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按捺下了這股勁,愉悅地起身坐回桌邊,拿起筷子夾了一根蘿卜絲放入嘴里,邊點頭邊道:“夫君為我做飯,我自然開心的?!彼謯A起一根蘿卜絲湊到范少禹嘴邊:“你嘗嘗,我很喜歡?!?p> 范少禹眼簾微斂,笑著緩緩張嘴接過了她用過的筷子夾的蘿卜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里暗潮涌動,深邃沉重。
“喜歡就好。”他溫柔地答道。
房內(nèi)只有一張床,夜里二人第一次同床共眠,經(jīng)過了一天密切相處,似乎沒了先前的生分客氣,盡管還有兩分羞澀,但段清允覺得自己身為他的妻子,有些事情遲早會來,再者今日她的心動也不是假的,那就趁著這份悸動還在,把那些什么抵觸害怕都拋到腦后吧。
他們后面時間那么長,總不該這么一直下去吧?
夜間,范少禹熄了燈,段清允背對著他,睡在床里邊,望著稀疏月光照進來打在墻上的影子,身后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入耳里還是難免讓她羞紅了耳朵,連耳垂都紅透了。
身上的被子被掀開一角,緊接著一個身子鉆入被窩,帶入陣陣冷氣,隨后立馬感受到溫暖,她的心跳急劇加快,第一次與男子同床共枕,盡管出嫁前姐姐們與娘親多少交過她一下東西,
“清清,不要害怕,那范家大公子溫厚,不會讓你太疼的?!?p> 她死死地揪緊身下的床單,神經(jīng)高度緊繃,良久,身旁傳來了平穩(wěn)的呼吸聲,她扭過頭去看了一眼身邊同樣背對著自己的人,睡著了呀。
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她的身子漸漸軟了下來,他沒有這個意思啊,也好,再讓自己做點準備也好。
困意來襲,沉重的眼皮合上,一下便入了夢。
身邊人這才緩緩睜開眼,清明的雙眸在月光里顯得冷靜又深沉,沒有一絲困意,他知道身邊的女子已經(jīng)入睡了,稍微動了動身體,遠離了她,再合眼,強迫自己在莊上的第一個晚上睡下。
段清允這一夜睡得及其安穩(wěn),一夜無夢,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
若不是肚子餓得咕咕作響,興許話會這么睡下去。她伸了一個懶腰,發(fā)出長長一聲囈語,帶著點剛醒的鼻音,像是被照料得極好的懶貓。
她一個翻身,有陽光照進了屋,直接打在她惺忪的眼睛上,還有些許刺眼。
段清允覺得不適,抬頭就擋在眼簾上,忽覺不對勁,猛地睜眼從床上做起——
“呀!你怎么不叫醒我,竟然都這么晚了?!本尤凰搅丝煲形?!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嗜睡了,剛進屋的范少禹臉上掛著微笑,望了她一眼端著飯菜放置桌上,笑道:
“無礙。喏,剛好做了飯,起得正是時候,我去給你去打水洗漱?!?p> 段清允感覺自己此刻屬實太失態(tài),慚愧的同時心里又隱約有點開心,望著桌上熱氣騰騰的紅燒魚,發(fā)出誘人的香味,本來就餓了才醒,聞到香味,更加勾起了她的饞蟲。
莞爾一笑,
他還記得我喜歡吃魚啊......
“你這是哪兒捉的魚?難道是下山去街上了?”她結果范少禹遞過來的毛巾,嗯~,溫度剛剛好,她像小孩那樣將毛巾敷到臉上,遲遲不肯有動作,舒適感遍布四肢百骸,引得她神經(jīng)舒張,瞬間整個人都輕快了。
范少禹見此,失笑。
上前取下她臉上的毛巾,眼前剛恢復明亮,段清允疑惑睜眼,一張好看的臉徑直映入眼簾。
范少禹生澀又輕柔地替她擦拭臉龐,回答道:“沒有,只是旁邊有個湖,之前為了做觀賞特意打造的,后來發(fā)現(xiàn)并不經(jīng)常來,索性養(yǎng)幾條魚仔到里面,定時安排下人來養(yǎng)著,以后來的時候觀賞歸觀賞,順便還能飽腹?!?p> 段清允咋舌,她第一次聽說這觀景湖里的魚是用來飽腹的?怎么從他嘴里說出來還有幾番好笑的味道呢。
范少禹將毛巾浸回盆里搓了兩下,拎干,看向她問:“還要洗么?”
