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突然多了那樣一個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如七說不清楚。那好像是一種奇妙的心情,見與不見都多了一分在意,一絲甜蜜,一抹溫柔。
話雖如此,可那迫切想要看見的心卻始終不能平靜。那個人的一言一行,都在眼前重復(fù)上映。如七雖然遲鈍,但也大概懂得這就是喜歡了。
于是,她終于扔了筆,堅決的罷工了。
“媽,我出去了!”如七喊。
客廳里正放著電視。羅媽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答到:“知道了!回來記得買點菜,冰箱里快空了?!?p> 如七嗯了一聲,跑出了門。
外面陽光正好。
如七一股腦兒跑到樓下才忽然后知后覺,她根本不知道齊宇在哪兒。
要不,打電話?可用什么借口呢?我喜歡你?太草率了,也太平淡了。
所有的愛情都該有個燦爛而宏大的開始,哪怕結(jié)局默默無聲,草草收場。這是如七的認知,也是她的堅持。
最后,如七絞盡腦汁想了半晌,還是作罷,去市場買了菜就這樣回了家。
“你出去干嘛呢?回來這么快!”羅媽磕著瓜子問。
“沒什么,菜買回來了,今晚先湊活吃吧。菜還是要早上去買才好。”如七說。
羅媽嗯了一聲,看著電視目不轉(zhuǎn)睛。
如七換了鞋,正準(zhǔn)備進房間,忽然轉(zhuǎn)過頭問了一句:“媽,你今天這會兒怎么在家,沒出去玩?”
“害,你李阿姨這幾天有事,忙得腳不沾地。你王阿姨她家里……反正挺麻煩。這幾天大家都挺忙的,我就在家呆著了?!?p> “這樣啊……”如七了然,拉開了房門。
“我覺得我還是去找個工作吧,清閑點的那種,又不麻煩?!?p> “您在家里呆著,做做飯,沒事出去玩就是工作了。你女兒好歹有點出息了,怎么可以還讓你出去干這干那的累著。在家待著不也挺好的嘛!”
“好是好。我就是等到身邊的人都忙起來才覺得閑得心慌。”
“嗯……看你樂意吧!想做什么都行,畢竟咱現(xiàn)在還是有些條件可以選擇了。”如七沉吟了一會兒,說:“只要別累著就行。什么時候不想干了就不干了,有我在不會餓著的!”
羅媽看如七笑著拍了拍胸口,看著既浮夸又好笑,忍不住也彎了彎唇角:“好,不會累著的!你媽我也是很任性的人?。 ?p> 兩人相視而笑。歲月靜好。
回到房間,如七還是沒能忍住,打了個電話給程隅。往常這時候一般很閑的程隅卻忽然不見了蹤影,無論她打多少次電話,仍然提示無人接聽。無奈,她只好準(zhǔn)備放下電話。
電話里突然穿出一個睡意朦朧的男人的聲音,把如七手中的手機都快嚇飛了。
“喂?”
“呃……抱歉,我……我先掛了!”如七慌忙掛斷電話,臉紅得跟什么似的。
我的天!這才下午呢!這,這也太那什么了吧!她內(nèi)心咆哮著。
另一邊,齊宇看了看手機,有些莫名其妙。如七的聲音一出來,他便清醒了。只是還沒等他說什么,那邊便“唰”的掛掉了電話,跟著火了似的。
他想了想,重新?lián)芰嘶厝ァ?p> 如七膽戰(zhàn)心驚的拿起手機看了看。是齊宇。她松了一口氣。
“喂?”
“如七,找我干什么?有什么事嗎?”
“找你?我什么時候找你了?”
“剛才?!?p> “沒有??!”
“……”
“真沒有?!菦]事我就掛了!”如七打電話一向干脆利落。
齊宇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先等等,我有話想問你。”
“嗯,是什么?”
“你……你昨晚說,的那些……”
“什么?”
“那些話,你是對誰說的?”
“什么話?你在說什么?”
