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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孤殤

第十章:徐夫人葬身火海

醉孤殤 黑砂石 11294 2020-04-03 23:05:58

  第二天早上,徐依依便從下人那里聽到蘇遠航拒絕納妾的消息。原來,蘇遠航并沒有騙她。

  “少夫人,不好了,徐老夫人的宅子著火了!”

  “我母親呢!?”

  “找不到人,少爺讓我過來告訴您一聲?!?p>  “快,快帶我過去!”

  “是?!?p>  一路上,徐依依不停催促讓盧伍加快速度,可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我母親呢?”

  徐依依見蘇遠航定定的站在廢墟前,抓住蘇遠航的衣服就是一陣嘶吼。

  “依依……”

  “娘……娘……”

  徐依依看著眼前的廢墟,跪在地上哭的聲嘶力竭。

  “依依”

  蘇遠航緊緊的抱住了徐依依。

  “為什么?為什么會起火?為什么?”

  “下人們說,看到的時候火勢已經(jīng)無法撲滅了……”

  “是有人故意要害我娘?是誰?到底是誰?”

  “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p>  “交代?蘇遠航,我娘沒了,我要交代有什么用?我只要我娘,你把我娘還給我,把我娘還給我……”

  話還沒說完,徐依依就暈了過去。

  “依依……依依……”

  不管蘇遠航怎么喊,徐依依都沒有做出回應(yīng),一連幾天都是那個樣子,起初蘇遠航以為,徐依依只是悲傷過度,不想說話,沒有太在意,卻不想,她是悲傷過度,失去了開口說話的能力。

  直到某天,看著徐依依在紙上寫下她要離開的字眼,蘇遠航才發(fā)現(xiàn),徐依依這是鐵了心要跟自己劃清界限。

  他以為只要自己對她好順著她,事情就會有轉(zhuǎn)機,她會像自己一樣把對方當家人,不成想,這么多天過去,徐依依還是把自己當外人。

  “我不答應(yīng)!依依,岳母不在了,你還有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面對蘇遠航的懇求,徐依依一點兒也不為所動,下一秒,她竟面無表情的推開了蘇遠航的手,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為什么?為什么你從來都不顧及我的感受?之前你想怎樣就怎樣,我從未為難過你,我只是希望你留在這里,哪怕一輩子都不讓我碰也沒關(guān)系,我只求你留下來,這點要求過分嗎?”

  看了蘇遠航一眼,徐依依仍舊什么都沒說。

  “依依,自在城外答應(yīng)幫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中已有了你的位置,你跟岳母離開陌城后,我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天都會想你,我承認,之前我是利用了方盈盈對我的感情騙你與我成親,可我也是因為太想接近你照顧你,可我又找不到適當?shù)睦碛?,我怕一轉(zhuǎn)眼你會成為別人的妻子,你我之間難道就沒補救的機會了嗎?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你才肯留下來,只要你開口我一定依你好不好?”

  “……”

  徐依依想說,可她開不了口,就像她們說的,蘇遠航若真在意自己,就不會到現(xiàn)在都沒發(fā)現(xiàn)她失聲這件事,自己于他只是一個借口,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面對自己的挽留,徐依依只是一個勁哭并搖頭,蘇遠航不明白,自己都這樣放低姿態(tài)了,徐依依還是不肯改變心意。

  “依依,我求你說句話好不好?”

  聽到這話,徐依依猛地抬起了頭,盯著蘇遠航看了好一會兒,她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看著好陌生,但凡他對自己有那么一丁點兒上心,他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不想說而是沒辦法說。

  他在意的,只有蘇家的名譽和手里的生意,自己于他,只是一個借口。

  想到這兒,徐依依的心越發(fā)難受了起來,為了不讓蘇遠航看出自己的難過,她便轉(zhuǎn)身走到桌前背對蘇遠航站著不再看他。

  見徐依依轉(zhuǎn)身,蘇遠航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說,她都拿定主意要離開,她對自己,是徹底失望了。

  “我答應(yīng)過岳母,會好好照顧你,我知道你怨我,一時半會兒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你好好休息,有時間我再來看你?!?p>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對門外的那幾個人叮囑了起來。

  “你們幾個,好好照顧少夫人。”

  “是!”

