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過后,玄一和贏蘇又喝了一陣茶,談論了一下山川水色、湖光春色,直至日上三竿之時,贏蘇方起身辭行。
“蘇迷失山林,幸遇道長,今叨擾已久,特向道長請辭,謝過道長的招待之恩!”贏蘇說完微微躬身!
玄一起身回禮,卻又問道:“公子今后可有安排?”
“蘇本游歷迷失,如今下山,亦不過閑云野鶴,四處看看而已!”贏蘇說的有些無奈,事實難料,誰知居然又要面臨當初的困境!
“玄一有一不情之請,還望公子答應?!毙凰朴歇q豫的說出了這句話!
“道長嚴重了,承蒙招待,但有所請,不敢辭!”贏蘇答道。
“如此,玄一便謝過公子了,玄一入山十載,今師傅遠游,不知蹤跡,心里甚是憂慮,可否容玄一隨公子遠游,順帶探尋師傅的下落?”玄一情真意切的說道,贏蘇雖有意料,玄一會讓他順帶幫忙找尋師傅,卻未曾想到,目的確實是找?guī)煾?,但結果卻是帶他下山!贏蘇心里不由沉吟,玄一見其面有難色,于是說道:
“若是公子有所不便,便權當小道未說!”
贏蘇見此話,連忙解釋道:“非蘇不愿,只是蘇也還未有方向,只…”玄一并沒有等贏蘇說完,中途打斷說道:“既然公子不愿,哪小道也不便強求!”
“非如是,只是蘇似乎有些失憶,對過往之事確實記的不多,如果道長不嫌棄,我們倒是可以結伴上路,只是,對于這沿途之事,蘇可能確實是都不知道!”贏蘇也是被逼的沒有法子了,只好搬出21世紀的著名小說梗,失憶!
“公子答應了便好,請稍待我拿上行李,便可出發(fā)了!”道人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取出一個包袱,背在了背上。
贏蘇見到道人背后的包袱卻差點笑了出來,只見上面寫著神算子。
“玄一道長不將其遮擋?”贏蘇沒有忍住,還是用手指了指包袱上的三個字。
“無妨,師傅說過,吃飯的家伙要是還需要遮遮掩掩,又如何吃飯呢!”玄一說道,只是,贏蘇還真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在不久的以后,自己真的就做了一回小白臉,還是被人用算命給養(yǎng)著的小白臉,真真正正的是古往今來、上下五千年獨此一家了!
出得道觀,贏蘇又回頭望了一眼,白日方覺得這座道觀的不凡,內里樸實無華,而外觀,卻是依山順勢而起之勢,騰飛之像醒目異常!
“倒真是一塊風水寶地!”贏蘇不由感慨道。
“公子嚴重了,不過一安家立命之所、遮風避雨之屋而已!”玄一回答道,不過眼神卻有些離不開此處,畢竟相處了多年,今日離別,只怕難有再見之日了!
“公子,玄一有一言不知當講與否?”玄一的眼睛終究是離開了道觀,不過話語卻是與贏蘇交談了起來!
“請說,蘇洗耳恭聽!”贏蘇回答道。
“我與公子外出游歷,雖然公子以本名贏為姓,可能知曉自己的身世,只是,如此,恐怕會添加不少麻煩,公子能否隱姓,以他字替之!”贏姓是六方之國中秦國的族姓,皆有族譜可查,玄一確有所擔心。
“自無不可,道長可否代為取一字?”贏蘇一時也沒有好的想法,所以轉而又問了問玄一。
“方外之人講究緣法,我與公子的緣法是巧遇,是結伴,而非其它,且,公子心中一定有一字恰當且合適!”玄一推辭了,贏蘇卻有一字,且是深埋心底的一字。
“秦之一字如何?”贏蘇思慮再三還是說了出來!
