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進(jìn)宮
金氏從李蕓的院子悻悻而歸,心里惱李蕓居然攀扯上了相府,又恨自己的女兒為何這樣不爭氣。
自己從未贏過元貞,連自己女兒也贏不過元貞的女兒嗎?
金氏怨惱,看到丫鬟臂彎中舔著皮毛的白貓,一時氣上心頭,將其一把奪過狠狠摔在地上。
“喵!”
白貓叫聲凄厲,從屋子里跑出,一眾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語,金氏坐在堂前,緊扣著桌角,指節(jié)發(fā)白。
深夜,濃云遮住了明月,星辰的光亮也被冗沉的夜晚淹沒,世界黑暗仿佛看不見一絲光亮。
李蕓躺在床上,凝視上方。
白天里發(fā)生的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想起那個念著自己母親名字的越大公子,李蕓在想,她的母親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久思不得解。
李蕓又想到自己,以后的路她該怎么走,迷茫又自我懷疑。
“喵?!?p> 一聲微弱的貓叫打斷了李蕓的思緒,擊碎了夜晚的寧靜。
李蕓起身點(diǎn)燃蠟燭。
微弱的燭光在黑夜里閃爍,仿若星辰。
門被輕輕推開,李蕓提著燈籠走出院子,順著貓叫聲走去。
昏黃的光線下,一只毛色雪白的貓蜷縮在草叢中渾身顫抖,毛上面沾了不少草屑,貓睜著寶藍(lán)色的眼睛虛弱的看著李蕓,眼睛里仿佛有恐懼。
李蕓蹲下伸出手去摸,白貓沖李蕓尖銳的叫著,似乎想將李蕓嚇走,溫?zé)岬氖终朴|碰到白貓,白貓的叫聲愈發(fā)凄厲,身體在李蕓手掌下劇烈抽搐,露出尖牙就要咬上李蕓的手,李蕓立即收回手。
外面寒涼,白貓又冷又俱又痛,一陣涼風(fēng)吹過,僅穿著裘衣的李蕓搓了搓手臂,她看著白貓于心不忍,李蕓對白貓說:
“我想幫你,不要咬我好嗎?我不會傷害你。”
也不知道白貓有沒有聽懂,但是當(dāng)李蕓再次伸手的時候白貓并未露出尖牙,只是睜著寶藍(lán)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蕓,李蕓將白貓抱在懷中,白貓的身體有些僵硬,李蕓抱著的時候仿佛是抱著一塊冰塊似得,她提著燈籠抱著白貓回到院子里。
李蕓不知道怎么去救一只貓,她只能用舊衣服做了一個窩,將白貓放在上面,屋子里比外面暖和,白貓?zhí)稍谂f衣服做成的窩上面,朝李蕓叫了一聲,只是這一聲似乎像是感謝。
也許是有效吧,李蕓心里略微心安,回到床上很快便睡下了。
第二天,屋外還朦朧未破曉,袖玉輕手輕腳的走進(jìn)屋子里,看到屋子里多了一只貓,看上去還是昨天闖進(jìn)來金氏的貓,袖玉上前去摸,發(fā)現(xiàn)貓的身體僵直沒有任何起伏,袖玉迅速收回手,看向被床簾遮住的床榻。
袖玉不知道這貓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是貓身下的衣服肯定是自家小姐準(zhǔn)備的,可是現(xiàn)在貓死了,袖玉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能讓自家小姐知道。
于是,袖玉抱著身體冷硬的白貓悄悄跑出去,丟到后門外,要離開的時候,袖玉覺得這貓有些可憐,于是用一塊帕子蓋住了白貓。
待到袖玉關(guān)上后門,一個衣衫襤褸滿臉胡須的老者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渾濁的雙眼看到被帕子蓋住的貓時多了幾分清明。
老者上前抱起白貓后離去,留下一塊帕子蓋在地上。
旭日初升,溫暖的陽光普照大地。
李蕓醒來,掀開床簾看到地上的貓不見了,自己用衣服做的窩也不在,揚(yáng)聲喚了一聲。
“袖玉?!?p> 袖玉匆匆跑進(jìn)屋子,神色有些慌亂,問道:“小姐,怎么了?”