  那日回府,蘇遠航怕徐依依想不開做傻事,便派人日夜守在門外,這天辦完事在街上走著,一個女人抱著孩子滿臉笑容從他身旁走了過去,蘇遠航很納悶,明明穿著破爛面黃肌瘦,看樣子日子過得不怎么富裕,為什么她還能笑的那么開心,疑惑之際,他便去了蘇夫人那里將自己心里的疑惑告訴了自己的母親,渴望從她那里得到答案。

  “孩子,你沒做父親不了解那是種什么感覺也很正常,女人吶,這輩子就活了個孩子,丈夫會因為容貌的改變遠離自己,可孩子不會,從懷上到生下來,女人就不再是女人,她也不再是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因為她有了牽掛,而那種牽掛會讓她放棄所有,原諒所有,它會讓一個女人變得無比強大,同時也會讓她變得無比脆弱,這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情,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那是種什么樣的感覺了?!?p>  真的有那么神奇嗎?

  蘇遠航很疑惑,要是他跟徐依依有了孩子,她的難過會不會少一點兒?

  “娘,丈夫跟孩子對女人來說誰更重要?”

  “說不清,如果丈夫愛自己體貼自己,那他就跟孩子一樣重要,如果不是,那孩子就是女人的全部,因為孩子不會背叛自己,這就是為什么很多女人費盡心思也想有個孩子的原因?!?p>  從蘇夫人房里出來,蘇遠航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此時跟徐依依圓房,她多少有些為難,可若一直這樣下去,她會一直陷入這種難過的思緒中無法自拔,時間久了,她怕是會心灰意冷,若她真的執(zhí)意離開,自己又不能一直困著她,還是得讓她心甘情愿留下來,除了孩子,沒有其他選擇。

  這樣想著,不知不覺蘇遠航就走到了徐依依房門外。

  “你們都下去吧,不用在這兒守著了?!?p>  “是”

  打發(fā)走那波人,蘇遠航便推門走了進去。

  看了一眼蘇遠航,徐依依沒有開口也沒有起身依舊在桌旁坐著,雖說一直被人盯著,可她多少還是聽到了一些,下人們都說自己八成是瘋了,蘇家二老已經(jīng)在為蘇遠航物色合適的姑娘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再娶,到時候為了蘇家的顏面,自己這個毫無用處的人就得這么暗淡無光像是坐牢一樣待在這里,只為保住蘇家最后的顏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些話,徐依依都聽了進去,自從沒了母親,她覺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找不到活著的意義,天晴或是下雨對她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

  她不能理解的是,面對遭遇這么多痛楚的自己蘇遠航為何忍心將自己整日困在這間屋子里,難道真像她們說的,他怕自己這副模樣丟了他蘇家面子?

  見徐依依面無表情坐在那兒不說話,蘇遠航知道她是在生自己氣,他不該為了一己私欲就將她關(guān)在這里,可他心里的擔心又有誰能理解呢?

  “以后我不會讓他們盯著你了,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岳母走了你很難過,依依,咱們生個孩子吧,有了孩子你就不會孤單,你就有了牽掛,就算你不愛我,可孩子是你的,他會一直陪著你念著你,讓你知道自己是真切地在活,我向你保證,我蘇遠航這輩子只娶你一個,不會有其他女人,不管你是胖是瘦,是美是丑,我跟孩子都會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依依,我想做你的親人,讓你在這世上有個依靠,我會做個好丈夫好父親,不讓你跟孩子受苦,依依,你說句話好不好?”

  如果能開口,她早就說了,看著蘇遠航,徐依依覺得心里很難受,難受里夾雜著心疼,也有些許怨懟。

  她恨他為什么派人盯著自己,恨他為什么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約束自己,恨他為什么沒有看出自己的難過,恨他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說這些話。

  “你還在怪我對嗎?”

  看著蘇遠航一臉憂愁地問自己,徐依依不知該怎么回答,便將頭扭了過去不去看他,她越是這樣,蘇遠航的心就越痛,一次次被她推開被她無視,蘇遠航的耐心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很早以前,他就讓人查過徐依依的身世,徐夫人走了,離開蘇府,徐依依沒有地方可去,若這樣繼續(xù)不冷不熱相處下去,別說是那些別有用心的外人,就是府上的下人都難免會說閑話,可自己若是用強,徐依依肯定會恨自己。

  思考再三,蘇遠航最后還是離開了。

  從徐依依房里出來,蘇遠航一個人在花園里走著,沒走幾步就看到夏魚兒正在亭子里坐著,見蘇遠航過來,夏魚兒三步并兩步跑到了蘇遠航跟前。

  “遠航哥,這么晚你怎么還沒睡???”