“天下百姓(姓氏),百姓人家,唯有秦姓少見,但也并非沒有,我覺得尚可!”玄一同意了,而且簡簡單單就同意了,贏蘇的心底卻有了更深的疑惑!這秦姓確實少見,可這秦之一字在這六方天體之國中寓以國名,只怕也不見得太平。
贏蘇雖心里藏著想法,眼神也在打量著面前的道人,但嘴里還是不慢的回道:“既如此,便稱秦蘇吧!”說完,贏蘇不由的想起了哪個久遠的名字,贏扶蘇,贏扶蘇!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記得母親楚夫人說過:“上御極久之,然后宮卻無嗣出,至爾出生,上奔之入寢宮,從侍者手中接過爾。
爾笑著以對,手抓上胡須,上大笑,方想起初見母親時的美好,乃思起一曲歌舞,取之中扶蘇二字為汝之名!”說這話時候的母親其實已經(jīng)不怎么受父親的寵愛了,可是,母親的臉上卻散發(fā)出了久未有之的容光。
“公子?在思索何事?”玄一見贏蘇默立不語良久,乃叫道。
“哦!”贏蘇下意識的答道,接著又有些疑惑的問道:“道長剛剛說什么?”
“我問公子在想什么呢?如此的入神?”玄一看著贏蘇說道。
“嗯,我在想我們應該去哪里?總得有個目標?”贏蘇解釋道,經(jīng)歷了新時代洗禮過的贏蘇明顯知道了善意的謊言更利于感情和睦!
“公子,既是游歷,何不順其自然呢,只要在走,就一定會有所收獲,我們游歷一定是需要經(jīng)歷游歷的過程,而不是游歷的目的地!
有一句話,不知公子可曾聽過?”玄一倒是顯得灑脫的多了,他似乎真的只是為了歷練。
“哦?不知是何話?”贏蘇心里已經(jīng)同意了玄一的觀點,不過,見其不再接著講下去了,這才問道。
“叫做想太多?也不知公子聽過沒有,但是,這簡單的三個字,卻深有道理,遇事不去做,而是去想得失,越想就會越害怕,越害怕就越不敢動手!
當然,這還涉及到一句話“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說人做事呀,須得頭腦一熱就沖出去,而且能夠一沖到底,這樣不論結果如何,自己心里終歸有個對錯,可若是想太多,不斷的否認自己,哪便啥也不敢去嘗試著做了!”玄一說道,這個道理是元陽子教他的。
某一日,元陽子叫過玄一說道:“玄一呀,廚房沒水了,你去井邊打點水!”
“師傅,徒兒力氣小,怕是不行!”玄一回答道。
“你可真是想太多了,你都沒有去試試,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在元陽子的鼓勵下,他去試了試,只是,力氣太小真的提不起來。
“提不起來的原因為何?”元陽子躺在躺椅上問道。
“我的力氣太??!”玄一答道。
“師傅可能搬起哪院中的大青石不?”元陽子聽得回答稍一扶須后問道。
“徒兒不知!”玄一恭敬的答道。
“力有所及,力所能及。師傅自然是不能的!”元陽子說著站起了身,稍微活動了一下,然后用力試著抱起哪塊大青石,青石紋絲不動,元陽子又試著推動大青石,青石依舊穩(wěn)立當場。
元陽子似乎力竭,靠著青石喘著粗氣,忽見院中有一大鐵錘,奔著、跑著迎了上去,略微揮舞,虎虎生風。
于青石之前站立,馬步沉穩(wěn),鐵錘后放,深吸一口氣,然后猛的用力,肚中與肺中的氣在一瞬間呼出“嗬哈!”
青石應聲而碎,道人放下鐵錘,慢慢的將小塊青石搬移到了一旁。
青石壘到了一邊,元陽子又躺在了躺椅之上,胸口略有起伏,從一旁取過小茶壺,嗦了一大口茶水之后,才向一旁的徒弟問道:“可明白乎?”
“徒兒明白,應量力而行!”玄一說著話順勢將井繩猛的用力一提,水桶之中的水也順勢一蕩,不多不少,剛好半桶!
“不盡然也,不盡然也!”元陽子微微重復著話語,只是聲音卻越來越小了,玄一還在思考,直到微微的鼾聲想起,方才回神,水應該提到廚房,而自己應該想到的是“不應該想太多,我要做的就是將水提到廚房,是真真正正的想太多了!”
元陽子看著提著水桶微微有些吃力的徒弟,嘴角有了一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