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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應(yīng)驚秋

第九章 驅(qū)魔少年

花落應(yīng)驚秋 攬書為枕 4737 2020-03-15 22:50:43

  一至鳳棲鎮(zhèn)前,陸無為便忍不住地皺起了眉,來之前他本以為即使宗內(nèi)其他人不能解決,對自己來說,也不會是什么太難的事情,可如今這撲面而來的濃郁魔氣卻讓他覺得棘手。

  本是極好的天氣,陽光照著鳳棲鎮(zhèn),好似黑暗無所遁形。鎮(zhèn)上的居民雖深受魔物侵?jǐn)_,但那魔物從未在白日里出現(xiàn)過,是以街上十分熱鬧。

  花錦好奇地看著這人來人往的長街,她自從小世界出來,便在一片荒無人煙之地,后來徒步走了許久也只是到了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落。

  她是第一次見到那么多的人,也是頭一次感受到,祁淵常說的人間煙火氣是什么。她不自覺地邁出了步子,在街上緩緩地走著。

  陸無為雖焦灼,卻也不能退卻,若是連他都解決不了,那怕只能去叨擾那些快要飛升的老祖宗們了,只是那些人常年閉關(guān),不問世事,除非是關(guān)乎他們生死存亡的事,否則定是不會出關(guān)的。

  更何況他們都千百年未曾出過關(guān),誰又知曉他們是否還活著?思索片刻,他便決定在此處觀察觀察,再做定論。

  在他神游太虛之際,花錦已經(jīng)拉著他的衣袖走進了人群,那是花錦的臉上頭一次露出符合她年齡的,屬于少女的雀躍和歡喜,臉上甚至因為好心情而泛起微微的紅暈。

  陸無為側(cè)頭看著花錦清亮地眸子,竟也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隨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抓著他衣袖的手上,不知怎的,心里像有什么將要破土而出一樣,有那么一絲,僅僅一絲地松動。

  花錦這股子興奮勁兒一路延續(xù)到了夜幕降臨。

  許是因為害怕妖物,天還沒完全暗的時候鎮(zhèn)上的人就收起了攤子,開始在門前點起辟邪燈。等天完全黑下來后,反而給鎮(zhèn)子平添了些別樣的風(fēng)采,于是,即使沒了白天的熱鬧,花錦也還是四處逛著,欣賞著這別樣的美。

  因為花錦的影響,陸無為已經(jīng)松泛很多,卻在天色越來越黑的時候,再次緊繃了神經(jīng)。隨著天色變暗,陸無為明顯覺得,那股包圍鎮(zhèn)子的魔氣越來越濃郁,甚至濃郁的幾乎要化成實體。

  幾近亥時,連花錦也察覺出了些許異樣,她只覺周身靈力都不聽使喚,甚至連行走都變得有些許困難,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向陸無為貼了貼,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袖。陸無為見狀,眉頭緊皺,思量片刻,便帶著花錦來到了鎮(zhèn)子西邊房屋稀少的空地。

  妖物襲擊人,多半是為了給自己進補,而人類能給予的養(yǎng)分甚少,是以若是有修者,它多半也會尋來。這樣想著,陸無為從自己的百納佩中拿出了一個球狀的小玩意兒,隨手往花錦腳下一擲,一個小小的五行陣法便出現(xiàn)了片刻,隨后消失不見。

  “你待在里面,不要出來?!被ㄥ\輕輕地點點頭,乖巧地往身后的石墩上一坐。似是等著陸無為表演一樣,一臉的期待。

  等了片刻,周圍卻始終安靜,忽然,一陣腳步聲從背后傳來,伴隨著魔氣地波動。陸無為聞聲立刻召了劍,甩出一道靈力直沖至腳步聲傳來的地方。只聽得一聲脆響,隨后并不陌生地聲音輕佻地響起。

  “你們正道人士都是這么跟人打招呼的?”隨著聲音的靠近,兩個年輕男子也出現(xiàn)在花錦眼前。凌無夜依然是一身讓花錦覺得有些扎眼的紅衣。沒個正形地靠在一旁的柳樹上,調(diào)侃地看著陸無為。一旁的凌驚秋也仍是一副書生的做派,聲未至,禮先到,沖著二人施了個禮,溫聲道:“又與道友碰上了,不知道友在此有何事?”

