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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極長行

12 難過

月極長行 兜米兜豆 2423 2020-03-08 22:29:22

  小傅喬很高興,她白天黑夜都不用躲在草垛里了,而是躲在小知禾的家里。

  白日里她躲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里,夜里就睡在小知禾的床榻下。

  婦人做了一天的活累的很,自是不會在自個的屋里角角落落的察看。

  村里的婦人們都各自忙活,孩童們各自守家。因此無一人發(fā)覺,小知禾的屋里多了個手腳勤快的小女孩。

  婦人終究不是小知禾的親阿娘,她阿爹不在的頭些時日還好。日子一久,勞累的婦人就忍不住,把氣撒在小知禾的身上了。

  小傅喬躲在豬圈后面,她聽著屋里的婦人怒罵著小知禾。

  “你個死丫頭,窩在屋里舒坦了,老娘在外頭累死累活的,回來連口溫水都喝不上。”

  小知禾低著頭手指挍著衣角:“阿娘,我不會用柴火?!?p>  “不會?”婦人的聲音一下子就尖銳了起來:“你還真以為你是小姐命吶,柴火都不會用,知道不會用還不學(xué)啊。”

  婦人說著就連拉帶拽的將小知禾帶至灶房,一邊罵一邊教她用柴火,“死丫頭看仔細(xì)了,把干草點(diǎn)著了扔進(jìn)去再加柴就成了。告訴你我明日干活回來,你必須得把水燒好了,不然抽你一頓?!?p>  “阿娘,我知曉了?!毙≈痰穆曇粢咽菐Я藥追炙粏?。

  婦人瞧她雙眼紅紅的樣子,罵的聲音更高了,“哭?教你用柴火你紅個眼做甚。欠抽是吧?!?p>  說完便用力推了小知禾一把,“給我滾去睡覺,省的看著心煩?!闭f罷她自己回了房休息去了。

  小知禾站在灶房里直抹眼淚,小小的肩膀聳動著,她不敢哭出聲來,怕她阿娘聽到了會更生氣。

  小傅喬從豬圈里出來,她仔細(xì)聽著婦人房里的呼嚕聲,心知婦人已是睡熟了,便去灶房尋小知禾。

  她在灶房里幫小知禾擦去眼淚,小聲的問道:“你阿娘打你了嗎?”

  小知禾搖搖頭,“她沒有打我,我只是想我阿爹了?!闭f完她抱住小傅喬:“我阿爹會平安回來的吧?!?p>  小傅喬安慰她:“肯定會的,你阿爹會回來的?!闭f罷小傅喬便拉著情緒低落的小知禾回房休息。

  次日,兩個小女孩在忙完所有活后,便一起在灶房里燒火煮水。

  兩個人都沒有燒火的經(jīng)驗(yàn),每每架在干草上的木柴總會塌下來,然后把干草上的火壓滅。

  一臉黑灰的小知禾抬頭看著窗外火紅的晚霞,她便有些著急了:“估摸著阿娘也差不多回了,可我們還沒點(diǎn)著火。這可怎么辦?”

  阿娘對她已經(jīng)不復(fù)以往的溫柔,若她真的燒不出熱水來,阿娘真的會打她吧。

  小傅喬同樣是一臉的黑灰,她又重新抓過一把干草點(diǎn)上火放到灶膛里,她安慰小知禾:“知禾,這柴都燙了,這次肯定能燒起來。你別擔(dān)心,我一定會幫你把火燒起來的?!?p>  說著她小心翼翼的把燒的黑黑的木柴放到火上,她怕木柴把火又給壓滅了,便用兩只手抬著。

  待木柴都燒起來了她才放下去,“看,木柴都燒起來了?!?p>  小知禾低下頭一看,灶膛里的柴火正噼里啪啦的燒著起來了。

  她破涕而笑:“真的燒起來了!”說罷她擦擦眼角便起身往鍋里加水。

  小傅喬又往灶膛里添了幾根木柴:“我得去躲一躲了,剩下的你自己看著?!?p>  “好,快去吧,千萬不能讓我阿娘看到你?!?p>  小傅喬照舊又躲到豬圈后面去了,小知禾一邊小心的看著柴火,一邊快速的把雜亂的灶房收拾干凈。

