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趙娃子在哪里弄來的鹽巴和不知名的香草之類的東西,馬肉燉的還挺好吃。而且他不時的往里面加一些類似于芋頭之類的東西。
總之靠著這匹馬,又過了幾天后,孔昊的身體完全恢復(fù)了。這次不但是身體恢復(fù)了,他的大腦竟然也多出了一整套這個時代的記憶。
他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名字叫孔季財。
而親情的連系讓他再也躺不住了,他喊著趙娃子兩個人直奔他三哥孔叔財?shù)淖≌?p> 到了孔叔財?shù)淖≌准矩數(shù)哪X袋一陣眩暈,幾乎要栽倒在地上。
只見院門一對白燈籠高高挑起,兩側(cè)貼著一副白挽聯(lián)。院內(nèi)哭聲陣陣。
孔季財?shù)沧才苓M院內(nèi),院內(nèi)搭著靈棚。三哥的兒子子佩披麻戴孝正伏在地上嗚嗚的哭著。
正屋內(nèi)兩張靈床并排擺在中央。他顫抖著手掀開右手那個死者的蓋布,死者正是他的大哥孔伯財。
他的雙腿一軟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放聲痛哭。哭了好一會兒,他膝蓋跪在地上一步步挪到了左邊的靈床邊,強忍住悲痛掀開蓋布,死者是他三哥孔叔財。
“這是怎么回事?我三哥是怎么死的?”他沖著站在他身邊哭的雙眼紅腫的三嫂大聲問道。
“因為匈奴人對義渠城連續(xù)攻打了十多天,你三哥帶領(lǐng)一隊士兵打援,那里危險他就往哪里沖。嗚嗚——最后中了敵人的流箭,重傷不治而亡。嗚嗚——他倒是輕松了,撇下我們娘仨可怎么活??!嗚嗚——”三嫂哭的撕心裂肺。一旁的侄女子衿也哭的幾乎背過氣去。
“大哥是在城外被匈奴人殺死的。也是昨天那群畜生退了才剛剛找到的尸首。”三嫂哭了一陣又說道。
“大哥是為了救我才被匈奴人殺死的。”孔季財?shù)男亩荚诘窝?p> “三嫂,我們帶三哥和大哥回金陽老家吧!”孔季財知道這個時代最講究的就是落葉歸根。
“一切憑你做主吧!”
義渠城太守把孔叔財因公殉國的經(jīng)過和這邊的詳細戰(zhàn)報,早已經(jīng)寫成奏章加急報送京都。
對于孔季財提出帶死者回老家安葬的想法,太守府提供了四輛馬車并給了三十貫錢作為路費。
孔季財幫助三嫂把宅子和一些大的帶不走的家當一并賣了。然后收拾停當起身回老家。
兩輛馬車分別拉著兩具棺槨。一輛拉著孔叔財?shù)募揖?。一輛拉著孔叔財?shù)募耶敿氒浐涂准矩敚w娃子。趙娃子在這邊沒有一個親人,這段日子他和孔季財形影不離的,孔季財也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小救命恩人。當他安排回家的時候,就和趙娃子商量好了帶他一起回金陽。
一行人一路顛簸直奔金陽而去。
從義渠城到金陽一千三百多里的路程。這一日一行人來到了射縣。這里距離京都不過百里。到黃昏時分在一個叫做劉家莊的小村里安頓了下來。帶有棺槨的兩輛馬車停在了村外的土地廟里。孔季財?shù)任鍌€人在劉老漢家中歇息。
剛吃過晚飯,卻聽見隔壁一陣陣的喧嘩之聲。
劉老漢過去看了看很快就回來了。
“老丈,鄰居家出什么事情了?”趙娃子好奇的問道。l
“哎,別提了,那邊剛剛來了一撥人,人五人六的看著很驕橫。但是為首的公子哥卻得了重傷寒,怕是熬不過今天晚上了!”劉老漢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傷寒?”一旁的子佩一聽高聲插嘴道,“四叔給我配的治傷寒的藥物效果可好了,我沒有吃完就全好了。剩下的那些送給他們吧!”
其實說來也巧,一行人在路過京郊萬安縣的時候,遇上了雨夾雪的天氣。北風肆虐,氣溫驟降。子衿得了傷寒之癥。
在這個時代,傷寒的致死率是極高的。在萬安縣請了好幾個大夫抓了十幾服藥吃下去,子衿的病卻絲毫不減好轉(zhuǎn)。實在是這個時代對傷寒并沒有什么特效藥。除了一些蔥胡子泡水,熬姜湯等土方外,全憑患者自己身體的抵抗力了。
孔季財在前世時,他的姥爺就是一名老中醫(yī)。他對醫(yī)術(shù)倒也懂得一些。眼看子衿高燒不退,滿嘴胡話。只得到藥館憑自己的前世記憶,調(diào)配了十幾副麻黃湯中藥。
子衿服用完六副藥就完全好了。所以他聽聞隔壁有人也得了傷寒才想把藥送過去。
“我過去看看!”孔季財拿起剩下的七八副藥,起身到那邊院里去了。
剛一進那邊院子,就被守在門口兩名年輕小伙子給攔住了,“干什么的?不準進!”
