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洞房之夜,婚禮的兩位主角雙雙去世,靖安侯府與尚書府兩家之間的聯(lián)姻無疑成了一個笑話,被京中眾人津津樂道地談論許久,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較為頻繁地出現(xiàn)在人們的談論當中,有關于……裴異。
大婚那夜之后,這位靖安侯世女一夜未眠,天方蒙蒙亮,就趕去了山上的福恩寺,直言往后余生,都要與青燈古佛相伴。
如此驚世駭俗的做法,叫世人驚訝不已,紛紛猜測這位金尊玉貴的主兒到底是承受了什么樣的打擊,才叫她拋下自己尊貴的身份和爵位,執(zhí)意要遠離世俗紅塵呢?
不光吃瓜的百姓不理解,就連靖安侯正君,裴異的親生父親同樣也不能理解,只當是裴異因為常思琪的死太過傷心,所以厭了這俗世。
只是勸了又勸,眼睛都要哭瞎了,都未能夠讓自家女兒回心轉意,正君對此也沒了辦法,只得由著裴異去了。
……
威嚴肅穆的佛堂內(nèi),裴異跪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仰頭望著那尊金身塑造,神情無限悲憫的佛像,鳳眸中情緒頗為復雜。
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出家這一想法遠非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她深思熟慮許久才做的決定。
最遠要追溯到在邊城時,在平安寨的那座山上,眼見著四下血流成河,尸橫遍地的景象時,她心中便萌生了這種想法。
一直未實施,不過是夢境中的諸事尚未了結。
如今平安寨被屠滅,流竄匪寇已除,裴余已瘋,常思琪已死……
種種能夠威脅覃頤生的因素已然全部祛除,她便再沒有了貪戀塵世的理由。
至于父母……
反正此生注定孤身一人,無夫無女,不孝兩個字已經(jīng)占定了。
那就不妨再自私一些。
裴異這般破罐破摔地想著,又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嘆息。
對于常思琪,她原是想著給他找個好妻主嫁了了,卻未料到,兜兜轉轉,仍舊是不得善終……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天命吧!
裴異思緒收回,微闔著眼眸,神色平靜無波地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從此塵緣盡散,往事成空,世間再無靖安侯世女裴異。
只有一俗家弟子,無名。
……
裴異出家了,位面的另一位主角覃頤生亦是終身未嫁,終老一生。
大概是因為見過了世間最為契合的一雙壁人,看盡了極致的甜蜜和疼寵,便再難將就。
就這么挑剔著,便度過了一輩子。
不甘有之,卻不至于遺憾,畢竟,比起只知道游山玩水,整日不務正業(yè)的那兩口子,他覃頤生,擁有著值得驕傲的事業(yè)。
這也算是另一種圓滿了。
……
煙花三月,草長鶯飛。
山中桃花正艷,簌簌便落了滿身。
時醴兩人相互依偎在躺椅上,瞧著漫山遍野的爛漫,神色閑適而慵懶。
粉白的花瓣拂過,叫鐘忱虞鼻尖發(fā)癢,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再開口時,嗓音沉沉,含著濃重的鼻音,“妻主……”
“嗯?”時醴回了一個鼻音兒,頗為溫柔。
“那勞什子的神醫(yī)谷,根本就不存在吧……”鐘忱虞轉頭看向時醴,“否則為何這么多年,再未聽你提起過……”
“嗯?!睍r醴頷首,笑的寵溺,大方承認道,“那是我編的……”
鐘忱虞雙眼驀然一亮,心情頗好地重新窩進時醴懷中,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躺下了。
半晌沒聽到自家夫郎的追問,時醴不由得問出了口,“你就不好奇,我到底從哪兒來么?”
“大概是……天上?”鐘忱虞伸手指了指頭頂,神情有些不確定。
大概也只有謫仙下凡,才能夠解釋了吧。
也不知他到底是幾世修來的福氣,才成了這一生的圓滿……
鐘忱虞這么想著,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嘴角的弧度始終未曾落下。
懷中人聲息漸弱,身體逐漸冰涼。
微風乍起,躺椅上相互依偎的兩人身上覆了層厚厚的落英,畫面靜謐而美好。
時醴維持著這個姿勢未動彈,在心中默念道:“下個位面……”
祈瑟
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