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fēng)一吹。
酒氣上頭。
暈暈乎乎的宣秀武,不顧吊橋上尚有行人,扯起破鑼嗓子就鬼嚎起來。
“提起那宋老三,兩口子賣大煙,一輩子無有兒,生了個女兒嬋娟吶……”
周遭人厭惡直瞅,心說這是打哪兒來的瘋小子,竟敢在幻華宗撒野,也不怕被直接從后山丟下去!
而令他們奇怪的是。
不管是附近站崗執(zhí)勤的執(zhí)法堂弟子,還是路過巡視的內(nèi)門子弟,竟均選擇對此人言行視而不見,連警告一句也欠奉,渾若無覺般,任其縱聲高歌。
如此,不免令人覺著奇怪。
下意識以為幻華宗的管理有所松懈,并非傳言中那么嚴(yán)厲。
“呸?!币幻酝饨缍鴣恚粚偃魏涡T、宗門的修行者,實在難以忍受如此五音不全的腔調(diào),忍不住狠狠啐口唾沫。
嗯?!
執(zhí)法堂及內(nèi)門弟子霎時扭臉,并瞪眼去指,大聲警告道:“注意形象!幻華宗地界,豈容你隨地吐痰?!再有下次,立馬滾蛋!”
我……
那人憋屈極了。
心說大呼小叫的家伙,你們不管,倒在意我小小的吐痰舉動!
究竟孰輕孰重???!
還有沒有天理!
對于自己身后發(fā)生的事,宣秀武沒多注意。
與情敵的首次交鋒,讓他心情奇好。
邁著腳,唱著歌,一步三搖,顛顛過吊橋,奇異舉止,差點被誤以為是幻華宗另一神經(jīng)病。
庭院中一片狼藉。
飲完酒后的餐桌,臟亂情況,不比垃圾場強哪兒去。
小黑狗膽戰(zhàn)心驚的立于桌頂,動也不敢動,瞪著雙狗眼,默看桌底下一字排開,全部跪地的幾人。
“蒼天在上!”
帶頭起誓的廖子昂,一指小黑狗。
“厚土為證!”
肅青曲一指鉆于桌底的陳、馬兩位長老。
喝至眼皮似睜不開的段琮,拉拉身側(cè)已躺下熟睡的衛(wèi)思淳,希望他能清醒點,加入到幾人的結(jié)拜儀式中。
看到這幕,宣秀武大覺好笑,不由得念起前世記憶,在酒精作用下,情緒激蕩,想著那幫與自己一塊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眼角涌出幾滴熱淚。
不過他很快將其擦干,并有說有笑的上前,將幾名給狗磕頭的家伙,從地上揪了起來。
“宣首座,您剛剛跑哪兒去了?!”
對方飲酒期間,無故失蹤,段琮頗有微詞。
“為感謝您完成租約的事,弟子我可是掏的自己腰包,辦的這桌酒菜。您怎可半路離席,讓弟子我一番好等!”
“鬧肚子,拉屎去了?!?p> 見這小子眼神迷茫,說話時嘴角還流著口水,宣秀武不愿多談,一把將其摁在凳子上。
隨后不理三人,從旁邊入了樓門。
小楚見他回來,急忙打盆熱水,讓其洗漱洗漱,去去酒氣。
借洗臉的空,宣秀武問了句:“伏殷回信了嗎?”
“沒有?!毙〕u頭。
對方皺皺眉:“不應(yīng)該啊……”
小楚道:“或是他忘了吧?!?p> “這倒不是沒可能?!毙阄溆妹聿敛聊槪瑳]再說什么,去了桌旁他最愛躺的小窩,被子一蓋,就此睡去。
……
三日后。
論法場地搭建完畢。
經(jīng)五大玄門商議,秉著公平、公正、友好切磋的原則,決定在此次論法大會上,開設(shè)三大項目。
此三項,五大玄門弟子皆有資格報名,但每人只限一項,不可多報。
消息一出,等了許久的弟子們,立馬踴躍報名,幾乎不用半日時間,決定要參與的人員名單,便送在了夜真南的手上。
“登索、擊球、打擂,多有意思的事啊,你怎得一樣也沒報?”
夜宗主晃著手里名單,甚是恨其不爭的嘆了口氣。
“為照顧你,本宗可是特意在規(guī)則中,加入了一條,宗師以下皆可報名的說法!結(jié)果你倒好……自己不報也就罷了,為何堂中子弟,一個報名的也沒有?!”
此地是夜真南的寢室,位于幻華大殿后方,獨立于一座山峰頂,與文華樓類似。
應(yīng)邀而來的宣秀武,懶散坐于旁側(cè)方椅上,漫步盡心的品著茶水。
面對訓(xùn)斥,他剛要張嘴辯解幾句,誰知對方把手一伸,給攔住了。
“本宗不想聽你理由!總之,事關(guān)幻華宗名譽,你必須在三項里頭選一項參與,否則……哼哼,丹藥的供給數(shù),會被砍掉一半!”
“別?。 毙揸庩柟ΨO耗靈氣,若沒丹藥支持,聚融境怕是會遙遙無期。所以克扣丹藥的招數(shù),對宣秀武而言,是不能接受的軟肋。
“其實我也想為玄門增光添彩,可初來乍到,很多事都不熟悉!
就比如您提的三項,打擂我能理解,但什么登索、擊球是怎么個玩法,我聽都沒聽說過,又談何參與?”
夜真南呵了聲:“你可以回去問問子昂他們。總之,你必須參與,這點,不容改變?!?p> “可、可明兒個就開始啦!”宣秀武急道:“您總不能只給我一晚上的熟悉時間吧!這樣,我答應(yīng)您,等明年論法……”
“咳咳。”
不等他提出建議,夜真南直接起身。“本宗今晚要窺探天象,以掐算玄門的未來變數(shù),時候不早,宣首座就請回吧?!?p> “啊?可我……”
“論法的事,可千萬別忘了。三種事項,會先在名冊中給你留白,明日清晨,把決定告訴本宗。”
說完,也不管對方同不同意,夜真南兩袖一揮,負(fù)于身后,推門離去。
宣秀武大覺郁悶。
他就想不明白了,為何這些麻煩事,總要找上自己?
讓本世子安安靜靜的,在玄門混些日子就不行嗎?!
他幾乎是憋著一股氣回到的文華樓,剛推門,便把同樣抱有偷懶想法的幾人,全部叫了過來。
“事實就是這樣,總而言之,你們每個人,都必須報一項目!”
秉著本世子不好過,那大家都別過的想法,宣秀武篡改宗主之命,將所有人全拖下水。
廖子昂、衛(wèi)思淳、肅青曲三人嘴巴微張,剛要爭辯。
“別找理由!什么借口都不好使!完全沒得談!”說話間,宣秀武兩手抱頭躺了下去。“所以,都說說吧,打算報哪項?”
話說到這份上,面前三人也只好認(rèn)了。
幾乎不用怎么思索,就聽他們齊聲道:“打擂?!?p> 什么?
宣秀武一個骨碌爬起來,眼神怪異:“沒毛病吧?!無論怎么想,打擂也是最危險的那項!登索、擊球兩項,一聽就無比輕松,你們?yōu)樯恫贿x吶?”
這個問題,似乎把三人難住了。
“怎么說呢,不大好細(xì)講,不親眼見到的話,您未必信……反正明兒個就見到了,到時您自會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