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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野草

第6章 羅依依要離開凌信誠

燃燒的野草 碧霄2466 3740 2020-03-07 18:12:14

  凌信誠送羅依依回家。

  一路上,羅依依都別扭的沒有說話,眼睛看著車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家門口,凌信誠扶她下車,羅依依的哥哥江心白從門里奔出。

  他穿著黑色的睡衣,腳上撒著拖鞋,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漂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自己的妹妹,吃驚的話語卻問向一旁的凌信誠:“你們兩個發(fā)生什么事了?依依怎么受的傷!”

  凌信誠面無表情的如實回答:“她自己撞的,醫(yī)院也去過了,拍了CT,醫(yī)生說不要緊,輕微的腦震蕩,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江心白哦了一聲,狐貍一樣細長的眉眼卻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他走上前,扶過自己的妹妹,嘖嘖一聲,痛惜地道:“快進去歇著吧,你這個樣子老爸看到了要心疼的?!?p>  凌信誠轉身想走,羅依依終于低低地開口:“謝謝你?!?p>  凌信誠怔住。

  羅依依看著他的背影,又澀澀地重復了一遍:“謝謝你送我回來?!?p>  凌信誠喉結微動,臉上一陣冷一陣熱,半響才稍微側過臉,訥訥地回道:“不客氣。”說罷,徑自走了。

  羅依依又咬住了嘴唇。

  仿佛一個魔咒被打破了一樣,夜晚的時候,羅依依在陽臺上又看到了凌信誠,他站在隔壁的陽臺上,月光照在他如雪的白襯衫上,有一種飄零的美感。

  天已經(jīng)很黑了,只有月亮又圓又亮。

  過了好一會兒,凌信誠忽然問:“還疼嗎?”

  羅依依轉過頭看著他,輕聲說:“現(xiàn)在不怎么疼了?!?p>  凌信誠沖她笑了笑,短短的一天,羅依依看到他對自己笑了好幾次,她突然有點慌,也有點激動,雙手抓住護欄,不知所措的高興的喊道:“凌信誠,我們和好吧?!?p>  高三那一年,羅依依如愿以償?shù)目歼M了凌信誠所在的A班,和他同進同出。羅依依心里想著,小的時候,其實一直是她對著凌信誠橫豎不是,非要整他,他倒是一直避讓,只不過避讓的時候給人一種懶得理你的神氣,于是讓她更加的生氣,于是變本加利地對付他。長大了,他們自然而然的疏遠了一些日子,現(xiàn)在,又莫名地糾纏在一起,她也問過凌信誠為什么當年一直讓著她,凌信誠從不回答,問急了就干脆利落地說:忘記了!

  他們談不上和好,卻變得形影不離,學校里,他們倆的關系也變得明朗化,每逢聚會或活動,一碰面,凌信誠總會在私下無人時偷偷去拉羅依依的手,附耳上前,給她說一兩句俏皮的情話。

  在凌信誠打完籃球,外套脫了在手上,熱氣騰騰走過來的時候,看臺上的羅依依會在第一時間接過他手上的汗衫,遞給他一瓶清甜的礦泉水。

  當凌信誠作文寫不好發(fā)牢騷的時候,會恬不知恥的直接扔給羅依依。

  當凌信誠刻意的和其他女生保持禮貌的距離時,卻會很惡劣的用手指猛敲羅依依的腦袋。

  過馬路的時候,凌信誠總是習慣性的用一只手護著羅依依。坐在他的單車后座,他會把手反到身后,羅依依便在他的手心哈一口氣或者用力打一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的嘴角隱隱帶笑。

  凌信誠會在半夜打電話時,發(fā)現(xiàn)羅依依接電話很及時,而惡狠狠地訓斥她,并命令她在睡覺前將手機放遠一點。平日里,被羅依依調(diào)戲的話語噎得特別難堪時,他會挑起眉毛故作生氣地瞪她,但大多數(shù)時笑一笑便作罷。

