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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庚子紀(jì)實

第一百六十六集 來者皆是客

紅樓庚子紀(jì)實 山巖盡美色 3371 2020-06-13 13:59:59

    詩曰:

  茶迎過客無新舊,秤定須彌有重輕。

  活弄手頭雖得妙,休如聞爆桶箍聲。

  朝中決議,京師很快就人盡皆知。禁足在家的北靜王水溶,也早早知道了結(jié)果。尤其是聽聞李想跑路去了海上,而自己最為依仗的關(guān)寧鐵騎卻被一戰(zhàn)覆滅后,一口淤血就吐了出來。

  那可是他費(fèi)盡心力耗費(fèi)無數(shù)錢財打造的一支勁旅。原本還指望他們一戰(zhàn)功成后,自己就能順勢而出再回遼東的?,F(xiàn)在可好,全做了無用功不說,還把李想招去了安東。

  假以時日,安東必是又一個九原。北靜再恨李想,也不得不嘆服他的治理之能。尤其是耕者有田,五民新論這種種時代最強(qiáng)音,甚是能蠱惑人心,卻也符合如今的實際。

  可是話說回來,自家又該如何是好,就在王府里等死嗎?當(dāng)今絕對會把自己的大好頭顱送給李想,一是收了順王之心,二是報了賈敏之仇。

  想到這里,水溶竟然后悔當(dāng)初了。留下賈敏一命也就沒有今天的困境。怎么就想著要?dú)⒘怂兀颗?..想起來了,是因為林如海把鹽稅收歸朝廷后,甄家起了殺心,用秦可卿做餌,誘使自己出手了結(jié)了她母子的命去。

  沒想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李想潛心經(jīng)營十余年,一路掀翻王家、甄家、賈家,現(xiàn)在輪到自己了。

  正在哀怨自嘆間,主事的長史進(jìn)來回話:“王爺,北邊來了故人。相求王爺一見?!?p>  “哦?此時還有故人敢來見本王?請他書房一會?!?p>  長史略微遲疑,又說道:“只是這人有些不妥。王爺三思?!?p>  “誰???”

  “前薊遼總督,遼河之戰(zhàn)后被罷免,就跑去北邊的洪彥演?!?p>  北靜愣了,洪彥演名承鑄,字彥演,號亨九。本是他最為依仗之人。當(dāng)年遼河之戰(zhàn)時,就是他奉了自己王命,將大軍撤回,留下李想孤軍奮戰(zhàn)。結(jié)果就是丟官罷職,差點死在午門外。

  后來聽說他跑去了北邊,從此再無消息。此時忽然露面,恐有大事。只是自己還能不能見他?見他要怎么說,難道說要和他一起北逃?

  長史也不敢催促,只是語重心長的勸慰道:“王爺,失職之罪已經(jīng)罰了,咱家還有再起復(fù)的機(jī)會。可這叛逃...那是要誅族的。”

  他這個長史,也算三族之內(nèi)的。當(dāng)然不敢以身犯險。

  北靜王站起身說道:“無妨無妨,就聽聽他怎么說。當(dāng)年若不是我的力保,他早就死在午門了。這時候來見我,想必不會害我。先讓他書房等候,你再去關(guān)閉府門,今天謝絕一切訪客?!?p>  長史依言而去,心中卻泛起波瀾。這算什么?破釜沉舟還是臥薪嘗膽,難道王爺有了不臣之心?嘶......此事,恐怕要和西邊說說了。就算了清當(dāng)年李想的援手之恩吧,自己也該脫身而去了。

  這人是誰?原永興節(jié)度使,戶部的一個堂倌馮琦,字用韞,相親之人皆稱馮胖子。早年賈璉的同知、賈蓉的龍禁尉可都是經(jīng)他手辦的。

  東林興起時,他就險些被罷黜。只是久在戶部,自然識得李想,就求在他身上。李想那時正要和東林搶奪朝堂,就把他和一干湘黨、楚黨、浙黨之人打包撈了出來。他本身卻是山東臨朐人,賦閑在家時,被北靜王招攬進(jìn)了府,充作一個長史。

  打定主意的馮琦辦完北靜交代的差事后,就對王府管事說道要回家一趟。也無人阻攔,就出了王府。

  一路上溜溜達(dá)達(dá),最終進(jìn)了一家掛著金玉牌匾的成衣鋪子,閑逛一會兒,瞅著沒了客人時,才對掌柜的說道:“可有神木特產(chǎn)的羊絨大衣?”

