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吃過飯,阿爺擔(dān)著兩個空桶就去離家門口不遠(yuǎn)村里唯一的水井打水去了。等阿爺把灶房里水缸的水添滿,我們祖孫倆就下地去了。我沒有去找柱子哥哥,內(nèi)心里尚不知道背叛為何物。只知道生氣了,不想搭理他。
春天路邊的野草野花早已相繼綻放開來。給萬物帶來蓬勃向上的力量。早晨的陽光也早已普照著大地。
阿爺在油菜地里拔草,我也想掐那油菜花玩,編成花環(huán)戴在頭上。自己要是戴著這么一朵花肯定可美可美了。我才掐了兩朵花,就被阿爺從地里給提出來了。還威脅我說,如果再進(jìn)地里掐那油菜的花,就罰我今天不許吃飯。
不掐就不掐么,我再找別的玩去?!鞍?,我去那小林子里玩,一會你回家的時候喊我。別把我給丟了?!?p> “那你要在阿爺能看到你的地方,別跑太遠(yuǎn)。那林子里就有許多花。但是春天,估計洞里的蛇也出來了,所以你要小心點。摘到花了就回阿爺這里?!蹦瞧淞植淮螅医?jīng)常陪阿爺在里面撿柴禾,家里燒飯的柴禾都是從這來的。有時候我跟柱子哥哥也常來這玩,只不過怕爺爺知道不敢說。因為林子盡頭就有一條河,連接了幾個村子。以前有小孩在這出了事,差點沒救回來,所以阿爺再三的叮囑我一定不要去河邊玩。
少年心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聽話。都不知道跟柱子哥哥在這河邊烤了多少次魚了。但今天在阿爺眼皮子底下,我可還是很識時務(wù)的。
朝阿爺奮力的揮揮手,轉(zhuǎn)身就跑進(jìn)林子了。果然是春天來了,地上的草都冒出了好高,也長出了許多花,有馬蘭菊,指甲花。我還看二丫用這個染指甲呢。更有有那些我數(shù)不上名字的野花也是一簇一簇的堆在一起開著。腳踩在上面都有種軟軟的感覺。
一朵兩朵三朵,哈哈,今天沒有人來。自己正好摘個夠。摘到最后,懷里摟的都是花。實在是拿不了,這才停了手。扭頭看看,地上被自己糟蹋的花也挺多哈。反正這些夠自己編好幾個花環(huán)的了,那就回去找阿爺去。
正準(zhǔn)備出林子,突然一個小石頭落到了腳邊。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抬頭的一瞬間一雙眼睛就那樣猝不及防的撞進(jìn)了我的心里。讓我之后很多年都不曾忘記,那時我才懂得當(dāng)時自己少年心動。
這個和我差不多的小少年,真的可以用眉目如畫來形容。整個村里也找不出這么好看的少年,就像過新年那年畫里走出來的人。扎著兩個雙髻,那黑幽幽的眼睛盯著你看,讓你總是忍不住被吸引。穿著一身嶄新的靛青色衣裳,那料子只有在里正的身上看到過。跟他一比柱子哥哥就算是掉進(jìn)泥窩里的那個。
“小胖丫頭,從你進(jìn)林子,我就看見你了。我在這都看你半天了,你一點也沒注意到我。你看你糟蹋了好多花,你用不到那么多你摘那么多干嘛?!?p> 剛想把用你管這三個字脫口而出,才想到站我對面的已經(jīng)不是柱子哥哥了。陽光投射下來星星點點的灑在這個小小少年的身上。
“我看到這些花花太高興了,沒有注意到,下次就不會了。”說完朝他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