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承爵的時候還年幼,全靠母親支撐,侯府才有今天,他對母親尊敬愛戴,十分孝順,但是對馮家人,除了逢年過節(jié)的交際,并不往來。
馮家沒落,又無大才之人,如今當(dāng)家人又不安分,做出這等犯法的勾當(dāng),他對馮家更是憎惡。
可母親姓馮,母親不能拋棄馮家正如他不能拋棄母親一樣,所以這事,他得管。
而且若此事真是沖著侯府來的,他就更不能視而不見了。
“錢倒是能湊的出,只是沒有那么多現(xiàn)銀,若是售賣莊子田地,動靜太大,難免會引起他人注意,這幾日先清點一下府上可用現(xiàn)銀,看看還差多少,另外,也得派人好好調(diào)查幕后之人是誰,販賣私鹽不是小罪,若是牽連到了侯府頭上,后果不堪設(shè)想,母親先養(yǎng)身體,這件事交給兒子來辦。”定遠侯說完,便離開了。
張嬤嬤見定遠侯走了,拿著熬好的藥走過來。
老夫人接過藥,嘆了口氣放到了一旁,她心煩意亂胸口堵得慌,藥喝不下去。
“老夫人,老奴有個想法,不知該不該說。”張嬤嬤說。
“想說直說便是。”
“老夫人,那余姑娘不是有錢么?!?p> 老夫人眸光一亮,她滿腦都是馮家的事,早就將余隱拋到了腦后。
“她有錢不假,可又不是我們家的錢?!崩戏蛉苏f。
“要是余姑娘成了我們家的人,那錢不也就是我們家的錢了?”張嬤嬤眼冒精光地說。
“你的意思是?”
“讓余姑娘嫁到我們家來,給世子做個妾室,余姑娘嫁人她的錢還不都得做了嫁妝,到時候不都得抬進侯府么,二來,余姑娘長得也不錯,給世子納個妾也能讓世子收收心,省得府里婢子們亂起心思。”
老夫人低頭想了想,緩緩說:“你說的話有幾分道理,但是萬萬不能讓她嫁到我們侯府來,若是將來北羌皇上給余家定了罪,她的身份一旦暴露,豈不是連累了侯府?有心之人再誣陷我們一個與北羌暗中勾結(jié)的罪名,到時候便難說清了?!?p> 張嬤嬤聽老夫人這么一說,也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妥當(dāng),心里暗暗罵自己多嘴。
“不過余隱確實有能力幫我們這個忙,她如今孤苦伶仃,要不是侯府收留,怎么會有今日的安穩(wěn)?這樣的大恩,她理應(yīng)有所報答?!崩戏蛉苏f完,覺得心中松快了不少,拿起藥一飲而盡。
余隱回到房里,立即叫阿銀備熱水沐浴,和李培坐一輛馬車走了一路,她都覺得自己一身酒氣。
阿金早上不小心刮破了手,余隱便沒帶她出門,見余隱回來,阿金和往常一樣上前來給余隱寬衣。
“小姐回來后,臉色不太好,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阿金問。
阿金心細,又了解余隱,主仆兩個之間默契非常,阿金以為是北羌那邊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余隱說:“無事?!边^了一會兒又說,“以后李培若是再請我出門,能推就推了吧?!?p> 阿金點頭應(yīng)是,心中猜測,難道是二公子做了什么讓小姐不順心的事?
“你手上有傷口,讓綠蕪來吧?!庇嚯[整個人浸在熱水中說。
阿金喚了綠蕪進來,自己去找阿銀問今天小姐發(fā)生了什么事,阿銀仔細回想也想不出什么時候小姐不高興了,唯一能猜到是回來的路上被二公子身上的酒氣給熏著了。
“我們逃亡時一路艱險,小姐淌過泥,淋過雨,甚至睡過充滿臭氣的柴房,這些苦小姐都沒抱怨過一句,怎會因為酒氣就悶悶不樂?”
阿金知曉阿銀孩子心性,伺候小姐時難免有疏漏,怪只怪自己沒跟著小姐一起出門。
余隱沐浴之后便一個人倚在床頭看書。
劉垣的話其實對余隱并沒有太大的影響,畢竟在余隱看來,她和劉垣不過只見了幾次面,都談不上相熟。
而且她覺得劉垣這個人,眼中總是有一兩分邪氣,讓她頗為不喜,之前幾次見面也都是因為李培,以后她和李培少些來往就是,時間長了,劉垣都不一定能想得起她。
余隱看了會兒書,困意上涌,臨睡之前還在想以后還是再也不見劉垣才好。
第二日一早,阿金端著水盆進來的時候,輕聲在余隱耳邊說了句話。
余隱立刻清醒了過來。
老夫人派人去北羌調(diào)查了她。
余隱身在遼國,但大部分產(chǎn)業(yè)都在北羌,周家產(chǎn)業(yè)做的大,曾經(jīng)還是皇商,她外祖父生前將周家交給了周富這個人,當(dāng)然只是名義上的,實際上是交給了余隱。
大富并不姓周,只是為了做事方便,便冠了周姓,而北羌為周家做事的人知道余隱的也不多,大部分還以為周富是余隱祖父的義子,現(xiàn)在接手了周家。
所以就算有人調(diào)查周家的繼承人,基本只能查到周富,如果能查到余隱身上,只能說明,北羌有了內(nèi)鬼。
“小姐,老夫人為什么要查你?”阿金有些擔(dān)憂地問。
余隱凈了面,用帕子仔細擦干凈臉,才說:“她想查便查,周家是我外祖父留給我的,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之所以不對外聲張,一是因為外祖父走的時候我還小,怕有人覬覦周家的家產(chǎn),二是因為我父親在朝為官向來清廉,若是有人知道了周家的家產(chǎn)盡數(shù)歸了余家,怕是要迫害父親?!?p> “那小姐為何憂慮?”阿金問。
剛剛余隱知道老夫人調(diào)查她一事,便一直愁眉不展。
“我擔(dān)心的是北羌皇上可能已經(jīng)知道我們在遼國了。”
“小姐為何如此說?”
“既然遼國都能在北羌通過周家打聽到我的事,北羌為何不能從周家入手知道我在遼國?我們在北羌的人恐怕有了內(nèi)鬼,讓大富與北羌聯(lián)絡(luò)的時候再謹慎些,少經(jīng)人手,再讓可靠的人暗中查探最近誰與遼國的人來往密切?!庇嚯[雖然心中警鈴大作,但說話時頗為冷靜。
“是?!卑⒔鸱掏暧嚯[穿衣洗漱,便出去找了大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