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從許子衿進辦公室起,就忙到腳不沾地。忙碌的感覺挺好的,可以讓她暫時逃離現(xiàn)實,忘卻心底的悲傷,還有昨晚那個攪亂了她心的男人。
先是和李曼把昨天采訪段宏偉的稿件整理出來,編輯好后又拿去給鄧主編過目,然后一來一回的再把他指出的幾個不滿意的點修改好,最后把最終版發(fā)去給段總那邊做最后的確認。
接著又去找顧慕言確認刊登在雜志封面上的照片。期間還接到了趙司丞的電話,再三提醒她不要忘了今晚來找他。許子衿掛了電話,有些哭笑不得,這么多年了,他還是把她當做當年的小女孩,事無巨細的提醒著她,幫助跟寬慰她,他像一個大哥哥一樣一直陪伴在他左右,不離不棄。
在她快離開的時候,顧慕言叫住了她。
“嗯?”許子衿笑著回頭,轉(zhuǎn)身道,“什么了?”
顧慕言神情嚴肅,看向她的眼神深沉而復(fù)雜,嘴唇張張合合了幾下,終究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許子衿看他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耐心等了一會。
良久后,他輕嘆了一口氣,說,“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最近都沒沒休息好???”
是的,許子衿昨晚確實又失眠,雖然她平時也經(jīng)常睡不著,有時好不容易睡著了又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的做夢,但好歹也是睡著過了。但是自從再見到谷荏染之后,她整個人都開始變得有些焦慮恐慌,心底埋了太多事,一件一件的都壓著她喘不過氣來,她就開始睡不著了,睜著眼睛到天亮。許子衿有預(yù)感,她這種情況可能會越來越嚴重的,因為她會患一種叫谷荏染的病。
病是他,藥,也是他。
許子衿知道顧慕言剛剛想說的可能并不是這句話,但他最后猶豫著沒有說出口,她也不好意思去深究,順其自然吧,這就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的生活狀態(tài)了。
聞言,許子衿抬手,摸了摸臉,然后抿唇淺笑,道,“嗯,有點?!?p> “別太拼了,多留點時間給自己。如果需要幫忙隨時可以來找,我一直都在?!?p> “好,我知道,謝謝你?!彪m然他對她好的有點莫名,但如果人家是真的關(guān)心你,你也不能佛了別人的面,許子衿心里想著。
“對了”顧慕言又開了口,“你的胃病...很久了嗎?”
許子衿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關(guān)心她,一時有些怔愣,隨即慢道,“應(yīng)該有五六年了吧。”
聞言,顧慕言臉色變了變,聲音有些顫抖的喃喃,“五六年,那不就是.....”
他一下子又頓住了,再開口時語氣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蠻久的了,你有沒有去醫(yī)院做過檢查,我上次見你還蠻排斥醫(yī)院的?!?p> 說完,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繼續(xù)說道,“你這么討厭去醫(yī)院是因為在醫(yī)院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回憶嗎?”
在不熟的人面前,許子衿很不喜歡把自己的隱私告訴別人。很顯然,就目前而言,顧慕言對許子衿來說,尚屬于要熟不熟的行列。這主要是歸于,一他倆也就才認識3個多月,最多只能屬于同事關(guān)系;二是他的眼里藏了太多東西,還有他對他那種莫名的‘親近感’,總讓她就有些隔閡。
“嗯,算是吧。”因為不熟,所以她也不打算細說。又因為他的話讓她想到了她的媽媽,心里突然有些難受,
“我等下還有事,先走了。”許子衿不想在多做停留,轉(zhuǎn)身離開。
顧慕言見她不太想跟他說,也沒有再問,輕輕的說了句,“好?!?p> 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神情有些悲涼,心就揪住了,喉頭有些發(fā)緊,眼眶濕潤。
他要如何跟她開口,如果她知道,她會不會恨他,怨他。如果當初他在勇敢一些該有多好。
如果他再勇敢一些,他是不是就不會這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