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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如星君如月

第三十四章

伊人如星君如月 北矜 4357 2020-04-14 12:00:00

  云卿和凌云都沒有答話,也是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唐汣抬腳跨進主屋的門,掀開隔斷處的簾子走過去。

  半靠在床上的韓祈手里捏著已經(jīng)空了的杯盞,唇上已經(jīng)恢復了血色,神情看著也好多了,平平靜靜的,仿佛剛才那哭哭啼啼的佳人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唐汣頓了頓,抬腳走過去,看了看他手里的杯盞,低聲道,“要......再來一杯嗎?”

  韓祈不答反問,“你去哪了?”

  “我去莊府了。”唐汣坐下來道,“李傳清這事可不止牽扯我一個人,還有莊府,眼下事情解決了我得去知會師兄一聲啊。”

  語罷,又補了句,“師兄說這件事還好有你,他說要好生感謝你呢?!?p>  “謝我?”韓祈哼笑一聲,“算了吧,我不需要他的感謝?!?p>  “主要是我,這次你幫了我這么大一個忙?!碧茮C笑,“我得感恩,來生做牛做馬加倍償還?!?p>  他看著她,眸底漆黑,“今生這么長,為何要來生再報?”

  微微一噎,唐汣眨了眨眼,看著他,問道,“你想要什么報答?”

  摩挲著手里的杯盞,韓祈抬眼盯著她,一雙漆黑的眸子突然就像是照進了星星,一顆顆的亮起來,溫柔的將她包裹住,“只求一人心,百年相守相許,待朝夕煙幕,同葬黃土?!?p>  一字一句,深情款款,盛意濃濃。

  他的聲音里還帶著些沙啞,再說這些話的時候竟莫名染上些紅塵厚意,一句話繾綣滑出唇齒間,尾音還帶著一抹笑意。

  唐汣傻了,臉頰漲的通紅,眼睛里全是他溫柔的眉目,方才他的那句慢吟低訴仿佛又在耳邊響起,頓時覺得心口好似被炸開了,臉上的紅暈蔓延到身后脖頸,一路爬到了額頭,垂下眸子不再看他,緋紅的臉頰好似一朵沐雨的桃花。

  這人.....為何突然同她說這些。

  晚霞西掛,夕陽的一抹余暉透過雕花大窗照進來,映得屋里暖洋洋的,站在們外頭的凌云和云卿體貼的關上了主屋的門。

  ........

  門被關上,屋子里安靜的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在想什么?”他突然開口。

  回過神的唐汣抬眼就撞進他染墨的眸子里,身子一僵,起身就退后半步,略有些驚恐的問,“韓祈,你吃錯藥了?”

  眼波微轉,韓祈抬眼看她,眼里瞬間多了幾分冷意,極為不悅的嗤笑一聲,“是你要報恩的,我心中所愿已經(jīng)告知于你,夫人可一定要記著還啊?!?p>  察覺到這人的不悅,唐汣覺得自己有些無辜,方才還好好的,誰讓他冷不丁突然來那么一句。

  “王爺放心?!碧茮C寒聲道,“我都記下了?!?p>  韓祈垂眸,兀自悶了好一會兒才道,“本王餓了?!?p>  餓了就說餓了,陰陽怪氣的做什么。

  唐汣接過他遞過來的空杯盞,道,“我這就去讓凝香準備晚膳。”

  放下杯盞轉身就要走。

  “站住?!焙竺娴娜苏Z氣微惱,“你走了誰幫本王更衣?!?p>  腳步一頓,她轉過身看著他,眼里暗色洶涌,發(fā)個高熱而已,手腳還不利索了,更衣都不行了?仗著是她的救命恩人關起門來調戲她,完了還不讓人走,還得侍候他更衣,這人真是.....

  誰讓他有恩與她,唐汣咬牙,唇邊硬是被她擠出一個笑容,“我吩咐云卿一聲,便回來替王爺更衣?!?p>  翌日唐汣一早起床沒用早膳便去了北郊的練兵場。

  沒用早膳的原因實在是難以啟口。

  美夢一場,醒來竟不是自己睜得眼而是被人給推醒的。

  睜開眼就看見一臉嫌棄的韓祈皺眉看著她,她的手臂正被她緊緊的抱在懷里,錦被全裹在自己身上。

  而自己的臉埋在他的頸窩處,更夸張的是一只手竟然非常不要臉的伸進了他的寢衣里,大腿也沒有老實到哪里去,極其不安分的壓在他身上。

  活像一只成了精的狐貍,魅惑人心。好在身下那人端正自持,換了旁人把持不住,吃虧的一定是她。

  反應過來,唐汣一個激靈收回不安分的大腿和不老實的爪子,跳下床,更衣,穿鞋襪,一氣呵成,不給床上被輕薄的人一點反應的機會,一溜煙跑了。

  策馬往北郊走,一路上清涼的晨風都沒有將耳根臉頰的緋紅給輕撫去,想起早上韓祈看她的眼神,一雙墨瞳里三分怒意七分委屈,活像是一個良家婦女被她這個市井流氓給輕薄了一般,無奈又委屈。