  家里的人都說羅依依變了,高傲任性的羅依依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跟屁蟲。她整天屁顛屁顛的跟在凌信誠身后,又殷勤又露骨的和他套近乎,樂不思蜀得像個犯花癡的小姑娘。在她內(nèi)外兼修,恩威并施,軟磨硬泡,外加窮追猛打之下,凌信誠終于乖乖地束手就擒,成為了她名義上的男朋友。他們一起上下學,一起溫習功課,一起逛街看電影。當所有的事件一致表明羅依依在凌信誠身邊越來越有存在感時,她卻突然發(fā)現(xiàn),凌信誠還在和另一個女孩交往。

  那個女孩就是童婉婷。

  那個清晨,在校門口餐車上給凌信誠買早餐的羅依依親眼看到,凌信誠帶著童婉婷從一家賓館走出來,兩個人手拉著手,像做賊一樣,躲躲閃閃的跑進了一條背街小巷。

  羅依依沒有追上去,卻立刻給凌信誠打電話,電話一接通她脫口而出:“凌信誠,你在哪兒?”

  “依依,我現(xiàn)在有事在忙,回頭給你回電話?!彪娫挶硕说牧栊耪\氣喘吁吁,很慌亂的樣子,然后,他主動掛斷了電話。

  羅依依緊緊地握著手機,感覺到胸腔內(nèi)有一股翻涌的血氣轟轟轟嘯響起來,她的視線很快被一層模糊的水霧覆蓋,看不清一切。

  她以前也和凌信誠鬧過,可就算是她和凌信誠吵得最厲害的時候,打了電話過去罵他煩他,他最多把手機放在一邊,絕不先掛斷。

  這次,他主動掛了電話。

  ——

  傍晚時分,彩霞滿天。

  凌信誠風塵仆仆地來到了羅家。

  他沒有敲門,悄悄地溜進了羅依依的臥室。

  羅依依當時正趴在書桌上發(fā)呆。

  “傻丫頭,怎么沒精打采的?”他探過身,用手指輕輕敲了下她的腦門。

  羅依依沒理睬他,把手邊的雜志抓過來繼續(xù)趴著發(fā)呆。

  “我說羅大小姐,”凌信誠見狀把凳子拖到她桌子旁邊,坐下來認真地說:“你一消停怪嚇人的,快正常起來?!?p>  羅依依繼續(xù)不理睬,把頭扭向另一邊繼續(xù)發(fā)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壓下身,聲音也溫柔起來。

  不行不行,要死啊你別這樣……羅依依心里邊罵著自己沒出息,邊命令自己誓死挺住。

  “好了!”凌信誠正要伸出手臂抱抱她。

  羅依依猛地站起身子往外跑去。

  “……這是個什么情況?”凌信誠冷不丁的被她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只得起身追出去。

  夜幕眼看著要降臨。

  羅依依咬咬唇,走幾步一扭身子一跺腳,走幾步一扭身子一跺腳,像個瘋狂鬧脾氣的孩子。

  凌信誠從后面追上她,剛捉住她的手臂。

  “嘩啦——!”

  一盆不知道什么水,從天而降。

  澆透了她和他。

  兩個人頓時冷得打了個哆嗦,又同時抬起頭望著那扇大開的窗戶。

  一個大媽抱歉的笑臉訕訕地露出來,“不好意思啊!我洗衣服呢!水盆沒端好,淋著你們了?!?p>  凌信誠沖樓上的大媽搖搖頭表示沒事,卻沒料到手下一松,羅依依又掙開他往前跑了。

  “羅依依——!”

  他在路邊的樹林里再度追上了她,表情一絕,大力拽住了她的手。

  羅依依轉過身望著他,失望地喊:“你為什么對所有人都那么好?為什么?”

  凌信誠深深地望著她,不明白她的憤怒到底因何而來。

  羅依依怕眼淚掉下來,所以趕緊轉身,使勁用手指戳著面前的一棵老樹的粗糙樹皮??墒茄蹨I還是不爭氣地落下來。

  “別這樣……”凌信誠喃喃地搖頭,在她身后低聲安慰,“你這樣讓我感到不安!”

  羅依依胡亂抹了一把眼淚,轉過身瞪著他,罵道:“猥瑣至極,你道德有問題,你知道嗎?!別以為全世界女生都喜歡你,就可以證明你魅力四射!”