  蘇遠航一直把夏魚兒當妹妹看,心里煩悶,見她問的真誠,便開口說了起來。

  “你不也沒睡嗎?”

  “難道遠航哥跟魚兒一樣有煩心事?”

  “煩心事?這么小的年紀你就有煩心事了?跟我說說你煩什么了?”

  “說了你能替我解決嗎?”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能不能解決?”

  “那你保證,我若說了你不能笑話我更不能告訴別人?!?p>  “好,我保證?!?p>  “其實我的煩心事多少跟你有關(guān)?!?p>  看著夏魚兒眨巴著雙眼一臉期待地看自己,蘇遠航突然想起下人們說的那些話,自己一直把她當妹妹,她難道……

  蘇遠航發(fā)愣之際,夏魚兒又開口說了起來。

  “哎呀,就是你能不能別總是動不動就讓盧伍出門,府上那么多下人,你非讓他一個人出門,一走就是好多天,回來也見不上幾面,而且我隱約覺得,他總是有意無意在躲我,遠航哥,你說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見嗎?”

  聽完夏魚兒的話,蘇遠航頓時松了一口氣,放松之余他也有些驚訝,這么小的一個人兒,竟然知道喜歡人了!

  那一刻,蘇遠航突然意識到徐依依進蘇府已經(jīng)快一年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多么漫長的歲月,那么多的陪伴,到頭來都未能融化她的心……

  徐依依啊徐依依,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遠航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

  “我看除了徐姐姐你是聽不進別人說的話了,要是他也能這樣就好了。”

  說完,夏魚兒嘟了嘟嘴,目光暗淡地看向了遠方。

  “魚兒,你說我是不是個好丈夫?”

  “說不清楚,這個問題你應(yīng)該問徐姐姐,身處其中,她才是那個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人?!?p>  是啊,她才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人,可她是怎么看自己的,蘇遠航卻一點兒也不知道……

  “遠航哥,你把我許配給盧伍好不好?”

  聽到這話,蘇遠航覺得很是突然,有些驚愕,又有些羨慕,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份羨慕針對盧伍還是眼前這個不諳世事的丫頭。

  “傻丫頭,哪有姑娘家自己開口提親的,再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么能做你的主呢?”

  “那要是我爹同意了呢?”

  “你真喜歡盧伍?”

  “嗯!”

  “丫頭,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你現(xiàn)在喜歡他不代表以后也喜歡他,你還小,這事兒過兩年再說吧?!?p>  “不行,過兩年他要看上別的姑娘怎么辦?遠航哥,你就幫我這回好嗎?”

  “傻丫頭,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若他真的喜歡你肯定會自己開口,你這樣就算以后嫁過去也不會幸福?!?p>  “你還不是一樣,徐姐姐不喜歡你可你每天回府不都想著見到她跟她說說話聊聊天嘛,你既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為何還要勸我?”

  “我……”

  是啊,就算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又怎么樣,只要每天能看到她,再苦再累都是值得。

  “不早了,早點兒休息吧。”

  說完,蘇遠航便起身離開了。

  “你還沒說幫不幫我呢!”

  見蘇遠航走遠,坐了一會兒,夏魚兒也回了房間。

  那晚,蘇遠航失眠了,他知道對徐依依來說走出悲傷最好的辦法就是有份親情可以寄托,可自己又不能強迫她,翻來覆去,他最終還是打消了那個念頭。

  因為生意上的事兒,這天蘇遠航又跟柳玉坐到了一起。

  一個月前方盈盈生下了一個兒子,柳玉為此將陌城郊外的一處農(nóng)莊賞給了方盈盈,一來是希望方盈盈能安心養(yǎng)胎,二來也是希望給這個孩子留一條退路,畢竟,自己明媒正娶的那位趙小姐可不是什么善茬兒。

  “恭喜柳兄喜得貴子”

  “確實是喜事兒,該高興?!?p>  柳玉說著,便端起酒杯跟蘇遠航喝了起來。

  “你還別說,突然當?shù)诉€真有點兒不適應(yīng),等你當上爹就知道這是種什么感覺了。”