  陸無為本無意搭理,可凌驚秋這邊客客氣氣地,若是自己不答倒顯得自己仗著修為高他們一等便目中無人了。于是惜字如金地答:“驅(qū)魔?!?p>  花錦聽此略有歧義的話,覺得有些許好笑,于是就真的輕輕笑起來,笑完,便盯著凌驚秋細(xì)細(xì)看著。

  “那你呢?你來這里做什么?難不成是貓兒又跑丟了?”花錦笑著問道。凌驚秋那張與祁淵肖似的臉,和他與祁淵全然不同的性格讓她覺得十分有趣。

  凌驚秋聽此,剛準(zhǔn)備開口回答,卻被從他身后繞過來的小貓打斷,那貓兒的傷明顯已經(jīng)被治好了,又有主人在身旁,于是便不再如白天那般膽小防備。

  許是聽到了花錦提它,便喵喵叫著走向了花錦,快要靠近時,花錦快一步走了出來。一把抱住它。

  “可不是哪里你都能去的呀。”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地上一閃而過的陣法。點了點那貓的鼻子。貓也不惱,只沖著花錦又叫了一聲,然后便想要伸出舌頭舔舔花錦,花錦笑著躲閃。

  可下一刻,貓就被陸無為震出花錦的懷抱,丟向兩個魔修少年?;ㄥ\剛想要抱怨,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一貓二人的眸子都變成腥紅的顏色,不管是玩世不恭的凌無夜還是溫潤的凌驚秋面目都開始變得猙獰,花錦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被陸無為摟著,一路退至村子外。

  身后的二人一貓也一路追隨,直到城外荒無人煙的地方,陸無為才停下,將花錦放至一旁,隨手隔起一個結(jié)界,便看著身后正追來的人。

  等身后的人追至跟前,陸無為毫不手軟地便打了起來。只是不知為何,那二人本應(yīng)是相當(dāng)于道修金丹后期和金丹中期的修為,如今卻是與元嬰修士相當(dāng)?shù)牧α?,再加上一只妖獸,而陸無為的修為也因無名的壓制而無法徹底施展,是以竟打斗了許久才將凌無夜他們壓住,用困妖陣定在那里。

  只是還未喘息片刻,便有一陣妖風(fēng)自鎮(zhèn)子之中吹來。

  本就暗的天,因這妖風(fēng)遮住了月亮,便徹底的不見五指。陸無為扔出一張照明符,然而剛剛恢復(fù)光亮,卻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動彈不得。

  那是一雙腥紅的眸子,不是像凌驚秋他們那般被奪去心智后妖氣所引起的紅色。而是眸子里在不斷的翻涌著鮮血,和著那濃郁的魔氣,腥臭地幾乎讓陸無為反胃。

  那雙眸子盯著他,似是在打量什么,陸無為凝了凝神才看出,那是一只巨大的禽類,它低著頭,緊緊地看著陸無為,尖銳的喙幾乎要貼到陸無為的臉上。

  之時陸無為更是發(fā)現(xiàn),自己周身的靈力全部凝結(jié),沒有一絲一毫能夠為他所用。只是對視了片刻,陸無為就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冷汗。這種感覺他幾乎已經(jīng)幾百年再未感受過了,而上一次有這種感受,是他剛剛筑基來問仙宗求師時,被元嬰期的開山祖師陸境壓制。

  這樣想著,他幾乎是頭一次的,有些慌亂。不止是擔(dān)心自己的處境,更是想到,若是今日自己隕落于此,這等魔物現(xiàn)世,那天下,將會是怎樣一場腥風(fēng)血雨。

  被陸無為困在結(jié)界中的花錦,有些怔愣地看著對峙的一人一鳳。

  鳳族已經(jīng)許久沒在下界出現(xiàn)過了,只有與他們肖似的青鸞才會偶爾現(xiàn)于人世間,擇一與自己有緣的人修認(rèn)其為主,伴他修行。而身為幾乎霸占仙界四方之一的鳳族卻不屑與此。仗著自己生來便擁有的強大力量,盤踞在自己的領(lǐng)地里,幾乎不與外族有何牽扯。

