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為家”雜貨鋪門口人山人海,百姓們議論紛紛。此時老牛撥開人輕輕地走到人群的前頭,他抬起頭來望了一眼四海店鋪,四周環(huán)視了下,又瞧了一眼紅辣椒母子女仨人好奇地問。
“紅辣椒,你們是哭誰呢??。 崩吓4植谏硢〉穆曇舸驍嗨齻兒籼旌暗氐目蘼?。
“牛犢子,你……你……沒死?”紅辣椒瞬間爬起來破鼻為笑,她擦拭著滿面的淚水緊緊地抱著老牛。
“你這是干嘛,當這么多人面前,快松開手?!崩吓Uf。
“牛犢子,你不是死了嗎?剛才有人說你……”
“哎呦喂,老牛不會就輕易死了,我還望著老三兒子娶媳婦喲?!崩吓K砷_她的手淡淡地說。
“爹,爹……”兄妹倆同時喊叫著老牛,這時老牛才愣著他繼續(xù)地問。
“你們這是怎么回事?四海雜貨鋪出啥事?你們在歐陽克老弟門口哭啥呀!光天化日到底是誰死啦?”老牛再次四周掃視著,他的眼光落到了劉靈妹頭上的那朵小白花,他揩了揩眼睛,定神一瞧,皺著眉頭。
“靈妹,歐陽克兄弟呢?”老牛從人群中出踮起腳尖往四海店鋪內(nèi)望去。店鋪內(nèi)黯淡,亮著一盞香油燈,燃著一對白蠟燭,那傻丫頭黎君茹癡癡呆呆地坐在囤席邊咽咽地哭泣。老牛知道了四海雜貨鋪真的有事了,他靜靜地走近竹囤旁邊往里面看。竹囤里尸體僵硬地躺在囤席里,頭上蓋上了小白布。
“靈妹,這是誰?是歐陽克老弟嗎?還是……”老牛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牛哥,牛哥,靈妹不活啦!”劉靈妹攥著老牛的雙手,放聲哭泣。
“靈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訴我?”
“歐陽克歸天啦!”
“歐陽克,歐陽克唉!老弟啊,你是怎么了?你不是答應(yīng)還我銀兩的嗎?怎么說走就走了呢?歐陽老弟,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牛犢子,牛犢子啊!”老牛搖搖頭也放聲大哭,這時紅辣椒爬起來揪著老牛耳朵向外攥。
“你給我出來……”紅辣椒咬著牙使勁揪著他的耳朵。門外的圍觀人都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一個勁地擠向四海雜貨鋪。劉靈妹哭得死去活來。
老牛被紅辣椒揪著耳朵一直往自己的店鋪拖。弄得大家先是沉默不語,然后又是哄堂大笑??匆妱㈧`妹哭哭啼啼,他們都陪著落淚,好不悲傷……
老牛捂著耳朵叫苦連天,她就是不放手,老牛右手捂著耳朵,可是紅辣椒就是不放手越攥越緊,似一把鋼絲鉗鉗住了。
“牛犢子,繡品呢?”紅辣椒呲牙咧嘴,她望著老牛空手而回她一個勁地追問。
“在……在……這里。”老牛從衣兜里摸出幾塊繡品,遞給了紅辣椒。紅辣椒一看就氣不打一處來。雙眼瞪得圓溜溜的,紅辣椒雙眼直直的。
“你們一去就撈到了幾塊這巴掌大的繡品?騙老娘!快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紅辣椒聲音越來越大,她的臉色十分難看和豬肝色沒有兩樣。
“爹,你就快說吧!不然娘快把耳朵揪流血來。”兒子牛水生站在老牛旁邊說。
“爹,說吧!”?;ㄥ@是也忍不住在一邊催著他。