  蘇遠航笑了笑,算日子柳玉跟方盈盈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自己和徐依依相處時間多,看著柳玉,蘇遠航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初為人母,方盈盈對未來的日子多了幾分期待,因為這世上多了一個相依為命的親人,對她來說,這是上天對她的恩賜,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么喜歡眼前的這個小生命。

  從茶樓出來,柳玉直接來了別苑,進去的時候方盈盈正坐在床邊哄孩子。

  見柳玉進來,方盈盈起身迎了過來,隨手拿起桌上的茶遞給了柳玉。

  “公子,盈盈想求公子一件事,還望公子答應(yīng)?!?p>  “你說便是?!?p>  “盈盈求公子不要將我們母子帶入柳府”

  “……”

  柳玉以為,方盈盈會打著孩子的名義讓自己帶她入府,畢竟,想嫁進柳府的大家閨秀不在少數(shù),就是做妾,她們也樂得自在,可讓柳玉沒想到的是方盈盈竟一點兒都不在乎。

  若是換作其他人,她這般安分,自己明明是該高興的,可柳玉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時至今日,這女人滿腦子想的還是怎么避開自己。

  “你先安心將身子養(yǎng)好,這些事,咱們以后再說也不遲?!?p>  這可是他柳玉的第一個孩子,他絕不會讓他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流言蜚語中。

  “盈盈知道公子有自己的打算,可就算安兒以養(yǎng)子的身份進入柳府,也不見得他就會開心快樂,深宅大院的艱辛盈盈多少也是知道的,我不想他從小就活在爾虞我詐的環(huán)境里,我只想他快樂,平平安安地做個普通人?!?p>  “這些你不必憂心,我會處理好的,你只要記住,安兒是我柳玉唯一的長子就行了?!?p>  “可是公子……”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我有事兒先出去一下,改天再來看你。小翠,照顧好姑娘,若姑娘有什么閃失,你應(yīng)該知道什么后果?!?p>  “是,公子!”

  小翠知道,柳玉這是在變著法的暗示自己盯好方盈盈。

  方盈盈又何嘗不知柳玉的言外之意,只是,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她還能怎樣?

  這晚,蘇遠航回來的時候喝的醉醺醺的,走路搖搖晃晃的,怕他摔倒,徐依依忙起身迎了上去。

  趁著酒勁,蘇遠航一把抱住她吻了起來,徐依依費了好大勁兒,才將蘇遠航從自己身上推了開來。

  一個踉蹌,蘇遠航就摔倒在了地上,徐依依剛準備扶他起來,阿玉就端著水進來了。

  考慮到蘇遠航的感受,徐依依把人擋在門外自己將盆接了過來。

  進蘇府這些日子,徐依依第一次見蘇遠航喝的這么醉,雖說是自己府上的仆人,可主子不堪的一面還是別讓她們看的好。

  阿玉出去沒多久,徐依依就拿起毛巾替蘇遠航擦起了臉。

  “依依……”

  蘇遠航說著,一把抱住了徐依依。

  徐依依原本想掙脫,被他那樣擁著,心好像有了著落,覺得莫名的踏實,他的懷抱好溫暖,讓人不忍離開。

  “依依……”

  那晚,徐依依睡的很踏實,那是自母親出事以來,她睡的最踏實的一個覺了。

  自那以后,蘇遠航每晚都留在徐依依房里,整個人看著比以前精神了很多。

  蘇夫人看在眼里樂在心上,見兒子每天都很快樂,她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能放下了。

  這天,見徐依依在午睡,蘇遠航讓盧伍把小桃叫了過來。

  “少爺,您找我?!?p>  “少夫人那藥是你動的手腳吧。”

  聽到這話,小桃神情有些慌亂,下一秒人就跪在了地上。

  “少爺在說什么小桃不明白……”

  她若輕易承認,蘇遠航倒要不適應(yīng)了,看著瑟瑟發(fā)抖的小桃蘇遠航又說了起來。

  “我知道,你只是梅姨娘用來監(jiān)視我的一枚棋子,我不會為難你,更不會讓她知道你已漏了馬腳,只要你安分守己做你該做的事,之前的事我都可以不計較,可你若還幫她做壞事,就不要怪我不念主仆情分了?!?p>  “奴婢謝公子寬宏大量!”

