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的一壇酒,給每人都倒了一盞。
宣秀武飲完第一盞酒,還沒來及細品酒的味道。
坐身旁的胡念雨,便抖了下手,一個不穩(wěn)間,酒盞滑落,摔在地上。
“我說……”她兩頰泛紅,眼神發(fā)直,側身豎起右手食指,點在宣秀武的臉上。
“嘿嘿。”
小姑娘醉酒釋放出天性,忘記了家父胡相,見天掛嘴邊的女學美德。
“你、你要干嘛?”瞅著對方露出的兩排整齊牙齒,宣秀武偏偏頭,脫離開對方頂過來的手指。
“你這長相,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耐看的!別躲啊,過來!讓我摸摸!”
這、這是在調戲我?!
宣秀武郁悶了,雖有點不悅,但想著有求于人,也只好犧牲下色相,把臉湊了過去。
小姑娘開心極了,伸兩手捏其臉頰,邊捏還邊說:“笑一個,快,人家想看你笑!”
吭哧。
望著宣秀武生無可戀,硬生生擠出的慘笑,廖子昂沒忍住,悶聲直樂。
在地上啃骨頭的小黑狗,也大覺解氣,翹起腦袋,興奮的汪汪兩聲。
唯有一臉陰郁,不知究竟有什么心事的衛(wèi)思淳,仿佛置身所有事外。一手持盞,一手拎著酒壇,自斟自飲,酒量出奇的好。
“胡小姐,其實今天請你過來,主要還是為的修行一事?!?p> 未免對方,再提出些令人羞恥的要求,宣秀武覺得不能再等。
“我最近想到個開竅的法子,有心嘗試,不知胡小姐肯不肯幫忙?”
小姑娘雙眸迷離,似乎覺得眼前這張臉,真是怎么瞅都瞅不厭,以至于沒聽到對方的話。
更過分的是,原本捏臉的手,來在了下巴處,并用一種村里惡霸調戲村花的手法,向上挑了挑。
宣秀武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認花叢老手的自己,有朝一日,會敗在個小姑娘手中!
而且還偏偏無可奈何!
“胡小姐,您到底愿不愿幫忙?”
終于,這回胡念雨聽到了,聞言大力點頭:“幫……“
宣秀武一喜,正要開始行動。
“……幫什么忙?”
很顯然,小姑娘的思維已經(jīng)不是很清晰。
宣秀武翻個白眼,未免她的行為,突破自己的容忍底線,連忙起身安排:“子昂,別笑了!快,把胡小姐扶進我的臥房?!?p> “啊?!”
廖子昂瞅瞅他,再瞅瞅依然意亂的胡念雨,咽了好大一口唾沫。
“首座,三思?。〉茏又?,是她先撩騷您在先!但即便您忍不住了,也得好好想想,畢竟她爹胡相……太可怕!”
“瞎想什么吶!本座就不知她爹有多可怕嗎?!少啰嗦,快扶進去!”
說完,宣秀武抬起手,開始解自己衣服。
見到這幕,廖子昂面現(xiàn)驚恐。
出奇的,衛(wèi)思淳倒是眼放異彩,甚至于臉上的陰郁之色,都有所減緩。
脫掉衣服,赤著膀子的宣秀武,見其仍然沒動,哼了聲,自己動手,扯著胡念雨胳膊,把她拽了起來。
小姑娘搖搖晃晃,一下依偎過去。
在把臉貼上宣秀武精赤的上身后,她不僅不怕,反笑的更甜,眼睛都彎成月牙狀。
甚至還屈起左手食指,在對方胸口處劃圓……
真他娘要命!
宣秀武被劃的頭皮發(fā)麻,不自覺打個寒顫,但事已至此,也唯有壓下對胡相那張臉的恐懼,硬頭皮拽著她,向寢室去。
“首座!”廖子昂噌的從椅上跳起,大叫道:“今天發(fā)生的事,您不會連累弟子吧!若哪天胡相找來,您可要據(jù)實明說,千萬別把弟子歸為幫兇?。 ?p> “胡扯什么!”宣秀武喝道:“本座對不花錢的事,提不起興趣!你要是閑著沒事做,就去給我弄盆熱水來!”
說完,他繼續(xù)帶著胡念雨向前走。
“等等。”
衛(wèi)思淳身形突動,自桌前消失,擋在了去寢室的路上。
“你……該不會也認為我……”
還沒等宣秀武說完,衛(wèi)思淳用行動證明了自己要干什么。
他閃電般出手!