“聽聞你家公子病了,在下略懂醫(yī)術(shù)能否過去看看?”
“懂醫(yī)術(shù)?”年輕人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孔季財,說道:“等我通報一聲!”
很快年輕人出來了,示意他進去。他壓低聲音帶著些威脅意味說道:“里面的可是一位貴人,你要瞧仔細了。不然小心——”
孔季財沒等他說完,已經(jīng)進了屋。
屋里地面上站著十幾個小伙子。為首一名眉清目秀極為英俊的小伙子走上前來,說道:“在下翰嫣。敢問先生貴姓?在何處行醫(yī)?”
“我叫孔季財。略懂醫(yī)術(shù)。怎么得的病?詳細給我說一下?!?p> “前幾日我家主人打獵碰上了一只猛虎,可能是用力太過,滿身熱汗被陰冷的山風一吹,受了傷寒。今天才明顯發(fā)病。原指望趕到射縣縣城瞧病,誰想走到這里連馬都騎不成了,只能是先住下來了。不過我已經(jīng)派人去縣城找大夫了。先生若是能診治好我家主人的病,我等必有重謝!”小伙子言辭懇切,聲音中透著無比的焦慮。對患病之人關(guān)切之意流露無疑。
孔季財走到炕邊,看見被服里面躺著的也是一名小伙子,面目挺闊俊朗。只是因為害病的原因,臉色蠟黃,雙目緊閉。口齒翕動似是有些神志不清。
孔季財伸手一摸額頭滾燙。
“用毛巾浸潤白酒擦拭額頭、腋窩等處,給身體降溫。”孔季財忙吩咐眾人道,“我這里有七八副藥。先煎一副給他喂下!”
“你確定喝了這個藥能治好病?”為首年輕人問道。
“喝了這個藥不能確定治好??!”孔季財冷冷回道,“但是不喝這副藥我能確定他難熬過今晚!”
“你大膽!”旁邊眾人聽聞就要拔出腰間佩劍來砍孔季財。
“你們聽我叔的話吧,我前幾日也是得了傷寒,那么多大夫都沒治好我的病。我叔給我配的藥我喝了幾副就好了!”子佩也趕了過來,他急忙對著為首年輕人勸道。
“抓緊煎藥!”
床上年輕人喝下湯藥約半個時辰,燒就退了,他悠悠醒來,目光中有了一些神采。
眾人皆大喜過望。
“先生真乃神醫(yī)在世??!”為首年輕人對著孔季財深深行了一禮道。
“按我說的明天繼續(xù)煎服此藥即可!一會兒如果別的大夫來了,大可不必重新配制藥物了!”孔季財起身說道,“在下和我侄子可以走了吧?”
“當然可以!”年輕人的臉有些紅了,他忙在前面引路說道,“我來送先生!
第二天一大早,孔季財一行人用過早飯坐上馬車后繼續(xù)趕路。
一行人走出約莫十多里路程,昨晚隔壁那名為首的年輕人騎馬追了上來,他氣喘吁吁的翻身下馬,疾步走到孔季財馬車前躬身行了一個大禮,說道:“昨晚承蒙孔先生出手相救,我家主人今早病也好了大半。大恩不言謝,我家主人有一塊家傳玉佩贈與先生!若是日后有難處,可拿著玉佩到京都找我家主人。哦,對了,到京都大祥胡同找我翰嫣即可?!?p> 翰嫣說完把玉佩放到孔季財身前,轉(zhuǎn)身上馬走了。
孔澤生一家并沒有住在金陽孔族世代居住的苑城東城仁里巷。金陽郡治所在苑城。原來孔澤生的父親乃是入贅孔家。他們那一支四代單傳,人丁稀薄。
在早年時候,如今的孔族族長孔澤言的父親因為擴建自己府宅,想強行霸占孔澤生父親家的老宅。兩邊為此大打出手。
孔澤生的父親這邊因為人手太少吃了虧。但是那是個倔老頭,有一天他瞅準孔澤言的父親單獨上街溜達的機會,用刀扎傷了孔澤言的父親。
孔澤言一家把孔澤生一家告到了官府。
好在當時的金陽太守是一名極為清廉的循吏。按大正律故意傷人可以判徒刑流放的。但是考慮到起因是原告方霸奪被告田產(chǎn),并在沖突中傷害過被告。因此當時就判了孔澤生這邊賠償一筆醫(yī)藥結(jié)了案。
那邊自然是不服,但是官府判成了鐵案。再無翻案的道理。
孔澤言一家從此明里暗里就給這邊使絆子下陰招,兩家齷齪不斷。
孔澤生的父親賣了仁里巷的宅子,帶著十歲的孔澤生,轉(zhuǎn)而在苑城城南買了一些地,修建了一處庭院居住。
經(jīng)過兩輩人數(shù)十年的積累,這里經(jīng)歷了數(shù)次改擴建?,F(xiàn)在除了供一家老小居住外,修建有數(shù)十間鍛造作坊。這些作坊可容納一百多名工人同時工作。另外有庫房,馬廄、草料間等等,總建筑房屋近二百間。占地達數(shù)十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