  掌柜的拿出一件與他觀瞧:“大人可真是識貨的。這羊絨衣物只有神木和綏遠(yuǎn)能做的。綏遠(yuǎn)嗎則是給那些韃靼人穿的,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神木制衣做的精美?!?p>  馮琦拿過來看了看,喃喃自語說道:“走過三生路?!?p>  掌柜的呵呵笑著接了句自在逍遙,問道:“大人是送信還是送人?”

  “嗯,有個消息。原薊遼總督秘密進(jìn)京,今日進(jìn)了北靜王府。所謀之事一概不知?!?p>  掌柜的點點頭:“我已記下?!笨粗锌腿诉M(jìn)來,就把大衣給了他,嘴里說道:“一口價,二十兩銀子。不能再少了。”

  馮琦還是放下大衣,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現(xiàn)而今二十兩可不是小數(shù)。本官還是在看看吧?!?p>  掌柜的送他出門后,又忙活著賣了幾件。等著空閑了,才回到后院去見暗藏京中的賈蕓夫婦。

  賈蕓翻開一本官員名冊,很快找到那位洪承鑄的名字,只見他名下被涂滿了四顆星,嚇了一跳:“還真是條大魚。我還第一次見到四星的貶官。乖乖,這可不是我能辦的了的。”

  小紅抱著他們的兒子哄著玩,聽他這么說,就好奇的問道:“喲,還有賈百戶辦不成的事?連你都不行了,難道要去找汪大人?”

  賈蕓捏了一把嬌妻豐滿之處,看著她嗔怪的眼神說道:“四星的是必殺之人,這是王爺欽定的。這么多年也沒見過一個露面,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卻又進(jìn)了北靜王府。你說,我可要怎么辦?汪大人那里卻還動不得,王爺戲稱他是深海,非要緊時,不能聯(lián)絡(luò)的?!?p>  “那可怎么辦?”

  “先盯著北靜王府,賴家的小子被貶官之后,不是也進(jìn)了北靜王府了嗎?我讓吳貴去試探一番。”

  “他行嗎?”

  “他不行,不是還有他媳婦嗎?那可是賴家老太太給他說的親事,如今沒有比他們兩口子再合適的了?!?p>  小紅瞪他一眼:“我可聽說這個多姑娘當(dāng)年可是量遍賈府上下長短的,你...”

  賈蕓連忙說道:“可不要冤枉了我。若是你有合適的人選,我就不用他們?!?p>  小紅哼了一聲說道:“算你還老實??烊タ旎匕伞!?p>  賈蕓這才換了身衣服,去尋這位晴雯的哥哥吳貴。

  可有一句話說在前邊,現(xiàn)在晴雯可是吳嬪,雪雁則是瞿嬪。人家本來有著名姓,又都是王爺?shù)碾翩?,本不該叫著花名的。只是為了讀書人的方便,才沿用花名至今。

  吳貴經(jīng)營者一個酒館,當(dāng)然是妹妹給置辦下的,多姑娘這位老板娘可是找到了自我的人生定位,戲耍著來此的酒客,樂此不疲。

  更有一位酒肆西施在此,這兩個女人把這酒館經(jīng)營的好生紅火。

  賈蕓抬步走了進(jìn)來,招呼了一聲尤三姐,就挑開門簾去了里間。吳貴正站在灶前煎炒烹炸的忙活,覺得有人進(jìn)來,一扭頭看到了賈蕓。就把手里的鍋鏟給了一位廚子,擦擦手拉著賈蕓去了水房。

  “大人前來何事?送哪位出城?”

