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常大山遠遠地看到了這一切,急的直捶地面。
他奶奶的,打的太不順了!戰(zhàn)斗完全脫離了預(yù)想。
原想打個奇襲,可完全變成了強攻。設(shè)想很多,可一樣也沒實現(xiàn)。地道沒挖成炸不塌外墻,大炮運不上去炮樓也沒敲掉,到現(xiàn)在連外墻的邊都沒摸上。戰(zhàn)場形勢急轉(zhuǎn)直下,完全呈一邊倒的態(tài)勢。
按道理,敵人只有大隊以上的建制才有重機槍,可眼前的敵人居然也有!而且是他從未見過的,具有如此威力的重機槍!
常大山暗暗叫苦:
——唉!看來偷雞不成,反要蝕把米了。
——娘的!這還不被孟占山那小子笑掉了大牙!
“小田!小田……”常大山大喊道。
小田忙不迭的跑了過來。
“地道挖的怎么樣了?”他拼命克制著內(nèi)心的無望,維持著殘存在的鎮(zhèn)定。
“不知道,我馬上去看看!”
“你他娘的早干嘛去了?”
“您,您剛才也沒說???”
“少啰嗦,快去!”
小田就有些委屈,轉(zhuǎn)過身的時候,眼里已然有了淚花。
常大山絲毫不覺,他感到異常的沉重,感覺有兩座大山在壓著他。
軍令如山,沉甸甸地壓在他背上;可他胸口里還有另外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上,那座山叫做……孟占山!
常大山和孟占山是老鄉(xiāng),兩人從入伍起就在一個班,性格也很像,都是聽見了槍聲就不要命的主兒,同樣的豪爽率直,也同樣的勇敢自信,可兩人的關(guān)系卻不怎么樣,私下里總是暗中較勁。
兩人固然都很勇敢,可孟占山卻有一樣是常大山望塵莫及的,用常大山的話說就是:“他娘的,我這叫勇敢,他那叫——瘋狂!”
常大山是個比較純粹的軍人,作戰(zhàn)勇敢,執(zhí)行命令堅決,是個不折不扣的悍將。
可孟占山呢,卻大相徑庭。
在獨立旅里,他是那樣的另類,以至于對他的評價五花八門,毫無定論。
他擁有獨立旅少有人可以匹敵的指揮能力,以至于被旅長許達極為看重??墒沁@位的性格就實在有待商榷了,時不時就能惹出麻煩不說,還與多位上級和同事交惡。就算是他的大別山老鄉(xiāng)加老戰(zhàn)友常大山,孟占山也能和他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仗打的有多么出色,他的性格就有多么乖張,隔三差五就能惹出點亂子來,那一記讓孫團長瞠目結(jié)舌的飛踹就是明證。
怎么說呢,擁有這樣一位部下,就好比是擁有了一把雙刃劍,任誰也搞不清楚他在傷敵之前,會不會先把己方給扎一個鮮血淋漓。
在他不短的從軍生涯里,已有過數(shù)次違令行事,有過大勝,也闖過小禍,雖然屢屢受罰,卻屢罰屢犯,屢教不改。
一個是“一切命令聽指揮”,另一個卻總想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于是常大山深受上級喜愛,而孟占山卻常常為上級所深惡痛絕。
可那家伙尚不自知,還當著許多人的面瞎白活:
“切!都是個山,可他那個山可比不了咱這個山,咱這個山是寶山,滿腦子都是金礦,可他那個山是荒山,滿腦子的亂石渣子。
瞅他打仗我就著急,就會死打硬拼,靠個瞎貓碰死耗子才能撈場勝利,都像他那樣打仗,鬼子都得給咱頒軍功章!”
靠他個娘,簡直氣死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