從懷里掏出個小藥包,并將其塞入宣秀武手中。
“藥名……金箍棒。”衛(wèi)思淳淡淡說出個名字。
說完還故意挑挑眉。
“你……”
宣秀武差點被快車閃到了腰,暗叫我真是沒看到你的尾燈??!
虧你自帶陰郁寡言的人設!
結果竟隨身攜帶這玩意……你這樣真的好嗎?!
做完這些,衛(wèi)思淳閃身回座,看的出他心情頗佳,以至于喝酒直接拎壇猛灌,都不用酒盞了。
“一幫敗類,人渣!本世子懶得理你們!”
撂下這句,宣秀武把小藥包塞入腰間,而后扶著仍在劃圈的胡念雨,入了臥房。
……
幻指堂,半懸空的涼亭中。
‘西門大官人’與‘金蓮’,如上回被宣秀武撞見的場面一樣,臨空懸腿,撩騷談情中。
“金蓮,我對你的情意,就如眼前這片云海,翻滾不休,永無止盡?!?p> “啊~官人……不對!師兄,你怎么又跑偏了!”
“是、是啊,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绷锇讎@了口氣,“自那日與武大碰了一面,總覺得情況復雜起來。每每見你,就好像在做一件錯事……”
“師兄!”洪嬌翎正色道:“太后下婚約那會兒,我還沒斷奶吶!與他更是從未見過面!如今父皇既已答應我入幻華宗,實際就是默認了婚約不成立的事實!你不要想那么多?!?p> 柳秋白點點頭,悠悠輕道:“師妹,原諒師兄是個感性的人吧。其實,這種患得患失,在你我初見面時,就有了。還記得當初師傅,當面告訴你我極適雙修時,我一度升起種不真實的錯覺。更夢幻的是,當初你竟沒有拒絕……”
“呀,師兄,不要說那么羞人的事嘛!”洪嬌翎羞的捂臉。
柳秋白輕握住對方的手,抬眸與她四目相對。
“師妹,你能來幻指堂,真是太好了?!?p> “師兄,今天你好直接噢。”
“情意是會累積的。每天都歡喜你一點點,時日久了,終會積到我掌控不住的程度。你會喜歡如此直接的我嗎?”
“嗯……”
嘩啦啦。
一道人影由拱樹飛下,輕飄飄踩著鐵索,幾個跳躍便失了蹤跡。
“哎?是念雨?”洪嬌翎眨眨眼,詫異道:“師傅不是讓她修外命功法的嗎?去文華樓做什么?”
柳秋白搖頭,目視文華樓方向,沒說話。
少時。
一身白衣白裙的女子,從殿后轉出,跟了過來。
望著胡念雨消失的方向,女子瞇著眼,有些氣惱的跺了跺腳。
“六師姐?!焙閶婶嵋姷剿?,起身從涼亭出來,迎上前去?!皠倓偰钣赀@是……”
“別提啦!”
卓玄尊第六弟子鳳彩裳,滿頭長發(fā)后梳,露出平整光潔的額頭,英氣甚是逼人。
“連續(xù)三天,每到這個時辰,她就往文華樓跑,也不說明緣由,真是氣死人!師傅讓我輔導她修外命功法,結果進展緩慢,我都快急死了,她卻四處亂跑!哼,我不管了,我要跟師傅明說!”
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洪嬌翎小臉煞白,急忙拉住她衣袖?!傲鶐熃?,你剛才是說,念雨她連續(xù)三天,都去了文華樓?!”
鳳彩裳撅著嘴巴嗯了聲,顯然對此大為不滿。
“壞了!可壞了!”洪嬌翎急的團團轉,差點沒哭了?!澳钣晁昙o小,入世不深,不懂人心險惡!那位鎮(zhèn)北侯世子,可是是個出了名的色胚!天吶,這可怎么辦!胡相若是知道,不定得多生氣,父皇估計又要淪為出氣筒……”
“師妹,別著急?!备^來的柳秋白勸慰道:“這兒是幻華宗,武大不會過于胡來的?!?p> 鳳彩裳聽的一臉疑問,來回看著他倆:“鎮(zhèn)北侯世子?武大?三師兄,九師妹,你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不行,待不住了,我要過去看看!”
察覺到事態(tài)嚴重的洪嬌翎,火急火燎跑去吊橋。
“我與你一起?!绷锇赘稀?p> 對此,鳳彩裳莫名其妙。
不過心里頭,也想搞明白,為何胡念雨要放著功法不修,跑去文華樓。
嗯,正好也去瞧瞧,得宗主欣賞,乍入門就成為堂主的家伙,是個什么模樣吧。
想著,她縱身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