  不多時,她阿娘便回來了。婦人扶著腰“哎呦呦”的叫喚著,小知禾聽了忙從鍋里舀了一碗熱水出去。

  婦人坐在四方的木凳上,見小知禾端了水過來,便招手讓她給自己捶捶背。

  小知禾蹲在地上,一邊給婦人捶背一邊說道:“阿娘辛苦了?!?p>  婦人唉聲嘆氣的:“也不知道你阿爹何時能回啊?!?p>  沒男人干活的日子真的是太累了,成日里沒得歇口氣,她也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

  “都入秋了,這天氣冷了阿爹應(yīng)該就能回了吧?!?p>  婦人癟癟嘴:“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么,你以為天冷了就不打仗了?”

  婦人拿起碗喝了一口水,碗里的水還燙著,便又讓小知禾給她加點(diǎn)涼水。

  小知禾忙又跑去灶房,舀了瓢涼水加進(jìn)去。婦人喝了水又歇了一會,方才起身進(jìn)了灶房做吃食。

  灶房里用來引火的干草少了許多,小知禾又被婦人罵了一通。

  小知禾不敢多說只是低著頭,待婦人出了一通悶氣后才開始搗些玉米小麥做些吃食。

  婦人蒸了四個饃饃,煮了一小鍋不見油花的湯水。她自己食用了三個饃饃,配著一大碗湯水,剩下的就是小知禾的了。

  小知禾拿著饃饃,用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撕下來吃,她吃了兩口后,鼓著膽子跟婦人說道:“阿娘,你忙了一日,那菜園子的菜要不要摘些來吃?”

  婦人把碗重重的放在桌上:“你個死丫頭,還挑嘴了?這才入秋呢,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得省著點(diǎn)吃,免得入冬了餓死你。”

  “可是?園子里的菜不吃的話會爛的。”

  “閉嘴,老娘我自有打算。”

  婦人吃飽后起身就往外走,走至門檻時,她又回過頭對小知禾說道:“明兒阿軒他阿娘,會過來我們菜園子摘些菜,你莫攔著?!?p>  “為什么?阿軒他阿娘為什么要摘我們家的菜?”

  “今日在地里干活時,吃了他家的饃饃。老娘我累了,你個死丫頭別多問!還有打些熱水送我房里來?!眿D人說罷便回自個房里了。

  小知禾放下手中的饃饃,起身打了一盆熱水吃力的端到婦人的房中。

  待婦人洗好后,她又吃力的端出去倒掉。

  婦人睡著后小傅喬出來了,小知禾把饃饃分了一半給她,連碗里的湯水也是一人一半。

  柔和的月光從窗戶外照進(jìn)來,兩個小女孩都臟著一張臉,兩人互相看著看著就不約而同的笑了。

  小知禾小聲的對傅喬道謝:“傅喬,謝謝你陪著我?!?p>  小傅喬搖搖頭:“是我謝謝你才對,謝謝你對我這么好?!?p>  兩個小女孩相視一笑,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用食好后兩個人把灶房收拾干凈,然后又互相給對方擦凈臉才去休息。

  日子一日日的過去了,樹上的葉子從微黃到深黃再到飄落一地,村里離開的男人都沒有任何消息。

  那些個婦人們坐不住了,便三三兩兩的去府衙打探消息。

  這一日,婦人們再度去府衙打探消息回來了。只是這一次有幾個婦人,是以帕子捂面哭著回來的。

  小知禾的阿娘也在其中,她一邊哭一邊捶著胸口叫喚著,“挨千刀的短命鬼呦……”

  躲在草垛里的小傅喬看著婦人一路哭著進(jìn)了屋,心中暗道不好。她瞧著婦人哭的如此傷心,想必是小知禾的阿爹不好了。

  果然婦人進(jìn)屋后,小知禾傷心至極的哭聲就響起來了。

  小傅喬聽著屋里的小知禾大聲的哭喊著:“阿爹,阿爹……”

  她聽著小知禾這一聲聲喊著,“阿爹……阿爹……”,喊的聲音都啞了??伤F(xiàn)在只能躲在草垛里,連安慰小知禾都不能。

  她一邊扯著籬笆前的雜草,一邊為小知禾擔(dān)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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