。
一動起武來,這六九手杖果真沒讓他失望,當(dāng)真是削鐵如泥,只要有骷髏沖上來,他手杖對準(zhǔn)了一揮,那骷髏不是斷了手臂就是斷了脊椎骨。
他過去與人斗毆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相當(dāng)豐富,但與鬼斗毆的經(jīng)驗還是張白紙,這次是頭一回,剛開始難免有些緊張,有些慌張,但當(dāng)他打開三五個骷髏后,自信心猛增,發(fā)現(xiàn)這些骷髏并不可怕,甚至還不如大街上的流氓厲害呢。
他正打得酣呢,靈葉突然在意識里跳出來:“你這樣蠻斗沒有意義,你就算把所有骷髏全打碎了又如何?你得敲他們的顱骨,把他們的亡靈驅(qū)出骷髏體,再趕出洞外?!?p> “咋不早說!”
陸堯立馬轉(zhuǎn)身往石臺跑,拿手杖往地上使勁一撐,身體輕飄飄跳到石頭上,這樣一來,他居高臨下,底下骷髏眾一齊沖上來,他就像敲木魚一樣咚咚咚把一顆顆頭顱拍下去。
凡是他手杖拍過的骷髏,骨架里都沖出一團黑影,飄飄然往洞口飛去。
話說普通亡靈一般成灰白色,但這些人生前受瘟疫毒蝕,又困囚此洞逾千年,故而亡靈都變成烏黑渾濁狀。
陸堯見亡靈離開骷髏架后自然往洞口飄去,心想這樣好,省得自己一個個趕。
他突然感到喉嚨里巨嗆難忍,像灌了一瓶辣椒油一般,緊接著五臟內(nèi)一陣惡寒。
“糟糕!骷髏有毒!”
好在他現(xiàn)在的身體早已不同往日,猛地顫栗一下后便恢復(fù)平靜,便又繼續(xù)打骷髏頭。
才又打出五六個亡靈,卻見剛剛飄出去的亡靈都一團團涌回洞里,睜大眼睛一看,連王一也慌里慌張的跑回來了。
“陸哥,洞口被封了!”
“啥?”
“有人把洞口封住了!”
“哪個王八蛋干的?”
“是木屋那家的老頭兒,我剛才一出去他就一溜煙跑了。”
“這老東西!看來那家人真的跟這麻袋里的尸體有關(guān)系。”陸堯狠狠罵道,“我去打開!”
“走——”
王一才說了一個字便卡主了。
陸堯一瞧,他臉上一塊青一塊紫的,喉嚨里咕嘟咕嘟出不來氣,“糟糕,這家伙中毒了”,看來這滿洞里都是千年瘟疫遺毒啊。
“我……”王一還努力想說話。
陸堯立馬將他緊緊扶?。骸皠e說話,這洞里味兒大,你被嗆到了?!?p> 他看了看洞里剩下的骷髏,加上首領(lǐng)在內(nèi)總共還剩十五六個的亡靈沒被趕出來,不知是被他威懾住還是受去而復(fù)返的亡靈們影響,這些骷髏個個都冷靜下來了。
他突然大聲向骷髏們說:“我知道你們心里都冤得很,你們很多人沒染瘟疫,是被活活困在這里才都染的瘟疫,換我我也憋屈啊。
可憋屈完了就完了,這是千年前的恩怨啦,總不能因一股氣把自己憋個四五千年吧?,F(xiàn)在時異事遷,都21世紀(jì)了,是新中國,是文明社會,不會再發(fā)生那種人間慘劇了,現(xiàn)在我們都講究合理、有效隔離,不會讓任何一個無辜患者犧牲的。
不好意思,扯遠(yuǎn)啦……
現(xiàn)在我這位朋友身體不舒服,我要帶走了,你們呢,剛剛已經(jīng)證明了,你們打不過我,千萬別做無謂的嘗試。
我現(xiàn)也不管你們,你們愿意出去呢就出去,非要繼續(xù)憋在這洞中也隨你們?!?p> 他話才講到一半時,就已經(jīng)觸碰到骷髏們的傷心處,幾十個骷髏竟然全都嗚嗚嗚哀嚎起來,“我們死得好冤??!”“好可憐??!”“老天爺!”“天理何在!”場面悲切動人,直讓陸堯眼眶一熱。
“你們哭吧,我可沒工夫安慰你們。”
他迅速整頓情緒,右手抱起麻袋,左手扶著王一趕緊往外走,他已然頭腦昏迷、渾身無力,這洞里毒氣密集,多呆無益,萬一真把王一小命弄掉了,自己罪過就大了。
他一番演說起了效果,原本堵在路上的骷髏都紛紛讓開一條路來。
“這就對啦嘛?!?p> 他加快速度颼颼幾下跑到洞口,那里果然被石頭和木材封堵起來,將近兩米多高,上面澆了柴油,燃起熊熊烈火。
“這死老頭子!絕得很!”