  說著,小桃便跪在地上磕起了頭來。

  “公子,梅姨娘只是命奴婢將藥放入少夫人的飯中,解藥的事兒,奴婢從未聽她提起過?!?p>  “看來,你一點兒都不擔心你家人的死活,也罷,我已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p>  看著蘇遠航起身要走,小桃便爬過去抱住了他的腿。

  “公子,請再給小桃一些時間,小桃定會找到解藥的,求公子不要為難我的家人?!?p>  “倒是個有孝心的主兒,罷了,你轉(zhuǎn)告梅姨娘,就說我已知曉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手上也有她派人殺害徐夫人的證據(jù),如果她能就此收手,這些東西永遠都不會出現(xiàn)在老爺面前,如果她執(zhí)迷不悔,我也不介意讓她成為陌城的眾矢之的。”

  “奴婢這就去跟她說!”

  “慢著,這些話,不能只讓她一個人聽到……”

  “公子的意思是?”

  “自然也得讓老爺聽到,具體怎么做,就看你用不用心了。”

  “奴婢明白!”

  原本,蘇遠航并不打算讓蘇老爺知道梅姨娘干的那些齷齪事兒的,可奈何梅姨娘做事越發(fā)的過分,成天不光想害自己的母親,就連徐夫人跟徐依依都不放過,父親失望便失望吧,怪只怪他自己識人不清愛上了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沒過多久,蘇老爺便知道了梅姨娘這些年做的許多事兒,一氣之下,他搬回了蘇府,讓蘇遠航?jīng)]想到的是,梅姨娘竟對徐依依下了殺手,蘇遠航趕到的時候,幾個黑衣人正準備對徐依依下手!

  好在宅子里的護院很快趕了過來,可還是讓徐依依受了傷!

  “依依!”

  那幾個黑衣人原本只是想毀了徐依依的清白,可沒想到一下子出來這么多護院,情急之下,便起了殺意,那幾個黑衣人見很難近徐依依的身,便將目標放在了蘇遠航的身上,徐依依見其中一人的劍就要刺到蘇遠航時,不顧周圍人的圍堵,從那人身后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lǐng),其他人見機會來了,便舉劍刺向了徐依依,徐依依一不留神,便被其中一人刺中了背部,雖然并沒有刺穿胸膛,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席卷了全身,盧伍幾人見徐依依受傷,更是發(fā)了狠的與那幾個黑衣人廝殺,不一會兒,他們便圍在了徐依依周圍,將她保護了起來,那幾個黑衣人見蘇遠航身手不凡加上又有這么多護院,轉(zhuǎn)身想逃,不一會兒,就被蘇遠航與幾個護院拿下了。

  “帶下去好好審問!”

  “是!”

  盧伍等人將那幾個黑衣人捆綁好之后便帶了下去,這時,蘇遠航已將徐依依抱進了房間。

  “疼……”

  盡管蘇遠航一再小心,可還是碰到了徐依依的傷口。

  “你忍著點,我先給你上點兒止血的藥,大夫一會兒就來。”

  “嗯……”

  蘇遠航雖然心疼徐依依身上的傷,可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里還是有些開心,雖說徐依依平日里對自己表現(xiàn)的漠不關(guān)心,關(guān)鍵時刻,她竟然會如此緊張自己。

  “依依,你能開口說話了!”

  蘇遠航在給徐依依上藥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原來,剛才在混亂中,他并沒有聽到徐依依朝自己喊的‘小心’二字。

  聽蘇遠航這樣說,徐依依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能開口說話了。

  “我……也……不……知道”

  看著徐依依艱難的說著,蘇遠航心里更是覺得充滿了希望。

  “不著急,慢慢說,以后有的是機會。太好了!你能說話了!”

  徐依依見蘇遠航這樣說的時候,眼角有淚流了出來,便伸手替他擦去了淚水。

  蘇遠航怕徐依依聽不到,所以與他說話的時候是趴在徐依依床頭的,所以徐依依很輕松的便完成了擦淚的動作,蘇遠航呆住的表情,讓徐依依似乎想到了什么,記憶中,好像有人也這樣為自己擦過淚,只是那個人的臉太模糊,她始終都想不起來他的樣子,徐依依想著,便將手停留在了半空。

  蘇遠航不知道的是,那藥不僅讓人失聲,還會損傷記憶,察覺到徐依依的異樣,便開口打斷了。

  “依依,你怎么了?”

