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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世之徒

第十九幕 便利

神世之徒 天堂式微 1357 2020-05-07 23:57:42

  “這樣真的好么”

  黑暗中傳來幽然的低語,可過了一會還是死寂一片。

  “我受不了了!”

  燈光“啪”的被打開了,照亮沙發(fā)上的老人古井無波的臉。

  “為毛我在自己家要整這出?還有這三流電視劇一樣的場景是什么意思?”年輕人指著桌子看起來頗為氣憤。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況且這真的是你家么?”老人平靜的開口。

  站著的年輕人一時語塞?!爱?..當然,他的不就是我的?!?p>  老人微微一笑,沒有繼續(xù)說話。

  望著繼續(xù)神游太虛的老頭,年輕人無奈的嘆了一聲,

  “奶奶的我先睡會?!?p>  “啪”的一聲,亮光再度消散。

  夏銘一只手努力的轉動鑰匙,另一只手拎著大袋零食,歡樂的小調被哼的有些模糊不清,那是他嘴里叼著根金黃粗壯的雞腿......

  看起來頗像只成功掃蕩冰箱的哈士奇。

  媽的走半路上肚子咕咕叫才悲催的發(fā)現(xiàn)忘了吃晚飯,幸虧附近的24小時營業(yè)店還堅挺的亮著燈。

  還不是時候,夏銘提醒自己。只要進家把東西扔沙發(fā)上就可以歡呼著大快朵頤了,堅持!勝利就在眼前!他咽了咽口水,急躁的換拖鞋。

  “要開燈么?”年輕清脆的男音。

  “要的,要的,謝謝?!?p>  說完他愣住了,不對,家里應該就只有他一個人。那剛剛的聲音是?

  夏銘猛地一抬頭,驚悚的瞪大眼睛,濃稠的黑暗中好像隱匿著鬼魅戲謔的看著他。

  “啪”

  黑色破碎了,淡黃的燈光鋪滿了客廳。果然是有兩個鬼,還不是本地鬼!

  老頭明顯具備著日耳曼人的血統(tǒng),茂密的毛發(fā)中透著和藹的微笑坐在沙發(fā)上面像是歡迎他的到來,讓人有種“真是個好客的主人”的感覺,配上身后“難得糊涂”的大幅刺繡,真真王霸之氣四溢。

  年輕的則站在沙發(fā)旁邊笑嘻嘻的,手里拿著不知名的彩色筒狀物,西裝革履的看起來就像是剛從婚宴上下來。

  這兩個是什么鬼?看到陌生人闖入家里應該嚴陣以待,可他卻生不出警惕的念頭,甚至對剛剛那句流利的中文也沒有意外,身體還自然的想上前和老人打個招呼。

  夏銘剛往前走兩步,年輕人就拉動手上的圓筒。

  “砰”,五顏六色的彩帶,碎花飛舞在空中,他記得這個,小學的里過元旦的時候玩過,那時候喜歡誰就往誰頭上噴,彩帶掛在頭上跟新娘一樣。

  然而全然沒有注意到女孩幽怨的眼神,真是注定孤獨一生。

  閃著亮光的小玩意在空中懸停半刻后紛紛落到了夏銘的頭上......

  “生日快樂!”年輕人深情款款的看著他的眼睛說.....坐在沙發(fā)上的老人也打開了放在桌子上的盒子,是一份精致的草莓蛋糕。

  夏銘的嘴巴張成了O型,粘著零碎塑料的雞腿也掉到了地上。他抹了一下嘴,像叼著骨頭的哈士奇看到更大的骨頭一樣,傻呵呵的笑了起來。

  桌子上的咖啡冒著熱氣,窗外不時傳來風聲。望著快把整張臉都埋在蛋糕里的夏銘.......年輕人和老頭對視了一眼。他們不理解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從何而來。

  年輕人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尷尬的局面。“你怎么不問我們是誰?”

  把頭抬起來的夏銘看起來有些滿足,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澳銈兪钦l?”