  “依依——!”凌信誠定定神,終于意識到他和她之間肯定有什么誤會,他猝然上前兩步,雙手握住她的肩膀。

  “你看著我,你看著我的眼睛?!彼拖骂^,凝視她傷心的眸子。

  第一次看到他由于不知該如何解決當下的問題,而露出的緊張和窘迫。

  羅依依一時語塞,把頭一低,眼淚又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凌信誠有些心疼的看著她。

  “依依,抬起頭來,看著我?!鄙ぷ友塾指捎謫。澛曈种貜土艘槐?。

  羅依依抬起了濕亮的雙眸,兩個人怔怔地對視。

  凌信誠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子,她美麗任性卻分外可愛。

  漸漸的,他的胸腔里漲起了一股溫情,那股悶熱涌遍全身,剎那間就擊潰了他最后一絲理智。

  他俯下身來,猝不及防的吻住了羅依依。羅依依腦袋一仰,下意識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摟過腰抱進了懷里,這樣陌生而灼熱的接觸,全然未有過的感覺,唇上陌生的熱力與氣息,她本能地掙扎,卻被腰上他雙手的力道箍得絲毫不能動彈。

  羅依依長這么大,從未與男子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他的氣息籠罩著一切,如同天羅地網(wǎng)般無可逃避。羅依依覺得自己被卷入駭然的颶風中,什么都聽不見,什么都看不到,惟一的感覺只是唇上的灼熱,與他近乎蠻橫的擁抱。

  凌信誠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羅依依卻清醒地知道,眼下,她決不能容忍凌信誠這樣輕薄自己,所以她拼命掙扎起來,用力在他唇上一咬,在他悶哼的同時一把推開了他。

  羅依依又驚又羞,淚如雨下地控訴道:“凌信誠,你是個混蛋。”

  “依依,對不起,是我冒犯了你?!绷栊耪\低下頭,眼神里有一絲慌亂的痛苦,雙手忽然緊張得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羅依依咬咬嘴唇,淚水又決堤似的往外涌。

  “我是真的喜歡你?!彼D了頓,又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她。

  “滾——!”沉默之后,羅依依踢了他的小腿,轉身朝家跑去。

  如果羅依依知道,此后的三年,凌信誠會消失,會再也不接她的電話,她那天晚上一定不會這么對他,她都沒有跟他好好告別,他就從她的世界中消失了。

  那天晚上,羅依依回到家中,跑進自己的臥室,關上房門,她站在鏡子跟前,看著自己凌亂的長發(fā),泛紅的眼睛,她抬起手輕輕觸碰著被他吻過的唇,她的心跳得好厲害好厲害。

  這是她的初吻,給了凌信誠,她并不后悔,即使此刻,她和他之間還搖曳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誤會,但是她還是深深地喜歡著凌信誠,就像中毒了一樣。

  晚上,江心白敲了敲門,來到了妹妹的臥室。

  他告訴羅依依,遠在美國的媽媽江依琳生了重病,想在臨死前見羅依依一面。

  羅依依與母親江依琳感情生疏,只因在她很小的時候,媽媽就離開了她,出國了,她長這么大也就見過江依琳兩面,一次是出生時,還有一次是她十歲生日時,很小的時候,羅依依就知道爸媽因為感情不和分開了,哥哥更是隨了媽媽的姓,改姓江,除了江心白,遠在美國的,有媽媽江依琳,還有一個坐著輪椅的哥哥,叫江心亞,媽媽出國的時候只帶走了這個病弱的兒子,仿佛剩下的兩個孩子與她毫無關系。

  爸爸平日里工作很忙,根本顧不上他們,家里的保姆和傭人也管不住他們,羅依依和江心白就像兩棵野草一樣瘋長著,很快長大成人。

  眼下,媽媽提出要見她,羅依依卻猶豫了。

  她不想去美國。

  臥室里溫暖的燈光下,江心白捏住妹妹的肩膀,搖了搖,笑嘻嘻的道:“咱們?nèi)グ?,就看她一眼,怎么樣??p>  羅依依沉默著,閉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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