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jīng)過了午夜時分。
離府傾云書齋,墨陽與離人賢一見如故,仍在秉燭夜談。
兩人續(xù)完同門之情后,又從老頭子近況開始聊起,又聊到古今詩詞……隨后又聊到若干修煉感悟……仍然意猶未盡。
如今在這珍珠城,墨陽雖然居住在城主府,而且初天嘯也喚其為賢侄,但是畢竟不如同門之誼。墨陽自小便跟隨虛忘子在“西川瑯琊仙山”修行,除了老頭子沒有任何親人,下山后突然知道自己還有個同門師弟,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心中難免越發(fā)溫暖起來。
“離師弟,此次下山,老頭子特意囑咐我前來拜訪,其他緣由卻沒有告知,我本以為有什么其他事情要辦,原來是惦念師弟啊……這個老頭子,向來都是故弄玄虛,嘴硬心軟?!?p> 墨陽說完,離人賢一拍額頭,突然想起一事。
莫非,師尊讓墨師兄來尋我,是為了那件事?
“墨師兄……師尊此舉,恐怕不單單是讓你我同門相認(rèn),或許還想讓你來再尋一人訊息……”
墨陽心頭一緊,神情突然有些緊張起來……卻沒有急著詢問,默默等著離人賢開口道來。
“師尊高深莫測,從來不理仙宗紛爭,俗世恩怨。但是,十七年前,有一人卻懷揣師尊信箋來此找我,此人在我處住了三天三夜,始終沒說過半句話,神情悲痛不已。離開之前,我見其孤楚,便將身上所有靈玉都給了他……臨行之時,他才開口莫名其妙地說了兩句話……第一句:他說,他叫韓哲?!?p> 墨陽聽到“韓哲”兩字,猛的起身!怪不得老頭子讓他來珍珠城尋離人賢,原來此處有墨陽父親墨鴻親衛(wèi)——韓哲的消息!
“第二句呢,他還說了什么!……”
離人賢見墨陽這般表情,知道事情非同尋常,隨即開口道,“第二句……他說,日后若有墨氏后人來尋,告訴他:不要尋仇……說完,此人便轉(zhuǎn)身離去?!?p> 墨陽好不容易尋到韓哲線索,以為可以順藤摸瓜查到當(dāng)年墨家滅族真相,揪出幕后仇家,沒想到線索卻這般莫名其妙的斷了……一時間心頭一空,竟然不知所措,一臉木然的呆坐在書椅上。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難道……仇家背景太過強大,韓叔叔怕我自身難保……所以不肯相告嗎……”
…………
翌日清晨,墨陽一早便急忙拜別離人賢,與初盈雪趕回城主府。
雖然離人賢極力挽留墨陽再多住些時日,但自從在離人賢口中聽到“韓哲”兩字之后,墨陽便開始心急如焚起來……雖然此刻線索已斷,但是韓哲畢竟現(xiàn)身過珍珠城……或許,在這附近三城仔細(xì)尋訪之下,還可以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也說不定……
“先去問問初伯伯,初家能有今時之地位,畢竟不是一日兩日……或許,他能知道些什么……”
墨陽這般想著,便這般做了。趕回城主府之后,墨陽便急忙去拜見初天嘯。
雖然此事已經(jīng)過去十七年,但那時應(yīng)該正是初天嘯少年英姿、意氣風(fēng)發(fā)之時,說不定……他真的親眼見過或是在別處聽過此人呢……
墨陽越想越急切,一步踏進(jìn)天香庭院之后,便急急的喊道,“初伯伯,墨陽有事相求??!是否見過一名……”
話到嘴邊尚未言盡,此時,墨陽才發(fā)現(xiàn),天香庭院堂內(nèi)氣氛有些詭異。
初天嘯坐立堂中正唉聲嘆氣,左右兩側(cè)分別是大長老初葉和二長老初甄,三人面色凝重,似乎在商量什么重要之事,唯獨不見三長老初嵐。
“初伯伯,你們……似乎有什么難事?”墨陽見此般情景,此刻自己之事不便提及,隨即改口問道。
“唉!三長老初嵐和其子初玉坤昨夜不知所蹤……”
初天嘯說完,墨陽心中感到一絲詫異。雖然,他早已猜到這對父子所謀所做之事或許和初盈雪中毒一事有關(guān),但畢竟只是猜測也無真憑實據(jù),因而并沒有將心中所想告訴初天嘯,此刻,這對父子為何會連夜遁逃呢,難道害怕我告發(fā)不成?
“初伯伯,玉坤公子已經(jīng)身受重傷,為何三長老兩人還要急著離開呢?難道府中有何變故……”
初天嘯長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雪兒中毒之事,我已秘密查詢?nèi)齻€月有余,卻一點線索也沒有……此事透著古怪,合我珍珠、翡翠、琉璃三城之力,居然還查詢不到蛛絲馬跡,我便思慮著是不是查詢方向不對,能對雪兒行蹤了如指掌之人,或許是對城主府熟悉之人或是府中之人……但是又一時不知道從何查起,我城主府中怎么可能有人會加害雪兒呢?……所以便在去探望坤兒傷勢之時,順便問了問三長老最近府中可有什么可疑之處,畢竟府內(nèi)一應(yīng)事宜大都由三長老具體操辦?,F(xiàn)在坤兒傷勢這么重……之前為何要與墨賢侄相約比試呢?……誰知今早起來,府人便報三長老和坤兒已離開別院,不知去向……”
隨后,初天嘯便趕緊找來大長老和二長老商議此事,這才有了墨陽剛進(jìn)門時看到的一幕。
“三長老帶著受傷的初玉坤公子不告而別,急急離開……難道是做賊心虛?或是害怕初伯伯嚴(yán)查之下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墨陽試探的問道。
“唉!我們?nèi)藙偛乓策@般疑慮過……但是為何呢?他畢竟是初氏家族之人,而且還貴為三長老,此事怎么可能和他有關(guān)?”