  唐汣覺得若是她溜的再慢些,那人就要紅著眼睛非要她對他負責了一般。

  早上便起了風,這會兒開始落雨了,沒法繼續(xù)操練,裴慶云最近因為裴玄弈入獄的事情,整日被裴高氏哭哭啼啼的求他去廷尉府放人,他都不敢回將軍府了,整日不是操練將士就是待在兵器庫里足不出門。

  唐汣亦是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什么,一坐就是半個時辰,不說話,也不動,程云嘆了口氣,這兩個人今日這是怎么了,一個比一個苦悶。

  唐汣一手撐著腦袋,昏昏欲睡,莊青詞被程云帶進來的時候,她都快睡著了。

  “不回韓府,在這打瞌睡?”

  人還未到,涼薄的聲音先入了耳。

  唐汣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的道,“你怎么來這了?”

  一把四季不離手的象牙山,“刷”的展開,莊青詞道,“韓府的家奴說你在這?!?p>  “什么事?”起身伸了個懶腰,看一眼滿面春光的莊青詞,唐汣挑眉,“不是被禁足了,怎得又能出門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莊青詞瞅一眼一旁的程云,輕咳一聲,“本公子一向自由,誰敢禁我的足。”

  哼笑一聲,沒有拆穿他,唐汣道,“什么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他似笑非笑。

  “我有什么好看,若是沒事就回吧?!彼溃敖袢者@里無事,我也要回去了?!?p>  “哎哎哎,別走?!鼻f青詞正經(jīng)起來,“有事?!?p>  唐汣轉身看他。

  “師父來信了?!?p>  “真的?”唐汣很是欣喜,“信呢?!?p>  從袖帶里拿出信封,打開看了看,上面只有寥寥幾筆,是花千離一貫的作風。

  “師父還不知道你成親一事?!鼻f青詞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等他回來看你怎么同他解釋?!?p>  “這有什么好解釋的。”唐汣捏著書信,臉上的笑意不減,“但凡女子,總歸是要嫁人的?!?p>  什么?莊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頗有些怒意的道,“消息已經(jīng)帶給你了,沒別的事,我先回了?!?p>  “師兄慢走?!?p>  回到莊府的莊青詞非常不悅。

  昨日唐汣剛離開,芷玥就拿了一封書信給他,信中花千離說他這幾日便會回到凌安城。

  在南夷的時候最怕花千離逼迫他練劍習武,只盼他多游歷些時日,怎料這就回了。

  芷玥抬眼看著他,秀眉微擰,“公子這是怎么了,您不是一直盼著師父嗎?”

  他什么時候盼著他了,莊清詞懶得跟她解釋,只懊惱那時給老頭的銀兩少了,此次回來凌安城定是取銀兩來了。

  嘆了口氣,莊清詞問她,“上回我讓人從甘州帶回的瓷器呢?!?p>  “回公子,奴婢已經(jīng)收好了,放在主屋?!?p>  莊清詞淡淡嗯一聲,揉了揉眉心,“那些可都是爺?shù)膶氊?,碰壞了可是要挨爺?shù)陌遄拥??!?p>  此話一出,芷玥眸光霎時一亮,渾然想起那日搬卸時差點被打碎的素瓷,要是被眼前這位爺瞧著了,定會勃然大怒,要了她這條小命。然而,下一瞬,她便冷靜了下來,鎮(zhèn)定自若道,“公子放心,奴婢清楚?!?p>  “你下去吧。”他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走向床榻,“看了幾天的帳冊,本公子的眼都快瞎了。”

  他嘟囔的聲音不大,還是被只有聽到了,“公子身子不適?”

  莊清詞回眸看她,這幾日他看熬夜看賬冊,她亦是陪他熬著,怎得她還能這般神采奕奕,不知疲倦,倒顯得他嬌弱了。

  莊清詞俯身脫下靴子,疲憊掛在臉上,聲線里卻依舊帶著傲嬌,“本公子嬌貴之軀,怎得能與你們這些奴婢相較,已經(jīng)數(shù)日沒有睡個好覺了身子自然吃不消?!?p>  原本站的筆直的人,突然走了過來,接過他手中的靴子放到一旁,接著一雙纖細的小手緩緩抬起了他的腳。

  莊清詞一怔,正想問她一聲不吭便跑過來抱著他的腳是要做什么,緊接著便是一聲凄慘的哀嚎。

  下意識想要踹人,卻發(fā)現(xiàn)小腿酸的使不上力氣。

  “你竟敢.......謀害主子?!?p>  芷玥一怔,接著就笑了,卻沒停止手上的力道,左手固定在腳踝,右手的食指微微弓起,使了力暗向腳底。

  “啊......”莊清詞哀嚎不止,“疼死了.....”