  年輕人撫額。

  “你應該不認識我們,不吃陌生人的東西是常識吧?!崩先司従徴酒饋矶⒅?,眼睛里卻沒有笑意,“你也不問我們怎么會在你家里,你不是個神經大條的人,還是說...你已經知道我們是誰?”

  夏銘被看得一陣驚慌,半晌,他撓了撓頭。“我不知道啊,你們看起來有些臉熟,既然知道我生日,大概是我的某個遠房親戚...”

  他看著金發(fā)碧眼的年輕人聲音小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咯,關二張三不也和劉備一見如故桃園結義了么”他擦了擦嘴,“今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誒,還以為會一個人孤苦伶仃,真的很謝謝。”他認真的說。

  站著的兩人有些沉默了。

  夏銘愜意的把最后一點咖啡倒在嘴里,這種超市里袋裝的“平民咖啡”和著奶油卻是迸出難以形容的韻味。

  結果就是剛享受完抬頭就看見倆人竹竿子似得杵在那,神色中透露著說不清的哀傷,沉重得剛得到爸媽或老伴兒去世的噩耗,嚇得他差點把杯子扔地下了。

  “你們...沒事吧?!毕你應q豫了兩分鐘,小心翼翼的出聲。

  老人坐到他身旁,嘆了口氣,盯著前方某個點,眼神深邃的像越過了時光?!斑^生日都一個人么?我以為你會有一個美好的人生,現(xiàn)在看起來...很不幸。”

  他把頭轉向夏銘“孩子,對不起。”

  夏銘腰板筆挺面無表情...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按這仗勢面前的老頭只能逝世的爺爺或者外公了,現(xiàn)在是該三跪九拜認祖歸宗?

  他機械性的轉頭看向年輕人,眼里同樣涌動著悲哀如潮水。

  “我...怎么會變成這種吃貨蠢蛋啊?!?p>  他已經徹底蒙圈了,果然這兩位好漢不會精神有問題吧!楞了一會,夏銘反而笑了起來。有個偉人說過,如果你不能應對眼下的狀況,微笑就好,因為在你的對手會覺得你高深莫測......

  當然夏銘覺得后面一句話才是重點,伸手不打笑臉人,到時候求饒也不會太難看...

  聽不聽懂他們說的啥不重要,微笑就好,好歹提升點好感度,雖然可能看起來有點傻。

  年輕人擦了下眼睛,看了看手表,沖老人點了點頭。

  “你喜歡吃巧克力么,酒心的?!崩先藬傞_手掌,精致的黑色包裝上印著暗金色的英文商標,看起來有些誘人。

  夏銘禮貌的剝開一個,醇厚的巧克力在嘴里化開,冰涼的液體流進喉嚨,與白酒不同的是有些微甜。

  感覺胃里有些暖,好像連帶著胸口也暖和起來了,夏銘想了一下又拿起來一個...

  年輕人捂臉。

  不知為何夏銘有些怒了,不就表現(xiàn)出對零食有特別愛好么,吃貨招你惹你了?干嘛非要擺出這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架勢,奶奶的又不是你買的。

  不知是憤怒還是咽下的酒精純度略高,他臉看起來有些微紅。

  “孩子,放松些,接下來說的可能有些讓你覺得異想天開,但請盡可能相信我。”老人看著夏銘。“少量酒精能讓人鎮(zhèn)靜?!?p>  “免得讓你驚慌逃命?!蹦贻p人抬起頭補了一刀。

  “有那么夸張么?”夏銘打了個激靈,在沙發(fā)上坐直了。

  “沒那么夸張,不用理他。嗯...你知道蝴蝶效應么?!?p>  “一只南美洲亞馬孫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后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夏銘點頭,“高中語文課本上看到過,指不起眼的一個小動作卻能引起一連串的巨大反應?!?p>  “夠學術,我還以為會是物理課本,你解釋的很對?!崩先它c頭,“那些源遠流長的歷史,偉大英雄的宿命或許只要一只小小的蝴蝶就能重新改寫?!?p>  “開玩笑吧,一只蝴蝶...怎么能做到?!?p>  “也許吧,看蝴蝶扇的夠不夠狠了。”老人淡淡的說。