  “好像,也有人為我這樣擦過眼淚,可我怎么也想不起他的臉了?!?p>  “傻姑娘,為你擦淚的那個人就是我啊!依依!”

  “不,不是你,那個身形很模糊,不是你……”

  剛才那一瞬間的美好,都被她腦海中的那個聲音摧毀了!

  “依依,你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如果不是我,剛才你為何會救我?”

  聽到蘇遠航這樣說,徐依依激動的情緒慢慢舒緩了下來,是??!如果不是他,那剛才看到那一幕,她應(yīng)該是高興的,而不是緊張到不顧自己的安危去為他擋那一刀,為什么?為什么那一刻她好怕他就會那樣死去!她的心為什么會那么緊張?

  我不想他死……

  可惜,這些話徐依依并沒有說出來,而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依依,不要去管別人跟你說過什么,遵從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用你的眼睛慢慢的看,用你的心慢慢去感受好不好?”

  “……”

  明明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蘇遠航是殺害她母親的兇手,蘇遠航是自己的仇人,可真要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的時候,她卻怎么也做不到了,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徐依依想著想著,便覺得頭痛欲裂,心情煩躁了起來。

  “出去!你出去!”

  “依依,我不奢望你完全接納我,我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你出去!”

  “公子,吳郎中來了!”

  “快,快準備一些止痛止血的藥來!”

  “蘇公子,不如老夫先開一副安睡的藥讓少夫人服下?”

  蘇遠航一時心急,忽視了徐依依此刻的精神狀況,忙開口應(yīng)了下來。

  “也好……”

  喝了吳郎中的藥,徐依依很快便睡著了。

  “蘇少爺,少夫人的傷并不是很嚴重,只要接下來每日外敷一些有助傷口愈合的藥和一些內(nèi)服的藥,好好修養(yǎng)些時日便會好了,只是,老夫剛才診脈的時候,覺得少夫人脈象有些紊亂,不如老夫再開些安睡的藥,這樣有助于傷口的愈合。”

  徐依依剛才的樣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情緒波動太大,更不要說是行醫(yī)多年的郎中了。

  “那藥可會對身體產(chǎn)生什么損害?”

  “只要控制好每日的用量就行?!?p>  聽完吳郎中的話,蘇遠航沉默了一會兒便吩咐盧伍隨吳郎中一起拿藥去了。

  梅姨娘見派去的人久久不回信,便知事情敗露了,這天,她差人給小桃捎了個口信,小桃在蘇遠航的安排下,原本已離開了陌城,可看到信的時候,她便知,梅姨娘這是不會放過自己了,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與家人道別后,她便來到了梅姨娘的住處。

  “夫人……”

  “看來你也不是那么笨嘛,還知道忤逆我的后果!”

  “夫人,小桃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夫人能放過我,只求夫人看在我父母年邁的份上,放過他們吧!”

  “我放過他們,誰放過我??!”

  “夫人,小桃今日來,便沒想過再回去?!?p>  “你倒是個明白的?!?p>  “夫人,小桃愿用自己的這條賤命,平息您心中的怒火?!?p>  “這么說,你是不想繼續(xù)為我做事兒了?”

  “是……”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你以為他真會將你個奴婢放在心上?你?。【筒灰宰鞫嗲榱?,在他眼里,你與那笑春風的女子,并沒有什么差別!”

  “夫人說的對,或許,在公子眼里,小桃只是一個下賤的婢女,可對小桃來說,這些日子,能與公子朝夕相處,已經(jīng)是上天對我格外的恩賜了,小桃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趟。”

  說著,小桃臉上便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你個小賤貨,竟敢服藥!沒有我的允許,你也配死?”

  梅姨娘見小桃疼的蜷縮在地,怒不可遏的走到她的身旁嘶吼了起來。

  “奴婢雖賤,可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欲而讓心愛的人……傷心難過,夫人雖高貴,卻只知一味讓愛自己的人心寒失望……”

  “所以,那日,是你故意放走徐依依的?”

  “是,小桃知道,夫人不會放過我,小桃不想公子傷心,雖然我死了,他不會為我難過,可只要想到,他的下半生能與心中所念之人一起渡過的,小桃便覺得開心……”

  “小桃……從未……后悔……與公子……相遇……”

  “你個賤婢!”

