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冤
古螂不假思索的說道：“疑點還是有的，比如肖弦之妻的奸夫是誰？這點或許跟命案無關，因為這個人并沒有殺人動機，但人命關天，能查最好都查清楚。”
“不過總體來說，肖弦的嫌疑確實最大，縣令費進斷案可圈可點，沒有什么亮點卻也沒有什么大錯。”
趙王贊賞的點點頭，又抽出一份卷宗交給古螂，說道：“當年正巧上一任司隸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告老還鄉(xiāng)，父皇恩典，下旨令我暫時署理司隸提刑按察使司。”
“我按慣例巡查司隸各地，結果在瀾昌縣遇到一老婦跪地喊冤。原來是肖弦老母替其兒子鳴冤，聲稱肖弦是被屈打成招，因為案發(fā)當夜，肖弦一直跟她住在一起，又怎么可能分身殺人？”
“你也知道，母子情深，有包庇嫌疑，老婦的證詞，縣令費進不予采信并沒有錯。換成別的按察使，多半就讓人把老婦轟走了?！?p> “我當時可憐老婦已經八十高齡，加上初次上任，就決定去瀾昌縣復查。一開始，我懷疑的跟你一樣，想先查出奸夫到底是誰，但后面發(fā)現(xiàn)奸夫確實沒必要查。這是當年我查案的卷宗，你先看一看。”
古螂也不客套，翻開卷宗，也是先簡單瀏覽一遍。
這次古螂一邊看，趙王一邊解說道：“當年我先是了解了費進審案的過程，接著去了肖弦家里查看。肖弦老母為了替兒子翻案，將屋子鎖住，經費進確認，案發(fā)現(xiàn)場確實維持原樣。”
“可是第一次也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也查過奸夫是誰，可包括肖母和左右鄰居街坊都不知道。肖弦妻子平常時候掩飾得很好，別人都以為她是個賢妻良母?！?p> 說到這里，趙王臉上浮現(xiàn)一絲得意，說道：“但我沒有放棄，回來再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卷宗以后，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費進審案的疏漏。死者嘴里的老鼠藥，就一定是肖弦手里的嗎？這點他只是理所當然的自認為是，并沒有核實！”
“我令人將從肖弦手里的老鼠藥稱重，然后去和他當初買藥的藥鋪老板比對，發(fā)現(xiàn)分毫不少！”
“至此，肖弦被錯殺已經是既定事實。我將費進革職查辦，為肖弦平反昭雪，恢復名譽，不過真兇還得找出來才行?！?p> 趙王在這里特意停頓了一下，古螂明白，也不介意恭維道：“三哥明察秋毫，佩服?！?p> 趙王點頭繼續(xù)：“隨后我二次查看案發(fā)現(xiàn)場，這次終于有所發(fā)現(xiàn)。我就想吧，肖弦之妻既然不是被肖弦強行灌下老鼠藥，那就很可能是誤服?！?p> “如果是誤服，那無非就是吃飯或者喝水。于是我先將桌子上泡茶的陶壺拿起來檢查，這一拿，便發(fā)現(xiàn)了問題?！?p> “因為那陶壺底部看起來異常的厚，捧起來卻要比看上去輕很多。于是我仔細檢查，發(fā)現(xiàn)陶壺底部設有機關，里面中空。平常時候沒什么，但只要輕輕碰一下暗藏的機關，茶水就會進入陶壺底部?！?p> 說到這里，古螂也有點佩服這個便宜三哥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一般人還真查不出來。
他打斷說道：“想必三哥在陶壺機關里發(fā)現(xiàn)了老鼠藥？”
“正是！”趙王也不掩飾了，滿臉笑容，看來當年這個案子確實是他生平最得意的幾件事之一。
接著繼續(xù)說道：“后來我便派人追查，發(fā)現(xiàn)這陶壺是上官斛孟，也就是上官雨她爹送的。我就懷疑是上官斛孟暗藏老鼠藥，想毒殺肖弦夫婦，畢竟那個機關也很容易誤碰?！?p> 這時古螂正好看完卷宗，指著其中一段，打斷說道：“上官斛孟說那陶壺是按肖弦之妻嚴氏要求燒制的，他當時還覺得奇怪呢?！?p> 趙王冷笑一聲說道：“又有幾個嫌犯會輕易招供？若陶壺真是嚴氏要求燒制的，難道她是故意喝藥自盡？就算自盡，也沒必要把自己打得面目全非吧？”
“那殺人動機呢？”古螂又問。
趙王似乎早就料到古螂會問這點，笑著說道：“我當時便問上官斛孟，你與肖弦之妻非親非故，為什么送陶壺而不是賣？結果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明顯在隱瞞什么?！?p> “既如此，我也不跟他客氣了，大刑伺候。后來他才招供，原來他欠了肖弦兩百多兩銀子，陶器鋪生意又不好，還不上。不敢得罪肖弦夫婦，人家要個陶壺，他哪敢要錢?！?p> “但在我看來，這便是動機！只要毒殺了肖弦夫婦，別人又不知道借錢的事，那些借款就可以賴掉。可笑要不是他說漏嘴，我還沒那么容易查到動機?！?p> 最后，趙王將卷宗都交給古螂，說道：“這便是全部經過，你可以慢慢查，有什么想問的盡管找我?！?p> 這是下逐客令了，古螂稱謝以后便離開提刑按察使司。
抱著卷宗走在大街上，古螂搖搖頭：“不妙啊，搞不好真的要雞飛蛋打?！?p> 疑點古螂還是看出了一些的，比如那個奸夫還是沒查出來。
但實話實說，若不是上官雨堅稱她爹是冤枉的，古螂也覺得這案子審得沒問題。
疑點不多，相關的肖弦、上官斛孟、上官雨又都已經死了，就連那個八十多歲高齡的肖母，六年過去，很可能也不在了，證據更難搜集，這案子很難翻得過來。
坐在洛星宮桌子上一遍遍翻看，古螂暫時也只有從卷宗里查線索了，目前看起來希望不大，很頭疼。
沒想到煩心事一件接一件，沒人服侍的他只好又去找珍妃問一下消息。
結果珍妃說不但皇帝不答應，甚至她想派自己房里的一兩個太監(jiān)宮女過去“兼職”，都沒人答應，給再多銀子也不答應。
因為現(xiàn)在整個皇宮都在傳說，他連唯一一個肯服侍他的上官雨都給逼得活活上吊自盡了。
九皇子無良逼（女干），上官雨寧死不從！
這則謠言正甚囂塵上，如今他已經成了所有宮女的公敵，太監(jiān)鄙視的對象，沒人敢服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