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五年四月初九。
風和日麗。
備受矚目的新晉人氣風云人物白慕軒和秦府千金秦若曦的婚禮,在滄州城郊外的“作”園隆重舉行。
大戶人家嫁女兒,排場可不是一般的大。
嫁妝林林總總裝了許多箱,有數(shù)十輛馬車拉著,從秦府浩浩蕩蕩的去往“作”園。
途中路兩旁站滿了圍觀群眾,都在猜測箱子里面都裝了些什么。
“你看那第二輛馬車,那么沉,不是金錠就是銀錠?!?p> “也說不定是珠寶玉器?!?p> “你看那倒數(shù)第二輛馬車,顯得特別輕,肯定是綾羅綢緞之類的。”
“呦呦呦~看看后面!”有人驚呼。
只見隊伍的最后面拉了幾馬車家具。
有黃花梨攢海棠花圍拔步床一張、酸枝三屏風羅漢床一張、酸枝美人榻一張、琴桌、書桌各式幾案。
八仙桌、黃花梨頂箱柜(內放銅錢或銀子)、太師椅、圈椅(均帶坐墊)各四張,兀凳、繡墩各四只。
好家伙,這些東西,對于那些處在底層的窮苦老百姓來說,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瞧見。
“這個白慕軒是何方神圣,簡直是一步登天啊!”有人小聲的私下議論。
到了“作”園的門口,帶隊的人把嫁妝簿交到白慕軒這邊人的手里。
接過嫁妝簿那人扯開了嗓子喊:“金銀首飾、珊瑚朝珠、金珀朝珠、蜜蠟朝珠、沉香朝珠各一盤、青玉各式佩四件、白玉各式佩四件、水晶各式佩兩件;
金珀各式佩兩件珍珠手串、翡翠手串各兩件;
攢珠累絲蜜蠟松石褂紐四副、玉柄象牙柄小刀火鐮兩分金項圈四個、銀項圈六個;
攢珠累絲金鳳一個、雙鸞銜壽果金簪一支、銜珠金鳳簪一對、點翠鑲嵌和田白玉鳳鳥簪一對;
點翠累絲鳳簪一對、點翠銀絲團鳳釵一對赤金累絲長簪一對、赤金鑲嵌長簪一對……”
隨著對賬人的喊話聲,嫁妝被一件一件,一箱一箱的搬進園子里。
前來賀喜的賓朋推杯換盞,盡情暢飲。
身著大紅喜服的白慕軒穿梭在眾賓客中間,不管是他敬別人,還是別人敬他,都得不停的喝酒。
他自己也想多喝一點,一醉經(jīng)年,躲過這眼前的一切。
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到了洞房之后更是吐的到處都是,一塌糊涂。
秦若曦等到半夜,眾人散去,自己掀了蓋頭,吩咐丫鬟打掃清理干凈,又把他扶上床。
不勝酒力的白慕軒醉的就像一頭死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秦若曦委屈的一夜沒合眼,期盼的洞房花燭夜就這樣過去了。
婚禮第三天,白慕軒就向皇上請求回宮值守。
這幾日沒見著玉瑤,他也沒管她,不是花毅行以后要照顧她嗎,那就讓她找花毅行去。
玉瑤其實在他大婚的那天就已經(jīng)策馬揚鞭,往離國邊界趕去。
經(jīng)過兩日的日夜兼程,終于到了貝樸鎮(zhèn)。
而今的貝樸鎮(zhèn),沒有了流匪的騷擾,已經(jīng)恢復了昔日繁榮的景象,往來的各國貿(mào)易客商絡繹不絕,各種商鋪都顧客盈門。
玉瑤路經(jīng)此地并沒有停留,繼續(xù)快馬加鞭向夜鷹山而去。
“老大來了!”
剛到夜鷹山,不知哪個眼尖的看到了玉瑤,大喊了起來。
瞬間就有好多人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簇擁著玉瑤上山。
“納木錯呢?”玉瑤瞅了瞅人群,沒見著納木錯。
“頭兒出去賣山貨去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有人回答。
自從玉瑤不準他們去搶劫騷擾百姓,他們這些昔日的流匪就成了靠山吃山的山民。
雖沒有種田織布,養(yǎng)牛養(yǎng)羊,但也再沒有去騷擾老百姓。
看著他們如此遵守承諾,玉瑤不禁對他們產(chǎn)生了敬佩之心。
一個個灰頭土臉,衣衫襤褸,卻是那么的正直可愛。
之前做流匪也許是他們不知道對錯,不懂得分辨是非,也是被窮所逼。
“我這次回來是有事要辦,等我把自己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我就會帶著你們發(fā)家致富,讓你們個個都成家立業(yè)!”玉瑤望著這群耿直的漢子,信誓旦旦的說。
“老大威武!”
“老大威武!”
……
人群鬧騰起來,他們相信玉瑤,也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玉瑤在他們這里找到了存在感,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頭兒回來了!”人群中又有人驚呼。
只見納木錯身穿粗布衣,身上背著個補著補丁的褡褳,里面看起來很沉,隨著他走動有節(jié)奏的晃動。
“老大來了!”納木錯看見了玉瑤,趕緊快跑了幾步,褡褳晃動的更厲害了,他用手握緊一頭的口袋,生怕什么東西晃掉了一樣。
到了跟前拍著鼓鼓的褡褳袋,開心的說:“今天收益不錯!”
原來褡褳袋里都是他賣山貨換回的錢幣。
“好樣的,納木錯!”玉瑤沖他豎起了大拇指。
又對所有的弟兄們大聲說:“你們都是好樣的!”
玉瑤把納木錯拉到一邊,小聲的問:“你們離國姓白的多不多?”
“姓白的?多啊!”納木錯不假思索的說。
玉瑤瞇起眼睛不再說話,果然和自己猜測的差不多,白慕軒有可能是離國人。
“老大,你問這個干嘛?”納木錯見玉瑤突然不說話,好奇的問。
“山上的兄弟當中有沒有姓白的?”玉瑤沒回答他的話,繼續(xù)問。
“有!”
“把他叫過來,我有話問他!”
納木錯沖著人群大聲喊:“白沭,過來一下!”
玉瑤打量著來人,約三十多歲,長得一張端正的國字臉,顯得特別的忠厚老實,不像是有什么特殊身份的人。
“納木錯,你先回避一下!”玉瑤支走納木錯,把白沭單獨留了下來。
“白沭,你因何流落到此?”玉瑤問。
“我是五年前才來到山上,當時我唯一的親人,我的爺爺去世了,我無處可去,聽說夜鷹山收留窮苦百姓,就來了?!卑足鹫f起這些的時候,眼神里滿是憂傷。
“你家其他人呢?父親母親,兄弟姐妹?”玉瑤追問。
“他們~都不在了!”白沭顯然不愿意提及這些往事,臉抽搐了幾下,表情非常的痛苦。
“你能告訴我他們遭遇了什么嗎?對不起,我不是想讓你難過,但這些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庇瘳幋藭r也有點激動。
白沭眼睛閉上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出了重大決定似的,打開了自己的記憶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