  不一會兒,小桃便斷了氣,不巧的是,蘇老爺在門外將這一切都聽在了耳朵里。

  “你為何要這樣做?這些年,我給你的難道還不能讓你滿意嗎?”

  梅姨娘見蘇桓突然推開門這樣質(zhì)問著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她徐徐的直起了身子說道:“老爺,這些年,您對梅兒的好,梅兒都記在了心里,梅兒不敢忘。”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派人加害他們母子呢?你要的我都給你了,你還想要什么?難道非要他們母子從這世上消失你才高興嗎???你太讓我失望了!”

  “失望?跟心死比起來,失望又算什么,老爺可還記得,當初您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娶的許嫣?”

  那些事,蘇桓自然都記得,見蘇桓不說話,梅姨娘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當年,得知許嫣出逃的消息,她父親為了不得罪霍家,不顧我姐姐的死活,將送給霍老爺賠罪,她在霍府,丫鬟不是丫鬟,妾不是妾,處境有多艱難你知道嗎?霍老頭雖在她房里去了幾次,可也只是將她當做平日里無聊打發(fā)時間的物件罷了,為了滿足自己,他竟讓姐姐與府上的小斯做那茍且的事兒給自己看,時不時還用言語辱罵姐姐,沒幾天,他便忘記霍府還有姐姐這樣一個人,府上的下人們見狀,更加肆無忌憚的欺負起姐姐來了,姐姐忍受不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趁沒人的時候,一頭撞在了石頭上,霍府的下人將姐姐的身體送回來的時候,她身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那青青紫紫的傷痕,我永遠也忘不了,那時起,我便發(fā)誓,我要讓霍家與許家為姐姐的死付出代價,老天有眼,不等我動手,便有人放了一場大火,將霍家燒了個精光,那晚,霍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霍老頭子更是被燒的面目全非,之后,我便尋了個機會,進到許家做丫鬟,想來也是報應(yīng),不久,那許夫人便被許昌年新納的妾室逼的自殺了,不到半年,那小妾便連同外面的男人將許家的家產(chǎn)據(jù)為己有,而許昌年,便被他們關(guān)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里,不久便瘋了。可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原諒許嫣,我要她為姐姐的死付出代價!我要她也感受一下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滋味兒,所以,我要蘇遠航死!”

  “你個毒婦!”

  蘇桓聽到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憤怒的心情,一巴掌將梅姨娘打倒在了地上。

  “毒婦?老爺怕是說錯了吧?真正的毒婦是那許嫣不是我!這些年,她雖一直待在蘇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難道她許嫣就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嗎?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何自我進門喝下那碗你給我的藥后,我便一直懷不上孩子?難道,她就是好人嗎?”

  “那碗避子藥,是我一人的主意,與她無關(guān)!”

  “什么?原來,這些年,老爺對我寵愛有加是有原因的,枉我還一直為自己不能生孩子對你心懷愧疚,原來,是你根本就不想我生下孩子!”

  “這是我答應(yīng)她母親的,況且這么多年沒有孩子我們不也過得好好的嗎?”

  “難道,在老爺看來,梅兒也只是一個寂寞時的玩物嗎?”

  “梅兒,我知道我不該剝奪你生孩子的權(quán)利,可我也說過只要你愿意,我們可以再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的,等你老了,他照樣會孝敬你的?!?p>  “是??!老爺有自己的親骨肉,自然不會在意多幾個干兒子或干女兒出來,可我不同,除了老爺,我在這世上一個親人都沒有!你做這個決定前有沒有替我想過???”

  “梅兒,過去的事兒,我不想再與你計較,只要你就此收手,我去求遠航讓他不要記恨你,你也不要再加害他們母子了好不好?”

  “老爺,您真的愿意原諒梅兒?”

  “梅兒,你我都一起走過了這么多日子,難道,我還會騙你嗎?”

  蘇桓相信,只要自己耐心開導(dǎo),梅姨娘肯定會放下過去的恩怨重新接納蘇遠航的,一個是自己喜歡了半輩子的女人,一個是自己唯一的兒子,不管最后誰受到傷害,他都會心痛的。

  “老爺,梅兒答應(yīng)你,只要遠航肯既往不咎,梅兒以后再也不找他們的麻煩了?!?p>  話落,便聽見下人匆忙的喊叫著跑了過來,蘇桓迅速起身便將人擋在了門外。

  “發(fā)生什么了?這樣慌張?”

