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朗星稀,鄴城,潘鳳住處,時不時的劃過一道寒風,給這片夜色添加了一份涼意,屋內閃爍著燭光,顯然里面的人還未曾入眠。
“將軍,喚我何事?”
一名而立之年的男子,身穿一套樸素的簡服,光從外表看去不怎么起眼,但他眼中那雙深邃的眼睛告訴世人他不簡單,唯一的缺陷便是精神狀態(tài)不怎么好,眼眶上面有嚴重的黑眼圈。
潘鳳待男子進來后打開房門,伸個腦袋在外面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跟蹤后才關上門,還上了把鎖。
回頭望著眼前的男子,心中無比激動,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的名字。
沮授!
他可是袁紹老兒手中第一謀臣,后世對他的評價不下于諸葛周瑜之流,平河北、戰(zhàn)公孫,袁紹能夠奪取下天下四州之地,這其中沒少倚仗他的智謀,要不是袁紹前期打的太順風了,后面就浪的起飛,不肯聽田豐沮授的話。
結果被曹操一頓犀利的操作給反殺了,三國的歷史都能改寫。
他就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按照陳宮的計劃,尋找在韓馥手下不得志的人才,居然把這貨給尋摸到了,要不是這個朝代還沒有爆竹,他真想去外面放個痛快!
“先生勿怪,我與先生所交談之事,過于重大,還望先生海涵?!?p> “將軍客氣了,直言好了。”
“既然如此,潘鳳直言了,董卓亂政,漢室四百年基業(yè)將傾,如今的朝廷對天下諸侯的掌控已經(jīng)大不如前了,潘鳳心系天下,但人微言輕,想創(chuàng)一番大事,勞煩先生相助?!?p> 潘鳳慷慨激昂了一番,這么大義凜然的一席話,沮授會不會立刻感動啊?
但讓他失望了,當他看見沮授的表情時嚇了一跳,只見沮授眉頭微皺,起身拂袖怒視著潘鳳。
“將軍此話何意,大漢雖然歷經(jīng)黃巾,十常侍、董卓等禍,但依舊沒有傷到筋骨,他們猶如蘚疾爾,除之即可,無傷大雅,但將軍這番話,卻暗藏吞吐天地之意,恕我不能茍同!”
潘鳳被說的一愣一愣的,暗中大驚,不對啊,他所認識的沮授可是曾經(jīng)向袁紹獻計,去洛陽勤王,然后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人物,此刻的他居然忠于大漢?
難不成羅老爺子又誑我不成?
或者說...他在詐我?
“先生此話過了,潘鳳食漢祿擔君憂,有何不可?”
“那應該跟主公說,暗中謀劃作甚?”
“韓馥?哼!”
沮授大怒:“潘將軍,你居然敢直呼主公名諱!”
潘鳳翻了翻白眼:“韓馥胸無大志,坐擁如此大的屬地,卻不思報國之門,袁紹剛到渤海,他就一心想著如何提防袁紹,借此討好董卓,冀州有這樣的主公,只怕早晚易主,我等不早做謀劃,豈不任人宰割?”
沮授怒指潘鳳呵斥道:“大膽!潘鳳,你今晚的言行,我必上報主公,定治你罪!”
望著怒火沖天的沮授,潘鳳想不明白,這貨怎么會死忠韓馥,怕不是腦殼有問題吧?
潘鳳不由得有些頭痛,他原本想著一個現(xiàn)代人來到這亂世當中,憑借著對未來的走勢的了解,就算不能混的風生水起,起碼倚靠賣弄文采活下來也不成問題吧,可為什么說實話就沒人相信呢?
現(xiàn)如今,他才收服了一個陳宮,還是依靠威逼利誘的辦法才勉強陳宮,眼前這個沮授可沒有這么好對付啊,他下面的路該怎么走?
場面安靜了下來,就在這時,書閣后面響起了鼓掌聲。
啪~啪~啪~
“好,說的很好,先生大才,宮佩服萬分!”
沮授回頭望去,見到以為三十歲上下的男子,一襲白袍,一副書生模樣的男子。
“敢問先生名諱?!?p> “在下陳宮字公臺,這廂有禮了。”
二人相互行了一禮,一點都沒有剛剛與潘鳳針鋒相對的場面,把一旁的潘鳳看郁悶了。
行行行,你們都是文化人...
“原來是公臺兄,久仰了,敢問先生為何深夜在此?”
陳宮被沮授這么一問,面容籌措,心中百感交集,有些不是滋味,就在剛剛不久,他也這么問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就答應輔佐潘鳳這貨了?
“唉~此事說來話長,但今晚現(xiàn)身,乃是為了給沮兄指一條明路?!?p> 沮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后指著潘鳳問道:“莫非公臺兄說的就是他不成?”
陳宮有些羞愧的點了點頭,不敢正視沮授。
潘鳳望著陳宮的表情,心中無數(shù)神獸咆哮而過,你丫的羞愧個毛線啊,我尼瑪有這么不堪嗎?讓你這么羞恥嗎?
反觀沮授,拂袖晤面,肩膀不規(guī)律的上下抖動,潘鳳用腳想都知道,這貨肯定是偷笑了,跟之前陳宮取笑他一模一樣,但沮授要猖狂一些,不能用偷,簡直就是明目張膽!
“笑完了嗎?”
沮授立刻停止了笑聲,臉色一正對陳宮說道:“公臺兄,難不成你欺我冀州無人?”
潘鳳聽后有些怒了,什么叫欺你冀州無人,此話把我放在哪里?簡直欺人太甚!
作勢就要揍這個倔強的混蛋,但被陳宮出言制止。
“主公!”
聽見陳宮叫自己主公,潘鳳怒氣消了許多,見到陳宮對自己微微搖頭,潘鳳冷靜了下來,他明白,這個倔強的古人,死都不怕,還怕你揍他。
陳宮笑盈盈的望著沮授:“先生剛剛說了,欺你冀州無人,看來在先生的心中,韓馥也是不如我家主公的。”
“我...”
沮授一時語塞,他沒想到陳宮居然如此巧言善辯,結果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道:“我主雖然胸無大志,但對授有知遇之恩,你們不要再說了,潘將軍,你自行離去吧,今日之事,在下決不向他人相告?!?p> 潘鳳走到沮授面前正色道:“先生難道沒有聽過良禽擇木而棲?”
沮授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潘鳳,觀察了一會,然后轉頭向陳宮:“良木?”
潘鳳:“...”
陳宮:“我主公雖然無甚名望,也無城池,但還是有所長的。”
“比如?”
“比如...”
一炷香后,陳宮披頭散發(fā),雙目赤紅的蹲在角落。
他苦思冥想,希望想出一個潘鳳身上的優(yōu)點,但想了半天,這貨好像真的沒什么值得他人臣服的條件啊...
自己到底是怎么啦?
沒道理啊...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輔佐他了,難不成大白天的撞邪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