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聞言,立即閉上了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優(yōu)哉游哉的吃著熱騰騰的鍋子。相比于白府上的其樂融融,國公府上的氣氛簡直可用跌倒冰點來形容。
大圓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各房向老太太和毅國公說完敬酒詞后已是酒過三巡,不約而同的看著一旁靜靜喝酒吃菜的張湛藍。率先發(fā)話的是毅國公夫人云氏,
“湛藍啊,你看你離家這么多天累著了吧?也不跟你父親說說話。”
張湛藍抬眸,看著云氏那副假陋的嘴臉,深邃的眼眸此刻看不出任何情緒。這個女人真正厲害之處就是能在風平浪靜的水面翻云布雨。
本來安安靜靜吃飯就不會發(fā)生的事,一旦她開了口,這場面就會往難看,甚至特別難看的方向發(fā)展。
這不,毅國公一聽這話老臉頓時掛不住。也不是因為張湛藍出去了那么久出去不跟他說,回來也不跟他說的的原因,而是純粹的眼紅這個一直不被他看好的婢生子如今竟能在圣上身旁擁有一席之位!
“他能有多累!你用不著溫聲細語的對這不孝子說話!”
毅國公的話低沉決絕,否定了張湛藍同時還給張湛藍安上了個不孝的罪名。席上頓時鴉雀無聲,云氏溫聲,學著不知第幾任姨娘的做作樣輕扯了一下毅國公的袖子,
“老爺,湛藍也是您的孩子,您怎么能......這么說他呢?”
看到這一幕的張湛藍強忍著腸胃不適撇過頭不看,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但被毅國公看在眼里就是對他的不屑,
“我寧愿沒這他這么個孩子?。 币銍珣嵢慌淖蓝?。
席上看好戲的人靜悄悄的打量著張湛藍的表情,只見他將臉色沉冷的將手中的筷子放下,緩緩的抬頭像是處理一件很尋常的事那般,
“那你當時就應該控制好自己,別碰我娘。”
話語一出,眾人口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一向跪習慣的二三四房將頭垂的低低的,生怕牽扯到自己身上。
“你!你!”毅國公氣紅的臉像在醞釀著憋個大招,但他的招還沒發(fā),便被一旁沉著臉的老太太打斷,
“好了!大過年的鬧成這樣像什么話!”老太太讓身旁的婢女攙扶著站起身,走了幾步,看了張湛藍一眼。
“目無尊長的玩意!還不速去祠堂里罰跪!”
張湛藍起身無視了云氏得意的嘴臉,跟上了老太太的步伐。
除夕的夜,天空應景的下起了雪。老太太拿著暖爐和張湛藍坐在祠堂旁的小側間。
“受委屈了吧?”老太太此時毫無要罰他的怒氣,和藹的問。
“祖母,這算不了什么委屈。”張湛藍回。跟他從小到大聽到話來比,今天毅國公罵他的話確實不算什么難聽的話,只是可能是角色不同,所以張湛藍聽著忽閃而過了一絲刺心的感覺罷了。
“你這孩子,早就跟你說不要跟皇上說定了立場一事,現(xiàn)在這國公府是保下來了,但那群人能念你好嗎?自己半點好處都沒撈到還惹惱了那位,你說你這小子傻不傻!”
老太太對著張湛藍一頓念叨,張湛藍只笑著聽著,在這個府上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這個老太太了。若不是當年,老太太帶著他去拜了那個奇怪的老和尚為師,時至今日他也像那幾房一樣,受了委屈敢怒不敢言吧......
念叨著念叨著,老太太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捉他的手臂,
“聽說這次那位派了好幾批刺客暗殺你,你可受傷了?”
聞言,張湛藍淺笑,“還真是什么也瞞不過祖母?!睆堈克{拍了一下老太太的手背,“放心,就是一點小傷不礙事?!?p> 老太太沒出嫁前是帝城第一鏢局的大小姐,對于各個路的消息是了如指掌。
“那是,我還知道你和那白神醫(yī)孫女的事呢!”老太太傲嬌一笑,隨后認真的看著張湛藍,“不過你是真的看上人家還是利用人家?”
“祖母......”
張湛藍一頓,對老太太看出他的心思一事驚訝了半晌,正想解釋,見老太太抬手制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那些小把戲拿去騙騙你的父親和母親尚可,騙我可不行?!?p> “是,你是個精明的老太太?!睆堈克{淺笑點頭,“不過,我是真的想娶她?!?p> 老太太蹙眉,不解的看了張湛藍一眼,“你愛上那姑娘了?”
