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封自然是無法告訴他,你口中的夜牙還有其他兩個洞虛境的魔族已經(jīng)被老子變成灰揚了。
他沒想到這個魔族的竟是如此敏銳,此時定是察覺到了寒門之中魔氣稀薄,這才有此一問。
見他沉默,蒙多嘴角一咧,一股沛然壓力落在他身上。
徐長封忍不住倒退兩步,咬牙道:“蒙多前輩可是要為他們報仇?”
蒙多悠然道:“他們的死活與我無關(guān),但我需要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徐長封眉頭微皺,深吸了口氣,開口道:“幾日前他們在靈脈中動手,被寒門問道長老發(fā)現(xiàn)后直接滅殺?!?p> “那寒門的大長老修為太過深厚,夜牙三魔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你如何得知此事?”
徐長封搖頭輕嘆:“他們的計劃是利用一種名為惑神丹的丹藥,放大自身魔氣之威,從而使魔染寒門,在寒門弟子內(nèi)心種下魔種。此事之前他們曾與我商議,那惑神丹還是我在五宗丹會上幫忙取來?!?p> “只不過族中派我來此潛伏不易,取回丹藥后我便沒有插手,這才勉強留了一條性命?!?p> 說到這里,徐長封直直的盯著蒙多,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意:“妖魔二族雖是合作,但我族也有自己的計劃,前輩若是不信,我也好過暴露身份,這便離去?!?p> 蒙多微微一笑,身旁魔氣一動化作一條觸手,將欲走的徐長封留下,道:“不必如此,你來寒門潛伏有多久了?”
“一十三年?!毙扉L封掐指一算,道。
“可知寒門內(nèi)的具體情況?”
徐長封沉吟片刻,道:“寒門共有三位問道修士,其中要數(shù)大長老葛憂修為最深,據(jù)我推測已經(jīng)達到問道后期。其余二位,趙無極和孫海,應(yīng)該是問道初期的修士。除此之外,還有九位洞虛境修士,分為九大執(zhí)事,坐鎮(zhèn)寒門四方。前輩若要對問道修士出手,最好速戰(zhàn)速決,否則很容易被包圍。”
蒙多平靜地聽著,眼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有著淡淡的血芒閃爍。
徐長封也是小心翼翼,除了事實不敢多說什么。
面前這個魔族雖然殺心濃厚,但卻保持著最基本的理智,不是無腦之輩。再加上他們是初次見面,他以往的那些偽裝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憑借言語使得對方對自己減弱戒心,無疑又增加了一些難度。
在這個過程中,徐長封也有著自己的考慮。
在這頭魔族前,他根本沒有機會給大長老傳音。既然此魔無法解決,不如就利用他做一些對自己有益的事情。
方才他強調(diào)了趙無極和孫海的修為就是這個意思。
當然,此魔想要在寒門內(nèi)直接襲殺了這二人之一是不太現(xiàn)實的。與一劍宗當時毫無防備不同,如今的寒門上下早已知道有這兇厲魔族的存在,警惕大增。再者,寒門的面積不如一劍宗的五分之一,一旦有異動,三位問道境修士可以快速支援。
最重要的是,寒門如今只有三位問道,若是真的隕落一位,整個寒門的實力都會有所下降。
考慮到這些,徐長封的打算只是想讓這頭鐵的魔族去將趙無極和孫海重傷,讓他們接下來數(shù)年忙于療傷,也為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良好的發(fā)展環(huán)境。
到最后,再借大長老之手滅掉這個魔族,豈不是萬事大吉?
萬物皆可為殺手锏,這魔族,便是送上門來對付趙無極和孫海的殺手锏,而大長老,又是他對付魔族的殺手锏。
嘖嘖,這計劃天衣無縫。
聽完他的話,蒙多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手掌忽然探出,一指點在了徐長封眉心,有些冰冷的聲音傳來:
“若我能夠全身而退,自會為你解開此術(shù)?!?p> 徐長封頓時感覺眉心一涼,一道血紋滲透而入,與原本就存在的九幽魔火纏繞在一起,化作了一道特殊的禁制。
再去看時,這叫蒙多的魔族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他知道,這魔族并未完全相信他,接下來恐怕還會潛伏查探一番。
“干啥啥不行,惡心人倒是第一名?!毙扉L封有些無奈。這九幽魔火著實是難纏,蒙多更是能借此火施展禁制之術(shù),再不磨滅此火,今后面對魔族恐怕他都要處于被動地位。
到了現(xiàn)在,他仍然不敢與大長老傳音交流。只因他對于眉心禁制的了解不夠,若是觸動了禁制被蒙多發(fā)現(xiàn),那么他要涼。
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躲入洞府中,等到此間事了,自然平安無事。
可徐長封有種預(yù)感,自己如果不參與此事,恐怕到了最后會超出自己的預(yù)料。
思來想去,他下定決心,轉(zhuǎn)身朝著大寒峰之巔走去。
那里,有著寒門第四位問道修士。
從破天關(guān)回來,完成了雙方的約定后,徐長封便沒有去拜訪過宋天乾。
這寒門中輩分極高的老者,一直隱藏著自己的修為。蒙多之亂,或許只能從宋天乾那里著手。
半個時辰后,徐長封來到大寒峰之巔,看到了竹林前那一座小小的茅草屋。
草屋之前,宋天乾喝下一口濁茶,對著他露出一絲微笑。
宋天乾身后,田毅正乖巧的站在那里。
雖然對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來說,乖巧這個詞似乎不甚合適,但用來形容那股怪異卻是再恰當不過。
看到徐長封到來,田毅猛然瞪大了雙眼,低喝道:“你還敢來!”
徐長封聳了聳肩,笑道:“田兄此言差矣,徐某曾救了三位性命,如何不能來?”
田毅呸了一聲,怒道:“你這廝心腸當真是黑透了,我三兄弟為你出生入死,最終一點戰(zhàn)功都未曾撈到!若非兩位弟弟攔著,我......”
說到這里,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徐長封的修為似乎比自己高多了,硬生生地把話咽回了肚子里,冷哼一聲。
“好了。”宋天乾輕笑一聲,示意田毅退下。
田毅再度瞪了徐長封一眼,低聲叮囑:“師尊莫要被這廝欺瞞?!倍蟛糯蟛诫x開。
徐長封見到這一幕,也是笑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徐小友來此有何貴干?”宋天乾手掌微微一動,一盞濁茶便出現(xiàn)在徐長封面前。
徐長封接過,一屁股坐在他對面,微微抿了一口,呲牙咧嘴道:“沒想到宋執(zhí)事喜喝這般苦茶?!?p> 宋天乾呵呵一笑,道:“人生如茶,徐小友什么心情,喝出來的便是什么味道。”
徐長封話鋒一轉(zhuǎn),忽然道:“此次前來,只為與宋執(zhí)事探討一番棋道,不知宋執(zhí)事可否不吝賜教?”
宋天乾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卻也是袖袍一甩,一方棋盤橫亙在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