“貓呢?”李蕓指著地上自己曾給貓做窩的地方問。
“什么貓?”袖玉故作疑惑,“奴婢沒見過貓啊。”
難道是自己的夢?李蕓不再追究,說:“幫我更衣吧?!?p> 袖玉松了一口氣,打開衣柜為李蕓挑選今日的衣服。
李蕓扶著床沿起身,垂眸看到自己袖子上沾了一根白色的貓毛,即刻明白那不是自己的夢,李蕓問袖玉。
“袖玉,貓去哪了?”
聞言,袖玉身體一僵,沒有轉(zhuǎn)身,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心跳如鼓的回道:
“小姐,奴婢真的沒看到什么貓?!?p> “我自己去找。”李蕓皺眉,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走,袖玉連忙攔住自家小姐,不敢看李蕓的眼睛。
李蕓又問了一遍,“貓到底去哪了?”
袖玉不再隱瞞,回答道:“死了?!?p> 聽到這個回答,李蕓怔住了,袖玉一股腦說道:
“奴婢一早過來,看到貓,去碰的時候,發(fā)現(xiàn)貓已經(jīng)僵了……”
說罷,袖玉忐忑的抬頭望向李蕓,見李蕓神色怔楞,擔(dān)憂的喚了一聲。
“小姐?”
李蕓回神,說道:“幫我更衣吧?!?p> 李蕓表現(xiàn)的沒有任何異常,袖玉卻有些擔(dān)心,小心翼翼的為李蕓穿上衣裳,然后幫自家小姐換藥。
傷口重新?lián)Q好藥纏上紗帶后,李蕓問袖玉。
“你把貓丟去哪了?”
袖玉回道:“奴婢丟到了后門,蓋了一塊帕子?!?p> 而后,袖玉看向李蕓,后者神色淡淡,目光卻有些渙散,這讓袖玉愈發(fā)憂心,袖玉說道:
“小姐,你要是喜歡,奴婢這就去街上買一只?!?p> 但李蕓搖頭,說:“不用了,嬤嬤醒了嗎?”
“已經(jīng)醒了?!?p> 早飯過后,李蕓再次和嬤嬤學(xué)禮儀,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屢屢出錯,嬤嬤忍不住叫停,問道:
“李小姐今日是怎么了?”
李蕓知道自己今天不在狀態(tài),立即道歉,“對不起,嬤嬤?!?p> “李小姐是有心事嗎?”嬤嬤問。
李蕓張嘴,卻又搖頭。
嬤嬤說道:“李小姐心事過重,現(xiàn)在學(xué)也學(xué)不好,待李小姐靜下心再學(xué)吧?!?p> 聞言,李蕓又說了一句抱歉,嬤嬤搖搖頭,回到李蕓為其準(zhǔn)備的屋子里。
這時守在一邊的袖玉走過來,問道:“小姐,你還在想那只貓嗎?奴婢現(xiàn)在去把它撿回來?!?p> 可是李蕓說道:“不是。”
“那小姐,你到底在想什么?”袖玉不解。
李蕓也不清楚,只是突然開始害怕,仿佛下一刻,就感覺自己也如同那只貓,從他人嘴里輕描淡寫說出自己的死亡。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回到屋子里,李蕓坐到琴前,指尖撥動琴弦,悅耳的琴音傾瀉,樂聲仿若一根根絲線交纏、糾結(jié),傳遞彈奏者的心聲。
院子里的琴聲響了很久,直至李蕓累了才停下。
李蕓心里好受了些,此時也快午時了。
用過午飯后,李蕓再次向嬤嬤學(xué)習(xí)禮儀。
此時,從皇宮中一輛華貴的馬車駛出,往李府的方向而來。
李蕓向嬤嬤學(xué)了不過半個時辰,管家走到院子里告訴李蕓去前廳,宮里來人了。