  賈蕓一樂:“這次可不是送人。是要打聽一個人。這個人現(xiàn)在北靜王府內(nèi),我們進(jìn)不去。你看看能不能找到賴家的小子,進(jìn)去打探一番。”

  吳貴喃喃說道:“賴尚榮?他可是舊日賴家的少主子,我這等賴家的舊仆,可是和他說不上話?!?p>  “窩囊廢!”話音響起,多姑娘推門進(jìn)來說道:“你現(xiàn)在可是正經(jīng)的酒肆掌柜的,清清白白做人掙錢。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又去做奴才的?”

  吳貴嗐了一聲:“你又不是沒見過他當(dāng)年的做派,可比二老爺還端著呢。你想想,他現(xiàn)在落魄的進(jìn)了王府,要是見到我這樣翻身之人,會是怎么想呢?”

  多姑娘用手點點他額頭說道:“這才像句人話。我就說吳嬪多么通透的一個人,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哥哥呢?等著出府了,才知道你竟然給老娘藏拙。怎么,看著老娘逗男人,你過癮是嗎?”

  吳貴也不回話,只是嘿嘿的笑。多姑娘過去挨著賈蕓坐下說道:“大人放心,那小子當(dāng)年可沒少撩撥我,只是懶得理他。如今,給他些甜頭,想知道什么不行。”

  賈蕓愕然,這哪有當(dāng)著自家丈夫說這個的。

  吳貴還嗬嗬笑起來:“不怪你們誤會去。我這個娘子自有口舌的功夫,又有一顆男兒家的心思。你們當(dāng)她放浪形骸,她卻把那些男人當(dāng)做紅杏來摘。我就隨她去吧,誰讓自己沒本事,只能如此讓她喜歡就是?!?p>  賈蕓嘆為觀止,鄭重抱抱拳說道:“奇女子也!那我就靜候佳音了。只是,那位尤三姐可礙事?”

  多姑娘嘻嘻笑起來:“她呀,不知道多快活呢。每天都有男人找上門給她罵,罵的越兇還越喜歡她。我這酒館,一半的生意靠著她支應(yīng)呢?!?p>  賈蕓感嘆真是無奇不有,還是王爺說的對,這世道,誰嫖誰還不一定呢。

  如此安排下來后,賈蕓就回到家里等候消息。

  誰知竟有了驚人的信息,尤三姐抓著賴尚榮命根子問出來的話,只是讓他們趕緊離了京城,五月端午要有大事發(fā)生,山海關(guān)要開門迎客。

  賈蕓大驚失色,山海關(guān)可是遼東屏障,防的關(guān)外的建奴。這迎客之說,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不顧嫌疑,急忙尋到汪文言,把事情講述出來。

  汪文言冷冷一笑:“就猜到他們要如此了!你自是不知,順王已經(jīng)攻下興京,斷了他們的龍脈。韃子大軍趕回去時,已經(jīng)為時已晚。順王早就潛了行蹤,讓他們找不到痕跡。你說他們受此奇恥大辱后,會不會破釜沉舟?”

  賈蕓連連點頭:“必定要行險計才能報復(fù)回來。這么說,北靜王已經(jīng)是叛了?”

  汪文言卻說:“叛得好!他要不叛,王爺如何能給他夷族呢。你別的不用管,只把消息遞回去。剩下就看天意如何了,若是天意不在我,我等自會保住社稷。若是天意在我,嘿嘿...”

  .......

  烏蘭哈達(dá),馮紫英、陸竹山和李過瞧著早已安排好的營寨和物資,不禁連連咂舌。一個探春就夠仔細(xì)的了,卻想不到寶釵又給了另一個驚喜??粗俏煌蹂}脈含情依偎在順王身邊,三個人打個寒顫。得虧這是自家女主人,要是韃子也能如她一樣,料定他們的蹤跡,此刻又是何等模樣呢。真是細(xì)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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