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一間配方室里,慕雅軒正在進行原料調(diào)配。香水配置是件很孤單又復雜的事情。而她此刻根本沒有任何靈感。她皺著眉頭看著滿屋子的鮮花和各種器具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沮喪。其實她不是沒有配置過香水。但是她的師父是貝爾特朗,所以對她的要求也特別高。
第一次配置成功的時候,她滿心歡喜的拿去給貝爾特朗試香,結(jié)果一分鐘后那個優(yōu)雅的F 國男人面上的表情堪稱精彩,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這是擺地攤用的?完全沒有想象力,沒有創(chuàng)造力?!贝蟠蟮拇驌袅怂淖宰鹦?。
第二次貝爾特朗試完香后,盯著她意外深長的說道“完全沒有靈魂?!?p> 可是怎么才算有靈魂,結(jié)果他這個聞名遐邇的師父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隨后,貝爾特朗拿出一瓶香水遞給她“軒,你覺得這瓶香水怎么樣?”
看包裝這香水應該被貝爾特朗小心的密封保存了,不然怎么可能看起來像十年前的,卻還保存得這么完好?她有些好奇地打開聞了一下。沉默一會兒,把前調(diào)中調(diào)后調(diào)認認真真地說了一遍。
貝爾特朗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著她“軒,我說的是感覺。一個好的調(diào)香師需要的不僅僅是極強的記憶力。還有要豐富的想象力,和大膽的創(chuàng)造力。”
慕雅軒有些無語,總不能說師父,我不喜歡這瓶香水吧?想了想還是如實開口說道“師父,這瓶香水讓人覺得很悲傷。就像被沉溺在深海里,讓人絕望得透不過氣來。我不喜歡這種讓人覺得絕望的感覺?!?p> 貝爾特朗一臉慈愛的看著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感慨道“我的軒長大了。當年師父去機場接你的時候,你還沒有這么高。如今卻出落得更加明媚漂亮了?!?p> 慕雅軒一臉的不明所以。這辯香怎么突然就扯到她長大了?這師父思維也太跳躍了吧!
貝爾特朗看著少女有些懵懂的表情,接著開口道“軒,師父希望你將來的作品注入的是甜蜜的靈魂。如果不是,師父情愿你這輩子不是一個好的調(diào)香師?!?p> 當年的慕雅軒當然聽不懂,這是貝爾特朗對她一生的期許。“師父,如果我成不了一名優(yōu)秀的調(diào)香師,人家不得取笑您?說您這大師名不符實?!?p> 貝爾特朗看著她,卻好像透過她看向更遠的地方,開口道“軒,人生其實就是一個莫大的選擇題。選錯了就萬劫不復?!?p> “師父,我覺得您今天說話好深奧啊,我都聽不懂。我調(diào)香怎么還扯上選擇題了?”
貝爾特朗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記憶一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轉(zhuǎn)身離開。
慕雅軒躺在床上,整個人簡直快要崩潰,想了幾天還是想不出靈魂是什么鬼。那么虛無縹緲的東西,她怎么注入香水里?這大師莫不是一個騙子吧?邊想邊迷迷糊糊的便睡著了。
睡夢中的她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她在F 國的機場初次遇到了那個有著一雙深紫色漂亮桃花眼的男人,心里的小鹿一直砰砰亂撞。
第二天她又把自己關(guān)進了配方室。重新開始原料調(diào)配,她想她知道缺的是什么了,就像她第一次遇到冷沐曦時那種歡愉感,就像糖引發(fā)的歡快感覺。
期間紀梓墨來看過她很多次,都聽說她都在配方室。有時候他會默默站在窗外看著周圍擺滿鮮花的女孩兒然后悄悄離開;有時候他會留下來等女孩兒一起吃飯,可能從中午等到天黑。
冷沐曦來到園中,看著紀梓墨站在配方室的窗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于是他踱步走過來。只見慕雅軒周圍擺滿鮮花,也不知道這些鮮花她換了多少次。那些脂肪顏色逐漸變深也逐漸飽和起來。白皙的手將它們從玻璃盤中移出到機器中攪動。再倒入酒精。
似乎松了一口氣般,慕雅軒走出配方室。就看見面前站著的兩個男人,似乎有些詫異。
“呃,師父不在配方室。”
這是真蠢,紀梓墨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她竟然看不出來是什么意思。冷沐曦心中劃過一絲嘲諷,挑了挑眉毛看著紀梓墨。
紀梓墨似乎也不在意,輕聲問到“找到靈感了?”
慕雅軒笑嘻嘻的點頭。她是真的累。最近幾個月,她沒日沒夜的把自己關(guān)在配方室里,總算可以暫時休息幾天。
這瓶香水一定要成功,那是她送給冷沐曦的禮物。包含著她所有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