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段傅均并未忘記我們的主要目的。
姑娘們一聽段傅均的話,面面相覷半晌,大抵是不知道段傅均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吧,一時間竟也沒有人上前來應(yīng)下他的話。我只好在一旁打著圓場:“姑娘們有所不知,我與這位段公子第一次來這漠旋國,初來乍到,總是有些好奇的?!?p> 其中那位撫琴的姑娘歪了歪腦袋,聲音甜美:“不知公子是對什么好奇?”
聽這姑娘上了勾,我忙不迭地準備開口詢問關(guān)于淮紓的事情,卻被段傅均一把捂住了嘴巴,險些給我捂翻過去。
“姑娘們?nèi)羰遣唤橐?,不如坐下來好好聊?!闭f著,段傅均指了指圓桌周圍的位置。姑娘們相視一眼,然后陸陸續(xù)續(xù)入了座。
那撫琴的姑娘坐到了離段傅均最近的位置,笑得甜美:“我們漠旋國雖比不上其他國家有綠水千山,但我們有值得我們驕傲的,其他眾國比不上的!”那姑娘說著說著,微微揚起了頭挺了挺胸,自豪在她身上顯露無遺。
不知為何,即使那女子并未說明,我卻能在她那神情中猜到七八分。
一旁的青衣女子也來附和道:“不知公子對我們漠旋國的傳說可有耳聞?”說話間,她的目光落在段傅均的身上。
段傅均淺淺一笑,執(zhí)杯盞于唇邊,淡淡地說道:“倒是有所耳聞,說是你們漠旋國有位女將軍,叱咤沙場,保了漠旋國太平盛世,死后更是化身為雕像,鎮(zhèn)守著邊疆,佑漠旋江山不移?!?p> 話音一落,眾人皆是露出了驕傲的神情。我看了一眼段傅均,又看了看眾人驕傲的神情,也不禁發(fā)問道:“可我們來的時候,并未見到這位女將軍的雕像,不知是不是我們來的方向不對才未見到?!?p> 那青衣女子卻搖了搖頭:“非也。將軍辭世后化身為雕像,可在第二年,君主退位做了太上皇,便將將軍的雕像移走?!?p> 我不由地瞪大了雙眼,感嘆道:“移走了?按理來說辭世所化的雕像應(yīng)是不該移的,他移到哪兒去了?百姓就沒有怨言嗎?”
話音剛落,那女子的神情頹然變得落寞,消了些氣勢,默默嘆了口氣:“怎會沒有怨言??商匣十吘故遣灰粯拥模麑④妬碚f不僅有知遇之恩,若兄若父,更是將軍心儀之人。于此,我們便沒有什么好說的了?!?p> 此話一出,就連平日里淡定的段傅均也是微微一怔。半晌后,他又突然笑了笑:“天家的事,你們倒是知道的挺多?!?p> 那姑娘也是委婉一笑:“雖是天家的事,但將軍是我們的榜樣,自然就多關(guān)注了些,何況那說書先生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一傳十十傳百,就是假的也變成真的了?!?p> 果然啊,世人皆愛八卦,就算是榜樣也不能例外。
“看來,百姓們應(yīng)該也是很愛戴這位女將軍的吧?”段傅均又問道。
那些姑娘們紛紛點頭應(yīng)答,“那是自然。林將軍不僅有著絕世容顏,身手更是了得,就連兵法也是極為擅長。而且對我們這些百姓也是極為愛護。這樣的女將軍,如何讓我們不愛戴?”
寥寥幾句對話,我與段傅均已是對淮紓于百姓心目中地位已經(jīng)有了些了解。后面聊的也不過都是些瑣碎的事情,除了那句“太上皇于將軍來說,是恩賜也是劫難”能讓我提起興趣以外,其余聊的內(nèi)容,都是段傅均一人在附和。待到一兩個時辰以后,段傅均這才起身準備離開。
出了花樓,又得尋一客棧,巧的是,我們竟又遇上了那城門將首韓衶含。只是他并未注意到我們,而是神色匆忙地與我們擦肩而過,視線是一直都落在兩側(cè),似在尋著什么,我與段傅均一同回過頭去看他,便瞧見了他敲響了一處藥房的大門。
韓衶含的聲音有些沙啞,極力拍打著大門并大喊著:“大夫!大夫!”
我與段傅均站在那里看了半晌,藥房里面并無人應(yīng)答,只見那韓衶含頹然坐到地上,強壯的大男人竟如那小童一般無助。
段傅均帶我走上前去詢問,那韓衶含的目光有些渙散,看了我倆半晌,才聲音哽咽地說道:“夫人病重,找了幾家藥房也是沒有人……”
段傅均將那韓衶含扶起:“不如你帶我去看看,我也學(xué)過幾年醫(yī)術(shù),說不定我能幫上什么忙?!?p> 話音一落,韓衶含便振作了幾分,踉蹌地抓住了段傅均的手臂:“韓衶含先謝過公子!”
我與段傅均便隨著韓衶含去了他的住處,不想韓衶含身為一城將首,但住的地方卻是極簡,不大的地方,三兩步便到了韓衶含的房間,瞧見床上的婦人面色蒼白,緊閉著雙唇,似極忍著痛苦。
段傅均也沒有過多詢問,上前為那婦人把脈,過了好一會兒才對韓衶含說道:“夫人并無大礙,待我為其施針,再為你寫下方子,明日便拿著我給的方子給夫人抓藥,數(shù)日后便可痊愈。”
韓衶含一面謝過段傅均,便留在房間為段傅均打下手,而我則退出了房間,守在了房門外。不一會兒,韓衶含便送段傅均出了房間門,我便站起身來詢問情況,得到段傅均道一句“已經(jīng)睡下”后,我便也放下心來。
后面韓衶含得知我倆還要去尋客棧,便立馬對我們說道:“若是兩位不嫌棄,在下有兩間客房還空著,不如兩位就在這里歇著吧?!?p> 我當然是不樂意的,前面段傅均還稱著我是他的妻子,這留下來不就是得待在同一個房間,可我與韓衶含在一邊推脫半晌,末了,段傅均突然冒一句:“那就打擾了!”
我一時愣住,睜大了雙眼看向段傅均,這貨不是腦袋抽了吧?
可韓衶含得了段傅均的話就連忙殷勤將我倆邀入那客房,三兩下就收拾好了房間,說了句“兩位好生歇息”后便將房門關(guān)上。留我與段傅均在房間里,我便用幽怨的目光瞪著段傅均。
可他卻優(yōu)哉游哉地錯過我的眼神,徑直躺上了床,并對我說道:“早點休息吧,明日還得去宮中聽林霄講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