初天嘯一邊搖頭一邊難以理解。剛才在與大長老和二長老商議之時,大家也都不理解,隨之商議也陷于了僵局,眾人沉默不語,似乎都在尋找三長老此舉的動機,越找越發(fā)現(xiàn)無跡可尋。如果不是這對父子主動連夜遁逃,初天嘯怎么也不可能將初盈雪中毒之事,懷疑到三長老的頭上。
所謂做賊心虛,不過如此。
又或許真是這對父子陰謀詭計栽贓陷害不成,害怕墨陽日后提及此事,再加上初天嘯突然詢問,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吧。
“那么,可有人見到三長老和初玉坤公子出城呢?”墨陽再次詢問。
“我詳加詢問過城門守衛(wèi)魏山和欒平,并沒有人見二人離開城門……況且這珍珠城有防護(hù)結(jié)界,也不可能從空中遁去……”
“這么說來,三長老和初玉坤公子應(yīng)該還在珍珠城中……”
事已至此,再著急也沒用。初天嘯只有加派人手繼續(xù)在城中尋找二人下落,或許只有找到二人,才能問清楚緣由,查明真相吧。
可是,他倆到底能藏身何處呢?
…………
正當(dāng)眾人沉思疑慮之時,突然,院府護(hù)衛(wèi)匆匆通報,門前有人求見墨陽,墨神醫(yī)。
“哦?可看清來人,是誰求見?”不等墨陽開口,初天嘯帥先開口問道。
“來人自稱是受虞坊主吩咐,特意前來給墨神醫(yī)送上請柬……”院府護(hù)衛(wèi)回道。
“如意坊……虞美人!她邀請墨賢侄做什么?”
初天嘯說完,有些不解的轉(zhuǎn)頭看了看墨陽。
墨陽也一頭霧水,隨即也表示費解地?fù)u了搖頭。
“初伯伯,既然不知……那便不見……”
“不妥!虞美人,畢竟是珍珠城四大家族之一如意坊的坊主,她特意差人將請柬送來我府上,這份薄面還是要給的。墨賢侄,你前去看一看吧,問清楚何事……如果想要推辭,就當(dāng)面告知吧!”
墨陽點了點頭起身離開天香庭院,向城主府大門外走去。
不兒一會,見商量無果,大長老和二長老也起身告退。
門外來人已等候多時,一看到墨陽現(xiàn)身,便急忙上前微微欠身說道,“在下如意坊掌柜喬福海,參見墨公子!”
“喬掌柜,你認(rèn)識我?外面可是有人傳言我三十多歲……你為何……”
喬福海微微起身,畢恭畢敬的回道,“那日比試之時,曾有幸跟隨虞坊主一睹過公子風(fēng)采……”
墨陽也微微頷首,隨即問道,“喬掌柜,不知找我何事?”
“奉坊主之命,特意給公子送來請柬!我家坊主想約墨公子三日之后,在如意坊見面?!?p> “哦?我與虞坊主素未謀面,不知相約所謂何事?”
喬福海見墨陽身懷戒備,如果說是想要邀請他加入如意坊,參加“四大家族比試”之事,恐怕有些難請,隨即停頓了一下,然后正色道,“坊主有要事與公子商議,事關(guān)初大小姐……”
墨陽微微瞇眼,仔細(xì)地盯著喬福海打量起來。如果真的事關(guān)初大小姐,那極有可能是初盈雪中毒一事……難道,虞美人手中握有什么線索不成?
沉念到此,墨陽微微一笑,隨即伸手接過請柬道,“那有勞喬掌柜回稟虞坊主,墨陽一定如約而至!”
…………
在拜訪完離人賢之后,墨陽一直心中如焚。
如今,已經(jīng)來到這珍珠城一個多月,尋找仇家一事卻無半點進(jìn)展,沒曾想只是順手救人之舉,卻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出現(xiàn),讓墨陽分身無術(shù)。好不容易有時間拜訪離人賢得知韓哲線索,可是如今線索又?jǐn)嗔?。墨陽真是一肚子苦水?p> 蒼老曾經(jīng)勸告過說,千萬別忘了下山所謂何事,不可越陷越深……而如今,冥冥之中好似有一雙巨手一般,你越是想要和它抗?fàn)?,就被它拉的越近,最后甚至深處旋渦中心!
“唉,小子!俗語道,欲速則不達(dá)。路要一步一步走,如今,你已經(jīng)深陷此事之中,那就盡快將他解決,或許在這之中,也能有所發(fā)現(xiàn),探查到韓哲零星半點消息,也未可知啊……”
墨陽正在沉思間,蒼老的話音已從腦海中響起。
“蒼老,所言極是。反正如今也要詳細(xì)尋訪韓叔叔消息,如意坊人流混雜,也許真能探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況且如今,我也想幫助盈雪揪出這真正的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