  雙腿使不上力氣,莊清詞兩只手按住芷玥的肩膀用盡全身的力量,一把將人退倒在地,這才兩只腳放在一起搓了搓。

  “痛死爺了.....”

  “公子?!?p>  抬眼看見地上的人已然爬了起來,莊清詞后怕的將兩只腳塞進被褥里。

  平日里看著弱不經(jīng)風的的人兒,力氣竟然這般大。

  “姜芷玥!”莊清詞抬手指著她,聲音也提高了幾分,“爺是不是平日里待你太好了,你竟敢.....”說著垂眼看了看藏在被褥里的雙腳,“出去,明日找徐嬸自領二十大板?!?p>  芷玥正欲張口,聽他這么一說,便沒在開口了。

  “出去,出去,爺要睡了?!鼻f清詞一陣煩躁。

  芷玥轉身走了。莊清詞余怒未消,看著她挺直的脊背,下意識在被褥里蜷起了雙腿。

  驟雨停歇,唐汣策馬回府。

  還未踏進東院的大門,就聽見里面爽朗的笑聲。

  東院正庭的涼亭下,花堯坐在韓祈對面,不知道韓祈說了什么,花堯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遠遠的看見她,立刻朝她招手,“夫人回來了。”

  唐汣微微頷首,勾了勾唇角,沒想同他說話,打算直接溜回主屋的。

  然而,韓祈突然轉過頭,朝她這邊看過來,一臉平靜無波,“回來了。”

  對視一瞬,又想起早上紅帷帳里自己對他做的事,瞬間紅了耳根,一句話沒說,轉身疾步去了主屋。

  花堯撓了撓鬢發(fā),“夫人這是怎么了?”

  韓祈輕笑,不答反問,“今晚可還要留下來用晚膳?”

  花堯搖頭,“一會兒還要去趟廷尉府,就不留下了?!?p>  年紀輕輕便升任了廷尉左間的花堯,很是聰慧,雖然上任的時間不久,做事卻是縝密細心,幫著廷尉衙門查破不少案情。

  晚膳上,唐汣一語不發(fā),埋頭扒飯。

  韓祈亦是沒有開口,除了他的咳嗽聲,一頓飯吃的極其安靜。

  有些心虛的唐汣抱著被子直接去了外室的軟榻上,韓祈拉住她,不解的問,“這是為何?”

  為何?明知故問,唐汣抬眼瞪著他,沒好氣的道,“我想去哪睡就去哪睡?!?p>  一副地痞流氓的頭頭模樣,這副架勢似是再警告他,敢攔我或者再多問一句,你就死定了。

  可偏偏他今日也是底氣足的很,“因為早上你輕薄了我?”

  抱著被子的手一僵,唐汣咬牙,“我睡著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沒怪你?!彼罅x凜然道,“你我本就是夫妻?!?p>  是夫妻不假,可是她與他這夫妻,可不似正常人家的那種。

  她也沒怪他,她怪的是自己,前幾日都好好的,即便是睡在一起也是相安無事的,昨日是怎么了,怎么就對他一個病人下手了。

  懊惱不已,想起早上緊緊裹在自己身上的錦被,她抱著被子執(zhí)意要走,“你身子還未痊愈,我還是去睡軟榻比較好?!?p>  “擔心我?”他突然放柔了聲音。

  他這病因她而起,她對他是有愧疚的,所以有些擔心也屬正常吧,唐汣沒有說話。

  韓祈悠地笑了,扳過她的身子,低低道,“我沒事,身子也沒你想的那么差?!?p>  看一眼他微白的臉色,唐汣壓根沒信他的話,時不時就病了的人還敢說自己的身體好,哪里來的自信。

  唐汣依舊不說話,只是抱著被子不撒手。

  有關于他身子差不差之類的在凌安城中早已傳的沸沸揚揚,同她解釋了她也未必能信,不如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韓祈沒有再說話,彎下身子,直接將人扛起來就往內室走。

  腳下一空,唐汣被嚇到了,又不敢太用力掙扎,被子掉在地上,她微惱,“韓祈,你做什么,放我下來?!?p>  兩三步走到床沿將人放下,他道,“現(xiàn)在可能信我了?!?p>  唐汣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轉身撿起地上的錦被蒙上她的頭,接著,伸出修長白皙的食指摁滅了蠟燭。

  韓祈聲音很是溫情的對床上剛扯下錦被的人道,“睡覺。”

  胳膊被他輕輕一扯,人就倒在了軟枕上,好一會唐汣才回過神,側頭去看已經(jīng)閉上眼睛的人,這人最近膽子肥了不少,都敢同她正面對著干了,一定是這些日子她對他太溫柔,已經(jīng)許久沒有跟他急眼了,看來有必要得重振一下她武狀元的威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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