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這樣,對于自己剛做完的事情會有一絲絲后悔,林落琛剛把紙條塞進他的桌洞里時,就后悔了,她想要將紙條拿回來,可是已經(jīng)晚了,白瑜拿起紙條翻開掃了一眼,提起筆在上面寫著什么。
四周的溫度在急速上升著,林落琛感覺自己的臉已經(jīng)紅到耳根了,正在糾結(jié)怎樣跟白瑜解釋她寫紙條的事情時,白瑜已經(jīng)將寫好的的紙條塞進她垂著的手里。
“我知道,他們有些人說這是謠言,有些人說這是事實,但是真真假假只有當事人才清楚不是嗎?所以,林落琛,請你認真告訴我,這是真的嗎?”
白瑜其實在中午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件事,只是他沒有資格去爭風(fēng)吃醋,一想到回教室就要面對班上同學(xué)對蕭以和和她的起哄,心里煩躁的氣焰便莫名其妙的逐漸升騰著。所以叫上夏之銘,抱了籃球去球場打球,一直到球場大門關(guān)閉,才不得不回到教室。
可是在回到教室之后,林落琛看他時赤裸裸的眼神,讓他有一瞬間恍恍惚惚覺得她是喜歡他的,可是這樣的感覺也只是一瞬,便被自己的不自信打擊到消失不見。
直到現(xiàn)在她寫給他的這個小紙條,更加讓他不懂這個女孩到底在想什么,這種未知讓他慌亂,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那種慌亂。
林落琛繼續(xù)將紙條從桌子底下遞過來,他接過來翻開看著。
“不是真的,相信我?!?p> 相信我?這句話就如同一道雷擊直穿白瑜的心臟,他的心猛烈的跳動了幾下,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紙條,他不知道怎樣形容現(xiàn)在的這種感覺,確切的來說,就像一件怎么都不會實現(xiàn)的事情,現(xiàn)在突然有了眉目,讓他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
現(xiàn)在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林落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白瑜轉(zhuǎn)過頭對上林落琛的眼神,小聲的說了句:“我相信你。”
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對周圍一切事物都保持好奇的狀態(tài),這件事就像一個石子扔進了平靜的湖面,只泛起了圈圈漣漪,便再也消失不見,只是石子永遠都沉在湖底,就像一個朱砂痣印刻在了林落琛和顧北晴之間。
那天下午,顧北晴比之前還要話多,她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說著一些平常的話,這種亢奮的狀態(tài),好像是在掩飾著什么。夏之銘和白瑜沒有和他們一起走,當遇到紅燈的時候,顧北晴故作輕松的看著前面斑馬線旁邊的人群,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落落,論壇上的那件事,你和大河真的在一起了嗎?”
林落琛淡然的笑了笑,說:“別人不相信我,你還不相信我嗎?那件事是根據(jù)幾張錯位照片亂編的。”
蕭以和上半身趴在自行車上,也學(xué)著顧北晴的樣子呆呆地看著人群,他沒有回答顧北晴的話,林落琛說的已經(jīng)足夠了。
“我還在擔(dān)心,如果你們倆在一起了,我咋辦,我在你們兩中間不就成了燈泡了嘛?!鳖櫛鼻缧Φ孟裰澳菢?,很甜、很開心,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種裝開心的感覺并不好受,即使落落不喜歡大河,即使她對于這件事情完全不在乎,但是自己還是很難受。
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他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明明在她心里,他是多么明亮的存在,可是對于其他人而言,卻是灰暗的。
顧北晴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怨婦,怨天怨地。
終于在周四的時候,學(xué)校的公告欄上張貼出了一則處分,林落琛起初是不知道這件事的,當許微拿著手機,舉著相冊放在她的面前時,那些她不愿意回想起來的事情被人生生的擺在了她的面前。
她怎么都沒想到是唐茗,那些被拍下來的照片,和那種拙劣的陷害技術(shù),和初中相比,實在是匪夷所思??墒?,那個在初中時對蕭以和窮追不舍、死纏爛打的女生怎么會突然將蕭以和和自己捆綁在一起。
許微拿著手機看了半天,才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說:“八班那個唐茗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總是沒事找事?!痹谠S微的映像中,唐茗就是一個不怎么喜歡說話,但是人際關(guān)系又很好的那種女生,說好聽點就是這樣,但是說難聽點就是“交際花?!?p> 許微感覺到一整惡寒,她抖了抖肩膀,趴在桌子上對林落琛說:“沒事的,你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那個唐茗背了一個很大的處分?!?p> 盡管許微是在幫她說話,但是林落琛聽著卻很不舒服,她一度認為是自己過于矯情,只是想到自己初中時生活在流言蜚語中的那種慘景,她便更能夠體會到那些飯后談資中的故事主人公到底是多么無助。
可是,作為施害者的唐茗會感到無助嗎?林落琛在心里質(zhì)問著自己。
還是蕭以和想的比較周到,他看到公告欄時立馬就察覺到事情的一個漏洞,于是,坐在白瑜的位置上很小聲的問林落?。骸奥渎洌侨龔堈掌渲杏幸粡埵俏覀円黄鹂措x然的時候被拍的,你還記得嗎?”
蕭以和的話就像是一碗醒酒湯,讓醉著的林落琛立馬清醒了過來,她有些恐慌,于是,立馬回答道:“記得,是在那個巷口,距離離然住的院子很近,可是唐茗怎么會知道那個地方?”
“這也是我擔(dān)心的事情,唐茗本來就不喜歡離然,在離然出事之后,那種厭惡便更加明顯了,她不惜將自己的表弟說成是,你知道的?!笔捯院驮诹致滂∶媲笆冀K說不出“私生子”這三個字。
林落琛徹底亂了,她不懂唐茗到底在想什么,她對離然的感情除了厭惡還夾雜著什么,這些問題她都想弄明白,只是她不想主動去找唐茗問清楚。
“算了,別管了,你看都過去那么長時間了,離然還好好的不是嗎?所以,不要擔(dān)心了,好好準備考試吧?!笔捯院拖胩鹗帜DA致滂〉念^發(fā),但是將手舉到半空中的時候,又很自然的放了下去,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對于他們?nèi)齻€來說,這個動作再正常不過,可是,在其他人的眼里,卻變了質(zhì)。
自從那件事發(fā)生以后,白瑜便不再和他們一起回家,下課鈴聲剛響完,便背了書包走出去站在外面等夏之銘,林落琛每次想要叫他的名字時,都被他急匆匆的背影將快要說出來的話憋了回去,每次看完書靜下來想要休息時,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白瑜溫柔的眼神和急匆匆地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