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訣下意識移開視線,但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被一個比自己小六七歲的小孩兒的眼神嚇到,他惱羞了一瞬,不甘示弱的想要看回去時,林子沐已經移開視線,專心的剝著盤子里的葡萄,將籽細細挑出后擺到小姑娘面前,司徒離只是看了果盤一眼,水果已經被人喂到嘴邊,是坐在他身邊的雙胞胎哥哥。
司徒曜已經換到了離烤架最近的位置,傭人候在旁邊,把她們大少爺烤出的食物送到桌上,司徒曜也在忙活完之后一手一個盤子,將他們放在兩個小姑娘面前,收獲了兩聲甜甜的謝謝哥哥之后心滿意足,司徒離雙手捧著熱水杯,用嘴接過身邊遞過來的水果,隨后對著司徒默揚起一個明媚的笑臉。
司徒默旁邊坐著年齡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顧澤宇,正裝模作樣的張嘴也等著司徒默投喂,一張和司徒離如出一轍的小臉不太優(yōu)雅的翻了個白眼,顧澤堯默默將手里咬了一半的小包子塞進他哥嘴里,以此為他哥挽回一下岌岌可危的面子,林子沐撐著下巴,視線沒離開過坐在正中央的人,和墨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許冷弦專注著自己眼前的食物,也不參與身邊兩個同齡人的話題,墨訣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自己與這幫二代之間的割裂感越來越明顯。
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歐芷含掃了一眼時間,招呼餐桌上的司徒離去吃藥,母女倆離開了溫室,林子沐見到司徒離忘在椅背上的外套時,撈起外套也跟了出去,墨訣喝下杯中最后一點果汁,起身走向擺果汁的角落,只是在倒好果汁往回走時,被正在轉頭不知道在對誰做鬼臉的小姑娘撞到,果汁就這么撒了一身,墨訣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在小姑娘看過來時,又恢復了那副和煦的模樣。
姚葳蕤自知闖了禍,乖乖低頭道歉。
“對不起,墨大哥?!?p> 墨訣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紙巾擦拭著衣服上的污漬,內心極其不忿但又不得不笑臉相迎,因為姚葳蕤的父母已經過來查看這邊的小騷動,姚家夫婦向墨訣表達歉意,墨訣自是接受,跟著姚家夫婦過來的司徒曜先是安撫的摸了摸垂著頭的姚葳蕤的腦袋,隨后揚起笑臉。
“墨少爺,我?guī)愕椒块g里換一身衣服吧?!?p> 墨訣點頭,和墨老爺子打過一聲招呼之后跟著司徒曜進了公館,墨老爺子完全在狀況之外,聞言點了點頭,視線瞥向墨軒,意思再明顯不過,想讓墨軒跟著墨訣去,墨軒這會兒也沒人和他聊天了,但他看看桌子看看埋頭干飯的許冷弦,就是不看他爺爺,把墨爺爺氣得夠嗆,無法,只能任由墨訣跟著司徒曜離開。
這邊兒姚葳蕤蔫了吧唧的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得到了司徒默毫不留情的嘲笑,姚葳蕤氣鼓鼓的瞪著司徒默,明明跟安安長著一模一樣的臉,怎么司徒默這么討厭!
司徒曜將人帶到客房,將嶄新的衣服放到門口之后就回到客廳等待。
客廳里,外套已經穿回了小姑娘身上,有林子沐看著司徒離吃藥,歐芷含已經放心的回了后花園的溫室,司徒離閉著眼將苦藥喝下,林子沐動作自然的遞一顆糖到司徒離嘴邊,見她把藥喝完,才將視線轉移到從樓上下來的身上。
“哥,你怎么也過來了?”
司徒曜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忍俊不禁“夭夭不小心撞到客人,害客人撒了一身果汁,我?guī)麃頁Q一身衣服?!?p> 林子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司徒離將糖含在嘴里去苦味,又灌了一杯水壓下藥味,門口就傳來姚家夫婦帶著姚葳蕤告辭的動靜,司徒離忽而想起要給姚葳蕤的小禮物忘在琴房,“哥哥你讓夭夭等一下,給她的東西忘拿啦!”一邊囑咐司徒曜,司徒離一邊往樓上跑。
“安安慢點!”