  而面前這只,花錦卻一眼認(rèn)出了他。

  他總是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夢境中,從未化過人形,只是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夢境里的自己,后來久了,花錦發(fā)現(xiàn)了他,問了他許多問題,也沒能讓他吐出一個字。只是在花錦第一次跟他搭話的時候,一下子載起她,直沖云霄。

  后來,便像是兩人約定了一般,他總是會那樣,載著她在這天地間穿梭。只是之后的某一天,它便再也沒來過,就像真的只是做了一場長久的夢一樣。

  花錦茫然地看著眼前與夢境中截然不同的鳳凰,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卻被陸無為的結(jié)界擋住,不能前進一步。

  那兩千年里,每每夢境中,坐在他背上遨游天際時,自己才會覺得真的快樂。而后來他的消失,也每每想起時都覺得失落和難過,這些,都是她少有的,能真切感知的情緒。

  在她的記憶中,他是十分在意形象的。每次帶著花錦游玩之后,便會在她面前梳理許久自己那身锃亮的羽毛。

  可面前的這只,渾身都是腥臭的傷口,更別提以往那雙似是映了滿眼星辰的眸子,如今也變得這般可怖。不知為何,花錦便覺得眼睛酸澀起來。忍不住想開口喚一聲,卻終是開不了口。

  而那邊,那鳳凰似也看夠了,翅膀一扇,便將陸無為掀到山壁上。陸無為只覺五臟都要錯位,疼痛感遍布全身,喉頭一股腥甜,下一瞬,便嘔了一大口血。

  他從半空墜下,剛想硬撐著起身,再次試圖調(diào)動周身靈力,那邊那鳳凰卻根本不給它喘息,跌跌撞撞的飛了過來,張著兩個鋒利的爪子直直的沖向了他。眼看著他就要傷到陸無為,花錦只能徒勞地大喊一聲:“不要!”

  花錦已經(jīng)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可等了許久,也并未聽到任何聲音。于是她緩緩地睜開眼,卻對上那鳳凰的眼睛,它的頭緊緊地抵在結(jié)界上,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花錦。

  陸無為見此光景,愈發(fā)焦急起來,開始不斷掙扎,想要調(diào)動起哪怕一絲的靈力,可以施展一個瞬移術(shù),將花錦轉(zhuǎn)移至別處,可掙扎了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只是徒勞。

  他躺在地上,咬著牙看著那大鳥打量花錦,一邊暗暗地蓄了力。那鳥看了許久卻像是因為看不清楚倍感惱怒,焦躁地叫了一聲,隨后他一揮翅膀,結(jié)界便應(yīng)聲而碎。

  那鳳凰正要向前一步,這邊陸無為也終于提起了一絲靈氣,提著劍便向他劈去。

  只是一劍下去,卻撲了個空。他定睛一看,只見那鳳凰已然縮小數(shù)倍,落入了花錦懷里。

  此時周圍的魔氣已經(jīng)減淡許多,陸無為終于恢復(fù)了些許靈力,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花錦,想看個究竟。此時,縛于那鳳凰周身的魔氣已然消散大半,露出它原本的羽毛,那是類似于火焰的顏色,伴著流轉(zhuǎn)的靈氣與魔氣,一時之間讓陸無為都為之愣住,而當(dāng)他看到那身后華麗的尾羽時,才下意識地問道:“鳳?”

  花錦似是沒有聽到陸無為的聲音,仍是輕柔的撫著它的羽毛。陸無為走到她面前蹲下,看著花錦平靜的臉,卻不知為何覺得她是悲傷的。

  那鳳被她摟在懷里,羽毛上沾染著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它曾屠殺的人類的血,它的鳳眸緊緊地閉著,黑色的血痂覆蓋于上,即使如此,還是讓人覺得它如此的華麗。

  “你認(rèn)識它?”