“娘子,別生氣,你聽老牛慢慢說來,我和歐陽克這次真的是去了蘇州,不然這些刺繡樣品哪里來的?我們的確是去找過汪老板,不過這次汪老板是去京城了,接待我們的是汪總老板兒子。這個小汪老板他很熱情,盛情地接待了我們……”老牛慢條斯理地說,突然間紅辣椒臉色氣得一會紅一會青,她眉頭一皺,暴跳如雷。
“少扯東扯西,牛犢子,老娘問你我們的貨呢?銀子花到哪里去了,快說?”紅辣椒問到點子上,老牛才吞吞吐吐地說出了他們這次去蘇州發(fā)生的一些事情。當說到銀票用于歐陽克住院開支,這一下紅辣椒氣憤的頭都要炸了,她嗷嗷地尖叫,拳頭如雷雨般打在老牛堅厚的背上,隨后她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泣。
“娘,爹還撿了一條命回來。歐陽克叔叔都走了,他才是人財兩空呢,幸好菩薩保佑呢?!迸K亲o著。
“不行,歐陽克死了,有他弟弟,有傻丫頭抵債,她嫁水生欠我的銀子可以兩清,如果靈妹不答應(yīng)我們告到衙門去!”紅辣椒拿定了主意,她擦拭淚水不哭了,準備去四海店鋪談條件或討個公道。紅辣椒風風火火向外沖,被老牛攔截了。
“紅辣椒,這個時候不能去,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去。靈妹都哭死去了,她肯定心里不好受,心里難過……”老牛邊解釋說。
“難道我心里好受,我心里不難過嗎?我一定要去談條件!”紅辣椒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紅辣椒,你是人嗎?當前四海店鋪歐陽克兄弟都死了,我們千萬別趁人之危,雖然他們跟我們債務(wù)有關(guān),但我們也不要在人家傷口上撒把鹽吧!”老牛平靜地說。
“撒把鹽?這鹽一定撒!不然他們記不住,噯,你處處護著靈妹賤貨,你是不是和靈妹還有一腿?說,快說!”紅辣椒指著老牛的鼻子不甘示弱的破口大罵,老牛氣得皺著眉頭。
“紅辣椒,你說什么?胡說八道!”老牛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這下紅辣椒不哭了,她猛地站起來揪著他的耳朵狠狠地轉(zhuǎn)了一圈,耳朵開始流血了,老牛下意識地捂著耳朵疼痛的淚水都往下掉。
“娘,娘別這樣……”?;ㄥ舐暫爸?p> 紅辣椒哪里肯聽,她一個箭步?jīng)_出自己的店鋪,半跑狀似的來到四海店鋪,雙手叉腰咬牙切齒。
“靈妹,你出來。欠牛犢子的錢什么時候還?不是,錯了,歐陽克這次和牛犢子去蘇州做生意的銀子什么時候還?”紅辣椒在門口嚷嚷著,手拍打店鋪門咚咚咚地作響,周圍人一下子又涌了出來。
歐陽百皺著眉頭走了出來,橫眉冷對,他站在劉靈妹的前面。
“你這癲婆子,我哥什么時候欠的銀子,你們知道我胞兄突然間病死了,死無對證,你……你血口噴人!”歐陽百打下了她的囂張。
“我家牛犢子,剛才親口對我說的,你哥哥在蘇州街道上被人用車把碰傷了胸脯,肋骨也骨折2根,不是牛犢子把他送進洋醫(yī)院,住院做手術(shù)把做生意的全部銀子都搭上了。不然他走不回東陽縣,嘿嘿,他早就死了,不感謝也罷,還胡來,老娘跟你沒完……”紅辣椒把老牛告訴她的一切經(jīng)過都抖了出來。
“一派胡言!”歐陽百從店鋪走出來,望著紅辣椒狠狠地說道。
“誰一派胡言,老娘有根有據(jù),你賴賬不成?老娘跟你拼了。”紅辣椒張牙舞爪地沖到歐陽百面前。這見機行事的歐陽百遠遠地避開了她。站在門口的紅辣椒仍然在喋喋不休。歐陽百坐在一旁思忖著。