愛上??他對白三七好像離這個詞有點遠,愛是什么他不懂,只是覺得她在自己身邊比別人在自己身邊來的舒適,或許,或許以后他對她會有那種愛的感覺吧,但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
老太太見他不說話又問,
“那時因為合適?”
“可以這么說吧?!睆堈克{點頭,因為他覺得白三七合適做他的夫人,所以他想娶。因為白三七身世沒有別的姑娘復雜,家世雖然沒有別的閨秀好,但是卻不會因為混進了國公府的事而危及性命。
見狀,老太太嘆了口氣問他,
“你可曾想過,那事一旦成了,會對那姑娘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我會娶她?!?p> 所有影響他都會擔著,張湛藍認為,只要白三七喜歡他,而他最后也和白三七成了親,那這其中的影響便不算是什么影響。
老太太點了點頭,自知這事已然攔不下來便結束了這次的談話。
小側間的炕塌雖熱著,但在這大冬天還是讓人覺得有些冷,老太太讓人又給張湛藍加了一床被褥,才帶著貼身的奴婢往自己住的院子去,這一路上不斷的嘆氣,讓身旁的婢女忍不住問;
“老太太怎么唉聲嘆氣的?”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往事。唉......”老太太又深深的嘆了口氣,想起了那個所謂的女兒和兒子。
一個貴為一朝太皇太后,一個貴為一朝的毅國公,兩人雖然都并非她所生,但好歹也是養(yǎng)在了她的名下,她也曾為兩人而驕傲過,但這兩人隨著年齡增長卻凈干些混賬事,一個謀權奪勢生活糜爛,一個心胸狹隘毫無大志養(yǎng)了一堆混賬東西。
幸好,最后出了個不混賬的,才免了她臨老上斷頭臺的命!只是,只是湛藍這心中的恨啊,可并非是一天兩天能去除的。
“老太太往事是最不堪細想的啊。”奴婢攙扶著她回了一句,
“要是當年三少爺沒親眼看到路姨娘被害的場景,那老太太或許就不會這么煩惱了?!?p> 聞言,老太太冷笑,“非也,憑他的聰明勁,他呀,遲早有一日會知道的?!?p> 老太太扔了個引人深思的眼神給那奴婢,兩人就著夜色緩緩向前。
翌日大年初一。
白三七天未亮便被叫起,原本身為院使孫女的她可以一覺睡到晌午再起,可今年不行,誰讓她現(xiàn)在是個見習御醫(yī)呢!雖然不是個正式的御醫(yī),但也沒有不進宮的道理。
白三七靠坐在馬車壁一個接一個的打著哈欠,因為還不是個正式的御醫(yī),所以今天起床的時候心兒給她好好的打扮了一番,所以她現(xiàn)在看起來是人模人樣的。
“打起精神,快到了。”原本和李致禮聊著天的白術瞪了白三七一眼道。
“知道了知道了!大年初一就瞪人!”白三七點頭,順便吐槽了白術一句。
三人進了玄青門便分開,白術和李致禮在前殿皇上那兒,而白三七則要去后宮太皇太后處。白三七由著一個叫方姑姑的人領著往前走,路上聊天才知道這方姑姑是太后娘娘的婢女。
“白三七!”快走到太皇太后的宮殿時,白三七聽到了個熟悉的聲音,轉身看見遠處走來的人笑的極其的燦爛,
“雙雙姐姐!你能出來了?”
沒有紀雙雙偶爾跟她喝酒聊天的日子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無聊!終于看到了紀雙雙你讓她怎么能不興奮呢?
“今兒大年初一葉思凌哪敢不放我出來呀!”紀雙雙說的理所當然又帶著絲絲心酸。
白三七點了點頭,“那也是,你這段時間還好吧?”
想起當時在葉候府發(fā)生的事,在加上那白蓮花造的一出又一出戲,讓白三七是止不住的擔心紀雙雙的處境。
“沒事,就是不讓出門而已,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生龍活虎的嗎?”說完,紀雙雙還特意的在白三七身前轉了個身,以示自己真的很好,沒受什么傷。
“好啦!我們快點進去吧!”紀雙雙挽起白三七的手往太皇太后的寢宮去,“等結束了我們去南霞宮!”
“去南霞宮?”白三七有些驚詫,“那位夏婕妤又身體不適了?”
“不是不是!”紀雙雙連忙否認了她這一想法,解釋道:“就是想介紹你們兩個認識而已,你不要誤會!”
聞言,白三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整場請安下來,無非就是向女眷們展示太皇太后的仁慈包容心,當然,那僅僅能騙一下那些純情的小傻瓜,但是像白三七和紀雙雙這樣的油條,只一眼就能將她的詭計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