身后傳來司徒曜和林子沐異口同聲的囑咐聲,司徒離跑到樓梯拐角時,墨訣剛換好衣服從客房出來,他正愁沒找到機會和司徒離說話,見狀剛要叫住小姑娘,卻見司徒離直接上了三樓,就這么錯過,墨訣在原地臉色難看的站了半晌,隨后握緊手中裝衣服的袋子,深呼吸幾次之后抬腳下了樓,又掛上了那個微笑面具,司徒曜引著人重新回到溫室。
客人陸續(xù)告別,這場小型聚會就這么結束,臨別前墨訣特意和司徒離打招呼告別,但司徒離卻只是回了一個不太熱絡的微笑,墨訣的笑容面具險些掛不住,墨軒在心里嗤笑,到底當著做客的主人家的面,沒直接笑出聲。
晚間,司徒曜摸了摸司徒離毛茸茸的腦袋,問她:“安安不喜歡墨家的老大?”
司徒離點頭“他和軒軒哥一點都不像,而且他笑起來讓人很不舒服?!?p> “那以后就少和他接觸,好不好。”
見司徒離點頭,司徒曜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手中的財經報紙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梳理著司徒離已經漸長的軟發(fā)。
*
兩年后,又是一個周末
林子沐和司徒離剛回到家就看到了熟悉的組合,姚葳蕤和司徒默不知又在爭論什么,顧家兩兄弟和墨軒站在一旁看戲,而許冷弦早就在一年前被他父母送回H國的爺爺身邊,只有節(jié)假日才會偶爾過來M國一趟。
開門的動靜傳來,兩人也停止了爭吵,一行人齊刷刷朝門口看去,墨軒收起看戲的姿態(tài),清了清嗓子。
“人都到齊了?那咱出發(fā)?”
姚葳蕤最后瞪了司徒默一眼,蹬蹬跑到司徒離身邊,挽著她的臂彎就走,司徒離笑笑,任由姚葳蕤拉著她離開。
姚葳蕤和司徒默從小到不對付慣了,幾人已經見怪不怪,林子沐將司徒離的琴盒背上樓放好,這才不緊不慢的跟著出去。
今天他們約好了要去參觀M國最大的酒莊,在場的人中間,只有墨軒一個人半只腳踏進成年的門檻,帶著一幫年齡最小的也才十三歲的孩子去參觀酒莊,墨軒毫無負罪感,倒是轉頭看著沉默寡言的跟在司徒離身后的林子沐時,墨軒瞇了瞇眼。
林子沐到墨爺爺那兒每月定期的心理治療已經在一年前減少頻次,這幾個月可以說已經可以徹底斷掉了繼續(xù)治療,診斷書顯示他已經完完全全好透了,但真實的情況如何,或許只有林子沐自己才心知肚明。
白宵是最近才剛從部隊調到司徒離身邊的保鏢,兼職司機,開車把半大的少年們送到酒莊后,也沒多問什么,將車停好后跟在幾人身邊浩浩蕩蕩的進了酒莊。
酒莊負責人什么場面沒見過,一看這幾個少年周身的氣質看起來非富即貴,在墨軒掏出那張VVVIP邀請函之后,更是恭恭敬敬的把人帶到了酒窖。
顧澤宇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古色古香的酒莊,搭上墨軒的肩。
“欸,墨大少爺,你是怎么從M國找到這么個地方的?”
墨軒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謎語人姿態(tài),給了他一個看起來高深莫測的表情,扒開他的手往酒窖走。
兩個姑娘對此沒什么興趣,本來就是聽說風景好才要跟來,此刻提出要分開,眾人沒有異議,姚葳蕤就拉著司徒離高高興興朝酒莊后邊的園林走去,白宵自是跟上,林子沐剛抬腳,墨軒預判了他的動作,勾住他的肩膀,強硬的帶著他往酒窖走。
“哎哎哎,白宵跟著呢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走走走……”
顧澤宇興致勃勃的跟上,顧澤堯和司徒默對視一眼,嘆氣,邁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