段清允訥訥地晃了晃腦袋,臉上微微有點燙,剛剛他的舉止有幾分親昵,她想,執(zhí)玉真的好溫柔啊,世上怎么還有這么溫柔的人呢,心底深處有某顆嫩芽鉆出層層土壤,發(fā)了芽。
雖然不是第一次靠得那么近,但她還是有些覺得不好意思,再者,
他皮膚可真好啊,下次該問問他怎么保養(yǎng)的。她篤定地點了點頭,心里這么想。
二人在莊上真的就這么過了七日才回府,大夫人一見到他們回來后,樂得合不攏嘴,趁范少禹不在時握住段清允的雙手,悄悄地問道:“清清,范少禹他對你還好吧?”
段清允用力地點點頭:“嗯,很好,特別好?!?p> 大夫人隱晦地又問:“那你們晚上,可還開心?”
段清允食指抵住下巴邊想邊點頭:“挺好的呀,山間的空氣比起街上,果然要清新很多呢?!?p> 大夫人曖昧地掩嘴笑了笑,她隱晦地說道:“清清,你們晚上就沒做點別的?”
段清允一下反應過來她話里的意思,這才想起去時大夫人說過的話,還有大夫人安排他倆出去的目的,頓時小臉通紅,輕輕咳了兩聲,不知所措,“婆婆,這我哪好意思說呀這?!?p> 出嫁前一晚上,盡管聽了不少這夫妻之間行房之事,可娘親和姐姐們說得也很隱晦,大家都心知肚明,女孩家,尤其還是閨中女子,臉皮還是很薄,這種夫妻情事當事人自我了解了解就好,何必說出來當樂子呢。
大夫人一見他這羞澀的模樣,心中大喜,還以為發(fā)生了點她心里所想之事,樂得合不攏嘴,一直握住段清允的雙手點頭,“好啊,好,清清臉皮薄,婆婆就不為難你,我都懂的~”
段清允對她這個婆婆哭笑不得,知曉她定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但也不好意思說多了,這種事她本來就羞于說出口。
何況婆婆本來就有讓自己早些給府上添個小公子小小姐的想法,要是說自己到現(xiàn)在還未與執(zhí)玉同房,她擔心婆婆又該拿執(zhí)玉生氣了,索性閉嘴,就不給他添多余的麻煩了。
大夫人囑咐她多加休息,心滿意足地離開不就后,日后每天就都有下人送飯時總是多出一碗補湯或是藥膳。
段清允扭頭奇怪地問范少禹:“我身體很好的,不需要每天都這么補,這些天都胖了呢?!?p> 范少禹同樣一臉疑惑:“我沒有吩咐膳房刻意做這些?!?p> “???不是你?”
段清允更加奇怪了,喊來外頭的丫鬟一問究竟,丫鬟低著腦袋恭敬地回復道:“回大少爺少夫人,這些都是大夫人特意囑咐的,說是給少夫人養(yǎng)身子的,對女子受孕極好。”
二人瞬間就明白了,范少禹擺擺手,丫鬟會意退下后,屋內(nèi)就又只剩下了他倆二人,一下陷入了沉寂。
段清允假裝平靜地小口扒著飯,這件事二人都十分默契地不去提,范少禹跟從未聽過此事一般依舊冷靜沉著,沒有絲毫尷尬,段清允眼簾微斂,明亮的眸子暗了暗,她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卻像是些許苦澀的味道,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她的心頭,快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