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虛空之中,莊姑浮的身形忽的出現(xiàn)在副將的面前。
副將沒有意外。
鏡花水月,異域同天。
在鏡花水月的擁有者面前,距離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
哪怕相隔千萬里之遙,只要身處一界之中,都不過是一步自水鏡之中走出罷了。
“你鏡花水月的造詣,在我之上?!?p> 副將沉聲道:“不愧是贏過一次天人之爭的道宗之主,的確比那位輸了天人之爭的道士強的不止一分。”
兩位鏡花水月的擁有著,若是造詣相同,絕不可能出現(xiàn)一位能夠將另一位鎖在鏡花水月之中的情況。
副將被強行留在原地,沒有隨著皓月而走,如今更是無法察覺莊姑浮的出現(xiàn),足以證明,莊姑浮在鏡花水月之上的神通造詣,遠在他之上。
“這門神通,我花了一十七天才學會。”
莊姑浮負手道:“也是我花的時間最久的一門神通寶術。
師尊說過,我在鏡花水月之上的造詣,比他還強一點點。
比起你,自然強的不是一點,或許,有一指的差距了吧?!?p> 言語之間,莊姑浮伸出一只手,兩指并攏,示意副將,他們之間的差距,就有如這兩指之間的距離。
副將面色一沉,冷哼一聲道:“莊姑浮,你不要太囂張了,我活了漫長的歲月,見過多少天驕。
比你更甚的天驕如過江之鯽,可結局呢?
人族的生命太過于渺小,歲月就是他們最大的天敵,他們或許可以在某一方面驚才絕艷。
可歲月的沉淀之下,才是我族的底蘊。
我的確破不了你的鏡花水月,可是你也別想在鏡花水月之中殺了我!”
“你可能是對底蘊有什么誤解。”
莊姑浮呵呵一笑:“如果活得久就是底蘊,那萬族之首,該是玄武一族,如今占據(jù)大衍的,也該是龜屬,而不是我人族。
而且,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莊姑浮,你見過的所有天驕,都比不過這三個字。
你的見識里沒有我,那就是鼠目寸光,井底之蛙!”
副將眼神一狠,正準備催動自身法力,卻忽覺心頭一震,法力直接消散。
面前的莊姑浮身后,一片汪洋大海懸空而立。
海水漆黑且幽深,無邊無際,卻是玄冥之海。
冥即海,玄冥之海,即是黑海。
“北冥!”
副將脫口而出。
雖然祂沒有入過人間,可是他占據(jù)的那具道宗之身,所有記憶,悉數(shù)為他所有。
這也是為什么人魔被人族共棄之的原因,占據(jù)他人肉身,奪取他人記憶,對他的親朋好友來說,其實他無異于復生。
可是人魔行魔道,占據(jù)他人肉身,以其霍亂人間,壞其身主之名聲,使其死后難瞑。
北冥,正是那位道宗弟子最深刻的記憶。
北冥即是北海,正是道宗的駐地。
其漆黑如墨,無邊無際,是因其之上,大日不巡。
道宗弟子每日都能看到北冥,卻更知其恐怖。
浩瀚北冥之中,不知有多少大恐怖,且其大無邊,猶如大道,不可探尋。
副將繼承了道宗弟子的記憶,便知曉浩瀚北冥,是神魔都不可盡知的神秘。
可如今,莊姑浮卻以法力演化出了北冥之海,這是何等浩瀚的法力。
不,不對,不是演化北冥之海,是他的法力,就是北冥!
“帝法之中,肉身以真龍帝法為最,威壓以九鼎帝法為最,殺伐則以玄鳥帝法為最,保命則以凰鳴帝法為尊。
我道宗之法,不求大帝之名,但不輸世間任何帝法。
世間帝法,法力之深厚,以北冥帝法為最,修出的法力,號稱法力之王。
其深厚如同北冥,無邊無際,永不枯竭?!?p> 莊姑浮淡然道:“北冥法力,如同海洋,別說你占據(jù)的肉身不過是真符境的修士,就是近神修士,你的法力,也不及我之萬一。
想殊死一搏,你也得有資格催動你的法力?!?p> 副將面目猙獰,可不管他怎么催動,自家的法力就好似消失了一般,無動于衷。
不,也許是他已經(jīng)催動了,可沒有任何用。
皓月身前,米粒之光,怎可比肩?
在這如同北冥之海一般的法力面前,就算他催動了法力,也會立即消散,崩解成虛無?!氨壁さ鄯ǎ婿H變與鵬變兩條路。
鵬變殺伐,橫擊九萬里。
鯤守如北冥,天崩地裂而不動,莊姑浮,你修煉的是鯤變吧。
只有這樣,才能以威壓壓制于我,可你修鯤變,便殺不了我!”
副將咬緊牙關,沉聲道:“要不了多久,真魔的真靈就會在我的牽引之下復蘇,到時候,哪怕你鯤變御守無雙,你也必死無疑!”
“鯤變?”
莊姑浮歪了歪頭,旋即身后北冥之海波動。
一尾不知其幾千里也的撼世巨鯤,跳出北冥海。
在海浪之中,巨鯤搖尾,化而為鵬。
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扶搖而上,渾身四萬八千羽,片片閃爍,皆發(fā)殺機。
一雙眼眸,死死地盯著副將,讓其遍體生寒,不敢稍動。
若動,則鵬俯沖而下,一擊必殺。
“不好意思,我修的,是鯤鵬變?!?p> 莊姑浮咧嘴一笑,似乎真的有些愧疚:“好了,不要拖時間了。
我知道你在等什么。
可惜,我就是要在你家真魔復蘇的前一刻,殺了你?!?p> “一擊必殺我?”
副將冷笑道:“莊姑浮,你狂妄!”
“在青丘太久了,任性一次,應該沒什么吧。”
莊姑浮望向副將,解釋道:“你以為我顯化北冥海,是想用鵬變殺你?
我只是怕,不夠催動這門神通罷了。”
副將心頭一震,莊姑浮的話,太像是給他解釋了。
似乎是要讓他,死個明白。
“此刻月上中天。”
莊姑浮望向江離的方向,微微一笑:“正是酣睡之時。
不如睡去!”
言罷,莊姑浮仰面朝天,躺倒在北冥海之上。
九天天鵬墜落,化作巨鯤。
莊姑浮就睡在巨鯤之上,當真睡了過去。
甚至,在輕輕地打鼾。
副將面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可置信。
“他修的明明是北冥法,怎么可能會那門神通!”
道宗有兩門神通,一曰鏡花水月。
一曰,蝶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