“該死的死不掉,你為什么不把他在蘇州城一下子撞死呢?”歐陽百離此時此刻喃喃自語地說。
“歐陽百,如果你們想賴賬縣衙堂上見?!奔t辣椒破口大罵,已經(jīng)不顧歐陽百的情面了。
“嫂子,哈哈,你說得都是真的,好好好,銀子我歐陽百會還,請你滾出去……”歐陽百想了一想,他強壓心中火。
這時,四海店鋪里里外外站滿了人。站在一旁的黎君茹這個傻丫頭,歐陽百也忘了給她吃迷魂藥小丸子。她開始頭痛如裂,她抱著頭嗷嗷直叫,一個勁在地上打滾。
“傻丫頭,傻丫頭,你怎么啦?是不是頭痛?不好啦,叔弟,叔弟,傻丫頭頭開始疼痛了?!眲㈧`妹抱著她在喊叫歐陽百,歐陽百驚慌失措。
“狐貍精,你個賤貨,什么時候還牛犢子的銀子。”紅辣椒猛推了靈妹一把,靈妹一個趔趔趄趄倒在歐陽百的懷中。
“大家看一看,靈妹就是害死歐陽克的兇手,奸夫淫婦,大家都看看吧……”紅辣椒撕心裂肺地喊叫。
“胡說八道!滾,再胡說八道撕爛你的嘴!”歐陽百扶起嫂子走到紅辣椒面前。
“有理走遍天下,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否則衙門見,你們一對狗男女,就是陷害歐陽克的兇手,大家可以作證……”紅辣椒一個勁地嚷嚷著。
傻丫頭在廚房里,頭痛得用頭撞墻,只聽“咚咚咚”幾下,傻丫頭精明起來。
“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這里?阮來沅的他人呢?”傻丫頭脫離了小丸子,她開始記憶起來,她不停地搖擺著頭。
“我不是去找我哥阮來沅嗎?我的雙刃劍呢?我的九陽飛針呢?”傻丫頭一下沖出四海店鋪門口,門口人山人海。
“傻丫頭,抵債去,嫁我老三水生呢……”紅辣椒一把攥緊黎君茹的手,手疾眼快的她一個“順手牽羊”紅辣椒滾倒在老牛的身邊,大家哈哈大笑。
“傻丫頭,你別動手……”歐陽百攔截了黎君茹,誰知她一個掃蕩鴛鴦腿“啪啪啪啪”四個打在他的臉上,頓時鼻青臉腫。
“你這個畜生,心如蛇蝎,你親自掐死了你哥哥,還有這個潑婦,你們一對狗男女,我要替歐陽克伯父報仇!”黎君茹鏗鏘有力的聲音震耳欲聾。圍觀群眾都議論紛紛,誰也不相信這個事實,誰也不相信傻丫頭有如此了得的功夫,大家鼓起掌來相互喝彩。
“傻丫頭,你……你胡說什么?我兄弟是因為旅途勞累,剛回家突發(fā)病死的,你伯母可以作證!”歐陽百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黎君茹面前。
“放你的狗屁!這是我親眼所見,我問你,歐陽克伯父去蘇州,你們整夜在干什么?你們商量謀財害命,想把歐陽克伯父弄死,你們一對狗男女好團圓是不是?這沒心沒肺的畜生!”黎君茹對著大家說。
“傻丫頭……”靈妹剛開口就被撞了回去。
“別喊了,姑奶奶叫黎君茹,我這段時間,原來是你們一對狗男女把我控制了不聽使喚,難怪我頭整天昏昏沉沉,今天姑奶奶為民除害,還一個歐陽克伯父的公道”黎君茹“九陽飛針”迅速一個轉(zhuǎn)身,不知多少人結(jié)果的性命……
所有在場的人都為之拍手稱快。
“殺的好哇,這對狗男女,奸夫淫婦,殘害親夫天理難容!”圍觀的百姓們振臂高呼。
此時,黎君茹收拾雙刃劍,帶上了行裝告別了百姓們,她繼續(xù)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