  夏銘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他默默的看了眼背對著他的年輕人,筆挺的白色禮服映出了有些單薄的背影,或許是對他們的談心沒什么興趣,眼神一直游離在窗外,

  給夏銘一開始的二不兮兮印象不同,他只是平靜的看著窗外,隔著很遠卻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悲傷如潮水。

  但他只是那樣安靜的坐著,仿若鬼魂。

  忽然胸中一陣驚悸。這份感覺無比熟悉,像是被刻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我們看起來差不多大,他,曾經是自己最好的...恩,朋友?

  年輕人像是洞曉了他的想法,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在冰藍色瞳孔的強大壓力下,夏銘還是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你最近常做夢么?!?p>  夢?夏銘輕輕點了點頭。

  “哦?什么夢?”老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記不清了,每次醒來都記不得了?!毕你憮狭藫项^,心虛的笑了笑。

  “恩,你聽說過‘莊周夢蝶’么?!?p>  “呃...今天我們討論的話題是蝴蝶嗎?”夏銘心想沒看出來您老還好這口。

  “莊周在睡覺的時候夢見自己是一直蝴蝶,靈動愜意?!崩先藳]有看他,自顧自說了起來?!八褋眢@惶不定中才醒悟自己是莊周?!?p>  “后來他想不知道自己是莊周夢中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夢中變成了莊周?!毕你懴癖痴b課文一樣說了出來。“我記憶力很好,不用您解釋了?!?p>  說實話夏銘覺得有點無聊,夜有點深了?,F(xiàn)在來討論這些被翻爛的哲學有什么意思呢,還不如打兩把LOL洗洗睡呢。

  但他不敢輕言送客,一老一少來勢洶洶,一副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你...想過沒有,你自己就是真實的么,你所在的世界就不會是你做的夢么?!崩先耸掷锊恢裁磿r候端著一杯咖啡,輕綴一口。

  “人人都想過吧,可是我嘴里的甜味,屁股下沙發(fā)的觸感,眼睛里的色彩。真的是粗制濫造的夢境能比的么?”夏銘說著說著就想到了那個觸手可及的女孩,心里一顫。

  “夢境其實很美麗,擁有讓人沉浸的魔力。不過你說得對,這一切的確不是你做得夢?!崩先苏玖似饋?,指著周圍,像是一個年老的君王?!耙驗檫@是我為你創(chuàng)造的,哦不....是我?guī)銇磉@的?!?p>  沉默了一會,夏銘嘆了口氣,也許自己進門看到這倆個不速之客就該做好警惕的,畢竟是私闖民宅,三句話不對轉頭就跑去報警什么事都沒了。

  現(xiàn)在深陷倆精神病的圍攻下還真是兇險萬分......

  “你不信?”老人早猜到了一樣,走到門前。轉動門上的把手,輕輕一推。

  門外...一片空白。

  夏銘抬頭看了一會,這點小伎倆也想騙我,一定只是塊白布遮著,他走出家門。

  嗯?還有點高明,他揮了揮手,記得這里應該是他家的車庫??烧娴氖?,一片空白。

  搖了搖頭,擦了擦眼睛,還是一片空白。

  我不相信!夏銘咬了咬牙,跑了起來,希冀能沖破這看似薄如白紙的謊言。

  “孩子,那兒可是便利店,你想拿走些什么嗎?哦不,別在這停下,那是女廁所。再跑就到你的學校了,啊哈!我想學校不會在畢業(yè)之后還為你單獨輔導的!”

  夏銘除了白色什么都沒看到,也什么都沒碰到。每一次停下,老人略帶嘲諷的調笑便從四面八方傳來。

  他不在前進,閉上眼睛狠狠的甩自己一巴掌。

  再度睜開眼睛,視線之處唯有白色,無邊無際。

  真孤獨,夏銘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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