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狩大會

　　搖曳的火光下，十七蜷縮在角落，依然止不住地顫抖，青陽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十八，到底怎么回事？”

　　十八一般安撫著驚嚇的弟弟，嘆了口氣，“你知道的，我們的名字都是數(shù)字，而每次我們之中有人死去，名字順序在那人后面的都自動向前補上。

　　其實石頭原本的名字是十一，而十是另外一個人。三個月前，我和弟弟半夜起來解手，那天也是和今天一樣，夜色昏暗，我們看見有人被推下了山崖。”

　　聽到這些，青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第二天，眾人發(fā)現(xiàn)十哥死了，在山崖摔成了肉泥?！?p>　　“難道咱們山寨都查是誰干的嗎？”

　　“哼，咱們山寨？他們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在你來之前，都不知道我有多少人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從這里跳了下去，

　　山寨也見怪不怪了。何況我們和圈養(yǎng)的雞鴨也沒什么區(qū)別，死了就死了，你覺得他們會在乎?！?p>　　青陽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突然有些后怕，自己在一點一點地變成陳九，“那兇手是……”

　　十八默默地點了點頭，“那時我弟弟差點叫了出來，辛虧我及時捂住了他的嘴。

　　自那以后，他就特別怕黑，每次走那條夜路都十分害怕。我擔心他在人前暴露，就告訴他那黑影可能是鬼，千萬不能讓人知道，否則鬼可能會找上門來?！?p>　　青陽想問為什么不去告發(fā)，想了想，有明白了，一個死去的人，活著的時候再有價值，死了以后也不如一個活著的廢物。在這里除了變成陳九那樣被洗腦的人，要不就變成朱八、石頭這樣心腸歹徒的人，有活著成為十一、十二他們這些沉默的羔羊?！澳悖蜎]想過逃走？”青陽小聲試探道。

　　十八沒有回答，他輕輕地安置好睡下的十七，撿起火把，示意青陽跟上便向洞內走去。

　　洞穴深處，滿地堆積的泥土、碎石，還有兩把已經(jīng)快被磨爛的小鋤頭。

　　青陽滿眼疑惑，“你這是要挖條通道逃出去？”

　　十八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也一直在尋找出路，這半年，所有的方法我都想過了，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們被發(fā)現(xiàn)想逃跑會是什么下場，所以我需要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p>　　“可是你這個辦法，有點慢，你這是要挖穿一座山？”青陽從沒有過這樣瘋狂的想法。

　　“不是的，你過來看?！笔伺e著火把照了照洞穴最深處。

　　青陽有些看不明白，“你想讓我看什么？”

　　“越往深處，泥土越濕潤。”說話間他抓起一把有些粘稠的泥。

　　“山洞越往深處就越潮濕，這也說明不了什么吧?！?p>　　“我去過另外另個山洞的深處，我發(fā)現(xiàn)只有我們這個山洞如此，而我們山寨前那條河的源頭其實就是我們山背面的一個很大的瀑布?！?p>　　青陽點了點頭，突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這個洞穴背后就是那個瀑布？”

　　“沒錯，我外出狩獵過幾次，經(jīng)過我的確認，就是這條瀑布?！?p>　　“這也是你故意疏遠眾人，不讓我進山洞，不點篝火的原因？”

　　十八嘴角微揚，點了點頭，“怎么樣，我們干票大的？”

　　“你不早說，你知道我為了找尋出路，都快掉光了。”青陽摸了摸自己一頭野草般瘋長的烏黑長發(fā)。

　　“我本想告訴你，可是看你這些天小日子過得很滋潤，估摸著你想在山寨當個頭頭什么的?！?p>　　“瞎說，這小小的山寨怎么能容得下我這尊大神，吃飽了才有力氣逃啊，你說是不是！”青陽自己都憋不住笑了，“這么說來，我現(xiàn)在可以住洞里面了？”

　　“不行，你還是要住洞口，今天的事估計已經(jīng)引起石頭的懷疑了，我們以后要萬分小心了。所以我們最好還是和以前一樣，而且有你在門口把風，我放心?！?p>　　“我這么適合當個看門的嗎？”青陽毫不客氣地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現(xiàn)在還要挖多久？”

　　“我們眼下事情不多，白天只要干完活，你在門口把風，晚上我們一起的話，再過十幾天就差不多了。”

　　“我說你怎么這么好心告訴我，原來是通道快成，瞞不住了呀?！庇辛顺雎?，青陽也開心地開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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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如流水般過去，這一日山寨上下的人都沒有外出狩獵，在外布置陷阱的人也都趕了回來。

　　一大早，青陽等人就在巨石平臺上等著。

　　“今天怎么沒有剝獸皮的活要做??？”青陽問道。

　　來了一不到一年的十七、十八也不清楚狀況，搖了搖頭。

　　“今天是咱們山寨一年一次的春狩大會，誰要是能拔得頭籌，幾位當家的重重有賞。”一旁資歷較老的十一說道。

　　“怎么個比法呀？”十七好奇地問道。

　　“弓箭是咱們獵人吃飯的家伙，簡單說來春狩大會就是比箭法?！笔坏靡獾卣f道，“在外墻上，一人三支箭，大當家的會命人在外墻外空地放飛鴿子，誰射的多，誰就是勝者?！?p>　　“這樣說來，那二當家的功夫了得，還有我們什么事啊？”十八道。