“就是說,你昨晚做夢夢到誰了?”齊宇深吸了一口氣,問到。
夢?如七想了想,除了昨晚醉酒的事一清二楚外,她的記憶里沒有絲毫夢的影子。
“做夢?我是不是說夢話了?”
“……”齊宇有時候真覺得這天聊不下去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噎在胸口難受極了。
“嗯,那還有其他事嗎?”
“……”
如七做好了掛斷電話的準(zhǔn)備,忽然,傳出一句輕飄飄的仿佛一下就能被風(fēng)吹散的聲音:“我喜歡你……”
如七心下一驚,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慌亂之中,她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手機畫面已經(jīng)跳到了通訊記錄的頁面,齊宇的名字赫然排在頂端,一個接通,幾個撥打。
如七頓時傻了。哦豁,真的是她打的。
怎么辦?再打回去?可是剛剛他說的……打回去好嗎?不打的話,會不會誤會?。靠墒谴蚧厝ァ?!到底怎么辦!
就在如七陷于打不打回去的糾結(jié)之中時,齊宇也在看著手機發(fā)呆。
她聽見了嗎?她沒聽見嗎?她要是聽見了,掛了電話是什么意思,不愿意?萬一,是她沒聽見呢?我要不要再撥過去再說一遍??伤犚娏税??萬一她是聽見了掛的電話,那我……
時間就在兩人選擇打還是不打電話的過程中飛快流逝。轉(zhuǎn)眼的時間,就已經(jīng)到了晚上。
如七沒有哪次糾結(jié)比這次更精神。通常都是糾結(jié)著糾結(jié)著就餓了,困了,等到飽餐之后,一覺醒來問題早就被拋到腦后徹底消散了。
“如七!出來吃飯了!”羅媽喊到。
“嗯?!比缙咝牟辉谘傻淖叱鰜恚鲜强粗謾C發(fā)呆,連吃飯都不能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干嘛呢?”羅媽問。
“不知道?!比缙邠u了搖頭,一臉茫然的回答。
“嗯,讓我猜猜。你在等誰的電話吧?是昨晚那個叫齊宇的小伙子?”
“媽,你怎么知道?”如七有些震驚。
“猜到的??!”羅媽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他不會跟你說什么了吧?喜歡你?”
如七受驚的“哐”的站起來:“媽,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廢話,你這樣子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羅媽嫌棄的看了她一眼說:“瞧你這樣子,一看就是從小到大沒被人表白過的!”
“?。?!”
“你媽我當(dāng)年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兒!當(dāng)年追我的男人不知道排了幾條街,我能不知道?”羅媽看著她,挑了挑眉,說。
都說歲月不饒人,可似乎苦難讓歲月對羅媽也軟了心,即使有著時光的烙印,但那股獨屬于美人的風(fēng)韻卻在羅媽身上越加清晰了——雖比不了年輕人的青春活力,卻有著成熟的優(yōu)雅與從容(盡管這一點在和如七的相處中很少出現(xiàn))。
“那我該怎么辦?”如七哭喪著臉,說,“我不小心把電話掛斷了!”
“那就再打回去唄!”
“可是,打回去……我該怎么說?”
羅媽看了她一眼,滿臉的嫌棄:“都多大人了,不知道自己想嗎?”
“……”
如七最終還是在羅媽嫌棄的目光中拿起來電話。正當(dāng)羅媽在一旁興致勃勃準(zhǔn)備偷聽的時候,如七突然反應(yīng)過來,做賊似的扭開身子,火急火燎的跑回了房間,以防萬一還反鎖上了門。這一連串動作行云流水,看得羅媽一陣無語。
電話幾乎在幾秒鐘時間就被接通。
“喂?”齊宇的聲音有些緊張。
“我想了想,覺得我們還是見面談?wù)劙桑∧阌X得呢?”
“好!”齊宇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
“什么時候?”
“現(xiàn)在吧!可以吧?”
“好!”這下輪到如七也毫不猶豫了。
緊接著,同一時間,兩個人的動作出乎意料的整齊劃一——箭一般的射了出去,好好換了身衣服,沖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