他罵了一聲,心中又生疑竇:這東西顯然是早就預(yù)備好的,石頭和木材都早早堆在洞口上方,需要的時候往下推就行,再澆上柴油點火,讓人插翅難飛。這番苦心經(jīng)營,肯定不是針對我和王一,那又是為誰準(zhǔn)備的呢?
這時王一又連著咳了幾聲,看來毒性發(fā)作了。陸堯?qū)⑺吐榇挤旁谝贿?,距離火墻有七八米遠(yuǎn),再轉(zhuǎn)向火墻,舉起手杖颼颼颼抽上去,那堵石頭頓時被劈得四分五裂,轟然倒塌,終于留出一條足夠行走的空子。
抓緊把王一抱到洞外,讓他猛吸幾口清新空氣,面色便舒緩多了,但陸堯知道毒性已入五臟,必須另外尋得良藥方可。
王一能開口說話了,但氣息微弱:“陸,陸哥,我這回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陸堯:“你他媽這張嘴是閻王送的呀?開口閉口就是死呀活呀的。你小子剛剛吸了口尸氣而已,跟我回去,給你燒幾壺白開水喝下去就好了?!?p> “真的?”
“什么蒸的煮的,還能自己走嗎?你給老子精神點!我可不想抱著兩具尸體上山啊,去遲了那混蛋老頭兒就逃了。”
“我試試。”
王一掙扎著站起來,晃晃悠悠的像一株風(fēng)中的野草。
“這不挺好的嗎?”陸堯故意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拍拍王一肩膀。他知道王一現(xiàn)在還沒到病入膏肓的時候,只要能撐著與他回二元店,到時候再想辦法救他。眼下要做的,就是給他積極的心理暗示,先把精神氣撐住,這股氣一旦泄下來就真的糟了。
嘴上雖然叫王一自己走,但實際走的時候還是盡量攙扶著他。
步行了十幾分鐘,他心下躊躇:“照這么走,等我們到那木屋子天都亮了,那對老夫婦還不知逃到哪兒去了呢。不行!”
這時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之前在二元店剛拿到六九手杖時,這手杖曾讓他蹦了兩米多高,既然能往高處蹦,那也一定能往遠(yuǎn)處蹦。
這時雨歇了,天也現(xiàn)出蒙蒙曙光。
他將王一駝在背上,左手抱著麻袋,右手握緊六九杖,撒開腿向木屋方向奔去,邊跑邊用手杖點地,杖尖一與泥土接觸,仿佛獲得了無限的大地之力,再通過手心灌注他全身,使得他身輕如燕,一蹦就是七八米。
“妙哉!這不比凌波微步強幾百倍嗎?”
他懷著一路的狂喜連跑帶飛,速度之快,歲月都難望其項背。
本來兩三個小時的路程,他十幾分鐘便到了,仿佛進京趕考的秀才騎了兩個月的馬,突然坐上了“和諧號”高鐵。
終于又見到那所木屋,但屋里燭光已經(jīng)熄滅了,只有月光朦朦朧朧灑在屋瓦上。
“不會已經(jīng)逃了吧?”
他加快速度沖上去,也不顧什么禮貌不禮貌的,一腳踹開大門。
“狗日的!”
木屋黑暗中驚爆一聲怒罵,一把尖銳的鐵鍬向陸堯腦門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