　　“這春狩大會原本就是為了提拔新人，所以幾位當家的是不參與的?！?p>　　“我們也能參加嗎？”十七玩心頓起。

　　“說這么多干嘛，能參加又能怎么樣？還不是石頭贏?！币慌缘氖枘璧溃笆^就是靠著這個比賽吃飯的，不要用自己的一時興起，挑戰(zhàn)別人吃飯的本事?！?p>　　原來這石頭不是光靠著溜須拍馬上位的?？上Я耍陷呑泳蜎]有運動天分的青陽一點都沒有想?yún)⒓拥挠?，一來不符合他低調的氣質，二來他只想早點溜掉，又不是想在山寨建功立業(yè)。

　　打著這個想法，石頭來問的時候，青陽一聲不吭，十八也沒有報名，十七倒是躍躍欲試，可見十八連連搖頭，只得聽話地放棄了。

　　第一次上這山寨的高墻，青陽向下望去，墻外的平地、河流以及遠處的森林一覽無余，但凡有人從這里離開，肯定逃不開守衛(wèi)的眼睛。

　　戰(zhàn)鼓聲響起，在王一鳴的宣布聲中，春狩大會開始了。

　　趙四一個個念著參賽人員的名單，然后一個個上，第一個上場的是王伍，一身筋肉，不是健身房的那種，一看就是在野外摸爬滾打練得的。

　　只見王伍拿起一張長弓，隨后一只鴿子凌空飛過，王伍拉弓引弦，干凈利落，那長弓被拉成一道半月弧，隨后一只長箭破空，鴿子隨著箭而落，在地上撲通著，開門紅。

　　“好?！北娙嗽谥彀说膸ьI下一陣喝彩。

　　青陽也是禁不住鼓掌，移動靶，七、八丈開外，這么小的目標都能命中，卻是可以稱得上是神技了。

　　后續(xù)一連兩箭，鴿子也都被穿身而過。

　　就當青陽在納悶自己被救那天這幫人箭法好像沒這么厲害的時候，后續(xù)上場的人就給了答案。

　　相比于王伍，后面的選手就差遠了，有的中一箭，有的甚至三箭全空，引得全場眾人哄堂大笑，那人也是羞愧地恨不得找個坑把自己頭埋進去。

　　春狩大會逐漸步入了高潮，一個熟悉的名字從趙四嘴中脫口而出——石頭。

　　自從上次這家伙壞了自己的逃跑大計，青陽對他就意見很大，在心里不斷祈禱著這家伙能出個丑。

　　石頭平時看著猥猥瑣瑣的，可是一拿起弓箭，倒是有模有樣，雖然沒有王伍那般一身筋肉，但是氣勢一點都不比他差。

　　他這個樣子，相比于王伍，更符合青陽心中對于弓箭手的形象，遠程靈動相比于雄壯更重要。

　　石頭自知臂力不如王伍，他選了一張中等的弓，試了試弓箭，確保沒問題之后，才走上前去。

　　想當初，他就是靠著這一手弓箭本事才從那不見天日的洞穴中走出來，這可以算是他的立身之本，所以他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松練習。

　　石頭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去，拉弓引弦，一道輕巧的下弦月下，一只箭破空而出，那鴿子被傳身而過，應聲而落。

　　“好?！眻錾系臍夥赵俅伪煌葡蚋叱?，這也是眾人期待已久的兩大高手對決，在眾人的喝彩聲和青陽、十七的失望聲中，第二箭又是如法炮制，干凈利落地結果了那鴿子。

　　第三箭，石頭放下弓箭，甩了甩手，擦干了手心的汗，再次披掛上陣。石頭拉出了一道半月弧，利箭再次破空而出，鴿子又一次落下，在地上都來不及撲通兩下，就死去了。

　　石頭得意地高舉雙手慶賀，他目光刻意停留在青陽身上停留了片刻，給他來了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眾人的喝彩聲更加熱烈了，雖然心有不甘，不過青陽還是不得不佩服石頭的箭法了得。

　　“這算是平局嗎？”十七問道。

　　青陽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嘚瑟什么呀，也就是十九沒上，不然肯定能贏他?！笔邞崙嵉卣f道。

　　青陽沒有說什么，保持著與世無爭的微笑，盡管他知道自己根本比不過，但是不能在自己的第一個粉絲面前自毀人設，要從容，優(yōu)雅，鎮(zhèn)定，他默默地告誡自己。

　　“算是石頭贏了吧。”陳九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

　　“為什么？”

　　“王伍的三箭，他射中的都是鴿子的身體，石頭的前兩箭也是一樣，不分勝負。

　　可是他的第三箭，直接射中了鴿子的頭部，所以算是他技高一籌?！标惥湃鐢?shù)家珍地說道，“青陽，你好好準備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