  “認(rèn)識。”

  “那便先帶它回宗內(nèi)吧,待它轉(zhuǎn)醒,再問緣由。”說完,想了想,靈力微動,一根銀針便浮于掌中,趁花錦不注意,直接刺向那鳳凰的眉心。

  “你!”

  “只是讓它睡著的東西而已,不然中途若醒了,我制不住。”

  花錦想想確是如此,便點了點頭,摟著鳳凰起了身。

  站起身時似是想起什么一樣,沖著陸無為淺淺一笑,調(diào)侃道:“說來或許你不信,我曾經(jīng)被他帶著,看遍了山川江河?!?p>  自然是不信的,鳳凰一族本就甚少出自己的地界,就算是出,也只是在上界偶有出沒,又怎會來到人界,帶著一個小姑娘四處玩樂呢?可是陸無為看著花錦眼中幾乎要溢出來的心疼和隱忍,卻又覺她所言非虛,只是對她的身份又多了一重猜疑。

  除了那鳳凰,還有被陸無為打昏的凌驚秋一行。雖然此處因魔氣消散過半已然恢復(fù)正常,陸無為卻怕再有其它變故,便也帶上了他們。于是來時是御劍,回去時,陸無為便換為一葉小舟。

  問仙宗離這里尚遠(yuǎn),一番打斗的陸無為也不想再耗費力氣飛的過快,于是這舟便被陸無為打上一道飛行符自行緩慢地飛著。花錦仍是抱著那鳳凰,倚著小舟坐著,雙目無神的看著遠(yuǎn)處云海。陸無為想問很多話,卻不知如何開口。

  天漸漸亮了起來,朝陽一點一點地升起,那光像是被捂得久了,耐不住似地從天盡頭掙扎著跳出來,云海都被染成了金色。而花錦側(cè)著的臉,也被描繪出了一條金色的邊緣線,臉上細(xì)小的茸毛變得一覽無余,她的發(fā)絲隨著氣流微微擺動,伴著晨光,直直的照進了陸無為心里。之前那個似乎破土的芽,又往上生長一分。

  “我見過這樣的景色?!被ㄥ\柔聲地說著,“是在夢里,他載著我?!被ㄥ\未說名字,陸無為卻清楚地知曉她指的是懷里抱著的鳳凰。

  “那時候,無風(fēng)澤里的精怪們,都叫我小怪物。說我爹不疼娘不愛的,所以才被祁淵撿了回來。但是我卻沒有什么不開心,因為祁淵對我很好,而夢里,也會有一只鳳凰,陪著我玩樂,他載著我,去了很多地方,這翻滾的云我見過,平靜無垠的海我也見過。這八荒大川,四海美景他都帶我去過。年幼時不更事,只顧著看眼前的風(fēng)景,也不知他是誰。后來大了,偶然一次與祁淵說起,看到他怪異的神色,我才想到,我從來沒有問過這只鳳凰是誰,叫什么,為什么總是來夢里陪我。后來知曉了,卻再也沒有見過他?!?p>  陸無為看著緩緩道來的花錦,她語氣十分的平靜,好似在講旁人的故事一樣,眼神里卻透著些酸澀凄涼。他覺得,花錦似是還有別的什么沒有告訴他,卻不知如何去問,畢竟眼前的花錦看上去,就像是年少時在山下見過的,那個迷路的小姑娘。

  她雖不似那小姑娘一樣哭鬧,陸無為卻也感受到了她滿心的難過。

  “我還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p>  說到這里,花錦似乎想起了什么,低下頭看著懷里的鳳凰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我的直覺總是不準(zhǔn)。”

  “我也以為,祁淵是不會死的?!敝皇沁@后半句,花錦卻沒有說出口。

攬書為枕

(* ̄︶ ̄*)這只小貓的原型是跟我只有幾個月緣分的小餅干。   它是一只奶牛貓,超可愛,雖然真的跟它的別稱“貓中哈士奇”一樣,特別能鬧騰,特別拆家,可是它也真的愛我。我不在家的時候,它連家都不拆了??上а剑@么好的小貓咪,我當(dāng)然留不住啦,后來它去了喵星。我就想給它寫個故事,讓它在故事里能活很久,讓它跟它喜歡的人類在一起很久。所以就有了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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