一群人疾步來到前院的大廳,一個公公站在大廳中央,身邊還跟著兩個隨從,金氏也在,金氏想和公公套近乎,但無論說什么好話,即使是給銀子公公都不為所動,看到李蕓到了后,才說道:
“雜家是奉皇后娘娘的懿旨來接李大小姐進(jìn)宮,既然李大小姐來了,就跟雜家走吧。”
公公的聲音尖細(xì),卻讓金氏如同天雷劈頂,金氏以為李蕓救了長公主頂多得到些賞賜,沒想到居然要被皇后娘娘親自召見,金氏恨地直咬牙。
李蕓也沒想到會這么快,她行禮接旨,跟隨公公出了李府,袖玉扶著李蕓上了馬車,不過袖玉并不能跟隨李蕓進(jìn)宮,只能目送李蕓坐著馬車離開。
馬車慢慢地朝前行駛,李蕓心跳個不停,公公看出李蕓的緊張,出言安撫。
“李大小姐不必緊張,您是長公主的恩人,皇后娘娘寬厚仁慈,不會為難您?!?p> 李蕓點(diǎn)點(diǎn)頭,“多謝公公?!?p> 馬車很快駛進(jìn)皇宮外宮,在內(nèi)宮的宮門口停下,公公說道:
“接下來的路就讓雜家領(lǐng)著李大小姐走吧。”
下了馬車后,李蕓看著高大的宮墻,人站在下面顯得分外渺小,李蕓思緒萬千。
公公帶著李蕓進(jìn)去,走過一段段路,路兩旁的花草逐漸變成紅墻,腳下的石子路變成了平整的青石板路。
一路上,李蕓都不敢抬頭亂看,規(guī)矩的跟在公公身后。
突然,公公停下了,跪下行禮。
“奴才參見二皇子?!?p> 李蕓連忙跪下一同行禮,二皇子看到李蕓,走到李蕓跟前。
“你,抬起頭來?!?p> 李蕓頓時慌了神,慢慢抬起頭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看清楚了李蕓的樣貌,頓時笑道:“原來真是你,我記得你叫……叫什么來著?”
一時間,二皇子沒有立即想起李蕓的姓名,李蕓回道:
“小女子是禮部侍郎之女,李蕓。”
聽罷,二皇子一拍大腿,道:“對,你叫李蕓,你怎么進(jìn)宮了?”
這時,公公上前回答二皇子這個問題。
“二皇子,是皇后娘娘吩咐奴才去接李大小姐進(jìn)宮?!?p> 聞言,二皇子眼珠一轉(zhuǎn),笑道:“既然如此,我正好要去看望母后,我們一道吧?!?p> 公公自然不可能拒絕,一行人加上二皇子浩浩蕩蕩的往皇后居住的宮殿而去。
路上,二皇子問李蕓。
“你可還記得我皇叔?”
李蕓想了想,回道:“二皇子說的可是慎王爺?”
“對!你可還記得他?”二皇子目光透著好奇。
“小女子前幾日去不非學(xué)院回京時,遇見了慎王。”李蕓老實回答。
二皇子不依不饒的繼續(xù)問:“那你覺得皇叔人如何?”
這個問題一時讓李蕓犯了難,斟酌片刻后言辭模糊的回答道:“慎王爺人很好。”
“很好?”二皇子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李蕓點(diǎn)頭道:“是,那日回來的路上下大雨,慎王爺送了斗篷給小女子避寒?!?p> 二皇子的臉色更加怪異了,眼中還透著幾分興奮,“皇叔送了你斗篷?”
“是。”李蕓想了想,抬頭道:“二皇子覺得有什么不妥嗎?”
“并未?!?p> 話雖然這樣說,二皇子的臉色卻十分古怪,李蕓看的無比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