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停的下,寺外的小湖結(jié)成了冰。佛鐘她不停的敲著,她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敲鐘,彈琴為他引路。
雙手凍裂了,捧著佛經(jīng),面對著佛祖愿他可以平安。雪花緩緩飄揚(yáng),散不盡舊時的那些時光。
凍傷的雙手扶在琴上,不知何時她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的色彩,她忘了梅花是什么顏色,她的眼里只有黑白。
三里梅花,卻不見舊時的顏色。滿眼的淚水,滴下來卻變成了冰……
她把夫君的衣物埋在土里,當(dāng)做他的墳?zāi)梗瓑艨吭谀贡?,周邊開滿了彼岸花,風(fēng)雪把夢中的戀人吹散。夢醒時分,卻是淚眼朦朧。
“你一去不復(fù)回,我一眼也望不到天邊?!?p> 夜里,冰花開在相思人的身上,遠(yuǎn)處的梅花已然凋謝。
竹林深處,是慕容音在悠悠彈琴。融入了天地萬物的傷哀。風(fēng)雪中,白衣倩影款款踏雪歸來。
江夢睡在冰冷的地上,她夢到了他,她從來都不知道他到底為什么會死,他到底在哪里……
千里的雪花,送著不歸的靈魂。江夢醒后望著遍地的冰花,她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向著西方,緩緩走過去。竹林里也是下滿了雪。
江夢走到了這里,推開門,看到了一個少年坐在那里。慕容音背對著她,望著窗外的竹林
“夢里,是他,夢外是寒雪,什么也見不到了。你,想他嗎?”
江夢看著他,抱著手中的古琴,輕輕的撫摸著。
“我……很想他,我現(xiàn)在只能在夢里看到他的樣子。我好想見見他?!?p> 慕容音轉(zhuǎn)身坐在桌子邊上,他將手中的茶遞到江夢的面前。
“喝了這杯茶,一直向西走,當(dāng)你看到滿地的彼岸花時,你就可以再次見到他了,只是你將會永遠(yuǎn)無法進(jìn)入夢境了,你,可愿意?”
江夢低頭苦笑
“若是能見到他,別說沒有夢境,就是讓我死,我也愿意?!?p> 江夢緩緩拿起茶杯慢慢的將那杯茶喝了下去。她放下茶杯,慢慢起身,緩緩的向西方走去。
暗處緩緩的走出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慕容音仿佛是早已料到,擦試著古琴。
“江姑娘也是愛慘了你,才會相信你說的什么都是真的。你當(dāng)真忍心就這樣棄她而去嗎?顧澤?!?p> 顧澤搖了搖頭
“我也不愿放手,可是前世我已傷透了她的心,今生怎么還有一絲顏面再傷一次?”
顧澤說著,他想起了前世的那一幕
江夢含著淚水,站在斷情涯邊上,穿著一身紅衣
“你,可曾喜歡過我?”
風(fēng)吹著衣擺,顧澤則是冷眼的看著她
“我,從未喜歡過你。”
江夢紅衣飄飄,眼淚流了下來??v身跳下斷情涯。那一刻,顧澤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那一刻,他知道,他其實(shí)早已經(jīng)愛慘了她。可他卻什么也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這種情形,早在第一世也有過。
誅仙臺上,江夢也說過同樣的話,可是顧澤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對江夢的情感愛的是如此的熱烈。
今世,他也不再猶豫,他不再傷她的心……
走在路上的江夢,看著滿地的彼岸花,她在地獄里尋了一遭,她尋遍了各個角落,她連他的一點(diǎn)線索也沒有找到。她痛苦的站在忘川谷的山頂,心碎的跳下來。那一瞬間她什么都記起來了。
三生三世,誅仙臺,斷情涯,她都想起來了。眼淚簌簌的流了下來……
她是愛慘了他才會縱身跳下誅仙臺,絕情涯,她是愛慘了他,才會跳下忘川谷。
她知道,生生世世都是她愛慘了他,他卻從來沒有對她動過感情。
是靈魂撕裂的疼痛,讓她重新看清了自我,這也是江夢的最后一世了。
當(dāng)她跳下忘川谷的那一刻,她的靈魂已經(jīng)灰飛煙滅了……
遠(yuǎn)處,魂盞閃爍著綠色的光芒,慢慢的,魂盞改變了顏色,它變成了藍(lán)色。那里裝著的,是江夢的主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