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老李不知道抱著怎樣的心情,回屋睡了。
杜平雙手抱胸站在庭院中,一絲不茍地看著雞窩。看起來好像很認(rèn)真,其實他早早已經(jīng)出神了。
作為煉氣士的一員,他自然全身心貫注于修練。
何為以性養(yǎng)道?
只有隨心所欲一種說法嗎?
肯定不是的,隨心所欲只是師父的見解,可是要是讓自己自行參悟‘以性養(yǎng)道’,恐怕?lián)掀颇X袋也不能想出另外的解法。
或許,別的高人可以幫助自己。
可是自己又怎樣才能找到這些高人?
杜平心里好似有只猴爪子在撓他癢癢,這種立于門前,看似有所悟卻又無所得的感覺太難受了。
他沒有注意到,黑暗中好像有只眼睛盯著他。
那人突然消失了身影,而后不久,雞窩里開始撲騰起來,鬧了一陣又歸于平靜。
杜平自然被鬧騰聲吸引去了注意力,皺起眉頭來。
怎么回事?心里開始升起一絲莫名恐懼。
難道真的有鬼?師父!說好的老李人老眼花呢?說好的一切皆是他的臆想呢?杜平心神一下子集中起來。
躡步至于雞窩前,看見了一幕令他心跳飆升的畫面。
一只肥碩的老母雞憑空浮在空中,好像被人捏住翅膀……
“這……”
杜平想開口對著‘鬼’說點什么,卻說不出口。手腳也不受控制地僵住。眼睜睜地看著母雞從身邊‘飄’過。
看著母雞越飄越遠,杜平眸子閃過一絲不甘,自己就這么弱嗎?被一只鬼嚇到不懂動彈?倆句自問后。
頓時感覺到體內(nèi)有一股力量開始蓬勃激發(fā)。
是‘隨心所欲’的力量?!
不!
我豈能被你支配?
我作為煉氣士的一員豈能怕這些魑魅魍魎!與此同時,腦里也劃過一道靈光。
“以性養(yǎng)道,這個性,即可為天性,也可為欲望!本性是怎樣真的重要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干嘛!我所想即是我要走的路!”
“我想看看這偷雞究竟是什么情況,又怎能因為本性的趨利避禍而退縮?”
杜平渾身的氣開始躁動,他手腳一下子便恢復(fù)了知覺。立刻轉(zhuǎn)頭朝老李房間摸去,還是那個猜想,萬一是老李……夢游呢?
還是要驗證一下,于是乎,杜平慢慢推開房門,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
看著塌上呼吸均勻的老李,杜平點了點頭,放下了心。
雖然眼見那雞神乎其神地從身邊飄走,幾乎可以斷定不是老李這個毫無修為的凡人做的。但是……不來看一眼老李,實在放心不下。
隨后,杜平悄然關(guān)上房門,朝母雞飄走的方向追去。
此等怪誕詭奇之事,不深究一下有愧于煉氣士的身份?。?p> ……
牧馬坡。
離白馬鎮(zhèn)大概三十里遠,這等距離如果一位凡人走,可能要走上半個時辰,但對于杜平,一位一階煉氣士來說,只需一盞茶的功夫。
“嗯……”
略微驚訝的聲音從母雞頭上響起。
一陣光華流轉(zhuǎn),身形顯露。
那是一位年約三十左右,濃眉大眼,體型勻稱,穿著粗布短衫,頭上綁著一條紅色冠帶的男人。
“竟然敢跟過來?這小道士膽子倒是挺大!”
濃眉男人眼珠子一轉(zhuǎn),將母雞放在地上,自己又隱去身形,潛伏在一邊。
少傾,
杜平來了,看見母雞在地上走動,連忙掃視周圍,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眉頭微挑,謹(jǐn)慎地接近母雞。
那是一只極為肥碩的老母雞,也不怕人,見杜平靠近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啄著地上的小石頭。
杜平伸出手去抓母雞,心里卻發(fā)出警鈴聲,目前的情況很明了,在親眼目睹母雞在身邊飄走后,只有倆種可能性了。
一種是母雞發(fā)生了異變,自己有‘飄’的能力。雖然很奇怪,但在煉氣士的世界里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第二種便是有除母雞本身外,還有第二個生物,那個生物有某種特殊功能,讓自己隱形。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的話,那個生物可能就站在邊上,他會讓杜平輕而易舉的拿走母雞?他的實力如何?心性如何?這些杜平都不得而知。
那么你可能就要問了,那杜平還敢來?不怕死嗎?
以性養(yǎng)道爾!
作為一個煉氣士肯定要貫徹自己對道的理解。
那么在杜平剛剛理解到自己想,便去做的情況下,怎么可能不來?哪怕自己可能會被這未知生物殺掉。哪怕自己有生命危險,那又如何?
豈不聞:“朝聞道,夕可死乎?”
一旦杜平卻步不前,有違自己對道的理解,那么他在修為上也會停滯不前。這對杜平來說是不可以接受的!
畢竟他立志要修煉到長生不老?。?!
啪嗒!
一只手憑空出現(xiàn),抓住杜平的手腕。
“朋友,你在干什么?”
這濃眉男人顯得不解,甚至略帶一絲憤怒,好像在說:“你個小娃娃學(xué)什么不好,學(xué)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杜平愣了一下,他想過很多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但這樣的開場的確出乎了他的意料。什么叫我在干什么?這位大哥!是你偷了老李叔叔的雞好嗎?
大半夜的你在這牧馬坡上放雞?再勤勞的人也得等太陽放光吧?你……杜平想著想著突然卡殼了。
因為,自己好像沒什么證據(jù)能夠證明這是老李的雞。
“呃……我有一個朋友,他家雞丟了,我看看是不是他的雞?!?p> 杜平萬般腹誹,表面上卻是老老實實,誠誠懇懇的樣子。把手抽了回來,看著這濃眉大眼的男人。
卻不想濃眉男人眉頭一挑道:“嗯?這就奇怪了,我這只雞我養(yǎng)了好久了,我還給他它取名叫美美呢!”
杜平膛目結(jié)舌,看著濃眉男人抱起肥碩母雞,你儂我儂的喊起‘美美’來。
“可……可能是我看錯了,我去別處找找?!?p> 杜平連忙告辭,走出一倆步后,頻頻回頭。
那濃眉男子自顧自地抱著母雞,甚至用頭去依偎著母雞。
杜平還是走了,帶著天大的問號走了,難道真的是自己跟錯了路?竊賊另有其人?可這個濃眉男人真的很可疑?。〈蟀胍沟?,怎么可能有人會來牧馬坡放雞……
夜色越發(fā)濃厚,寒意也越發(fā)濃重。
濃眉男人看著杜平離去的方向邪魅一笑,用牙齒咬著雞脖子,微一用力,滾燙的雞血濺入口中。母雞掙扎半天,最后垂下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