  “老爺,少爺帶著一幫人氣沖沖的進來了!”

  “先去攔住他,我馬上出來!”

  “是!”

  蘇桓說完,叮囑了梅姨娘幾句后,便帶著她走了出去。

  “父親……”

  蘇遠航見自己的父親與梅姨娘出來,便朝自己父親作了個揖。

  “你帶這么多人過來是要干什么?”

  不等蘇遠航開口,蘇桓便接著說了些讓下人們回避的話,畢竟,蘇遠航這樣明目張膽的闖進來,肯定是掌握了什么證據(jù),雖說他非常不滿梅姨娘所做的事兒,可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抓進牢里。

  “父親,這幾人是前天晚上要刺殺我的人,孩兒本想將他們送官,可聽他們說,他們這樣做是受了梅姨娘的指使,孩兒也不想讓梅姨娘白白擔了這謀殺兒子的罪名,便將他們幾人帶了過來,也好聽聽梅姨娘的看法,是將他們送官好呢?還是直接讓他們消失好呢?”

  “航兒莫聽他們胡說,此事與梅兒無關(guān)!想必是他們想借此挑撥離間,才會這樣說的!”

  “蘇公子,我們確實是受了這個女人的指使,我手上還有她那日給的定金,就在我懷里,不信你可以拿出來看,上面可是有蘇家專用標志的!”

  “肯定是他們偷了我房中的錢財,想要加害于我,姨娘怎么會想殺你呢?!?p>  “既然大家各執(zhí)一詞我也不好妄下結(jié)論,那就只好將他們交給官府,讓官府的人來還姨娘清白了!”

  “航兒,此事若是傳出去,不免讓人笑話我蘇家,不如給他們些教訓(xùn)行了,想必他們也是出身窮苦,不得已,才會受人挑唆,起了殺人的念頭,你向來心善,也不想他們因此而喪命吧?”

  “依父親的意思,是要放了他們?”

  “航兒啊,咱們蘇家一向與人為善,何必為了這些個小事讓他們賠上性命呢?”

  “在父親看來兒子的生死竟是小事兒?”

  “這……航兒,父親不是那個意思……”

  “罷了,如此,那我便將人留在此處好了?!?p>  蘇桓與梅姨娘聽蘇遠航這樣說,頓時松了一口氣,沒想到,眨眼的功夫,那幾人便倒在了地上。

  “??!”

  梅姨娘見蘇遠航手上的劍還在滴血,嚇的忙躲到了蘇桓的身后。

  “父親都能不顧我與母親的死活,那這些人的死活兒子也沒什么好顧念的。”

  “你!”

  “對了,忘了告訴父親,我已讓人記下了他們的口供,如果父親執(zhí)意除掉我們母子,那孩兒便只好將手上的那些證據(jù)交于官府,是非對錯只有到了公堂再講了。”

  “航兒,為父并沒想過傷害你們母子??!”

  “若不是父親一味地縱容,事情也不會發(fā)展到今日這步田地,從今日起,你我不再是父子!”

  “航兒!”

  蘇桓沒想到,蘇遠航竟會說出這樣狠心的話來,在他的印象里,兒子一直都很溫順,究竟是怎樣的失望才會讓他當著自己的面大開殺戒?想到這兒,蘇桓心里異常難受,一時間癱軟在了地上。

  他對梅姨娘的縱容,竟把自己的兒子逼到了這個地步。

  一直以來,他竟是這樣做父親的……

  “老爺……”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與航兒怎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老爺,梅兒知錯了,梅兒以后再也不敢了……”

  梅姨娘沒想到,蘇遠航會當著自己的面殺人,這一刻,她才意識到了危險。

  “從今以后,我不會再管你了?!?p>  “老爺……”

  “來人!把這里打掃干凈,外人若是問起,就說是幾個潛入府中打劫的毛賊,不要讓他們看出端倪,我有事兒,離開些日子,你們好好照顧夫人?!?p>  “是!”

  蘇桓雖恨梅姨娘做了這么多事,可他還是在臨走的時候,為她處理了院子里的尸體,任憑梅姨娘怎樣呼喊,他始終都沒有回頭。半月后,陌城外的那座山上,多了一位名叫忘生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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