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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宇宙之名相愛

第六章

以宇宙之名相愛 李咩 1313 2020-03-04 22:43:13

  一

  等傅寧走出雜志社的時候,雨已經(jīng)下得很大了。

  天空好像在哭泣。

  不遠處傳來車子長長的鳴笛聲,像是在為她哀悼。

  傅寧撐起透明色的雨傘,沉默著走在人行道上。

  人很多。

  來來往往的人群匆匆趕路,黑色的馬路如同一塊粘稠的布,均勻地鋪在人們四散開來的腳下。

  是老婦人一手舉著傘,一手抱著懷里的孫子,是和藹的笑臉。

  是一對情侶穿著厚厚的同款夾克,甜蜜蜜地擠在一把黑色雨傘下緊握的手。

  是幾個大學(xué)生肩并肩走過來,披著雨衣,藏在腋下的《大學(xué)生論文聯(lián)合庫》。

  是年輕男孩被雨水打濕的小聲抱怨。

  是一群小學(xué)生脖頸上濕透的愈發(fā)顯眼的紅領(lǐng)巾。

  是你。

  也是我。

  生活的巨大輪盤沒有因為難過而放慢腳步,也沒有因為快樂而悄悄定格。

  越是在喧囂之間,傅寧的心就越安靜。

  她丟過很多東西。

  亮晶晶的皇冠鋼筆,粉色云朵的水杯,一件很名貴的白襯衫,一本厚厚的精裝版《紅樓夢》。

  但是她都沒有像今天這么難過。

  不是因為那雙女士拖鞋,也不是因為他的那句“那好,我不送你了。”更不是因為他在她走后立即關(guān)上的門。

  而是她討厭今天下雨了。

  來往匆匆的人們誰都沒有注意到,那個長得十分好看的女孩子赤著腳,走在人行道上。

  傅寧還是哭了。

  臉上的淚水和雨水混雜在一起。

  光明巷305號。

  她已經(jīng)看到了門口的黃色路燈在微微向她揮手。

  胸腔仿佛要迸裂一般的抽痛。

  傅寧在街角蹲下來,把頭深深地埋進膝蓋里。

  她丟過不少東西。

  但她丟了最不想丟的東西。

  下雨了,真安靜呢。

  二

  第二天,傅寧照樣吸溜著鼻涕,貼著暖寶寶來上班了。

  許瀾昨天倒了一天時差,還沒等向傅寧噓寒問暖就被嚇個半死。

  “你昨天干嘛去了?是不是想我想得厲害稀里糊涂就睡在了冰箱里?”

  許瀾不知死活×1。

  見傅寧不說話,許瀾繼續(xù)添油加醋:“喂,聽說你昨天去ZN 交提案啦,順利嗎?”

  許瀾不知死活×2。

  傅寧站在茶水間磨著咖啡,塞著紙巾的鼻子通紅:“你要是沒事干就去設(shè)計你的櫥窗行嗎?”

  “喂,干嘛這么兇。像失戀了似的。”

  許瀾不知死活×3。

  傅寧猛地把咖啡壺砸在吧臺上,嘴角忍不住抽搐:“許瀾,要么你現(xiàn)在收拾東西去收發(fā)室替請假的郝大爺上班,要么現(xiàn)在從我眼前消失,立刻!馬上!”

  “真是百年不遇的冰島火山爆發(fā)。”許瀾嘟著嘴,大大咧咧出了茶水間。

  鄭怡湊了過來,想給“不知死活”提個醒:“喂許瀾,今天師姐心情特別不爽!你別惹她哦!”

  許瀾沒頭沒腦地問道:“昨天出啥事了?”

  鄭怡搖搖頭,悄悄指了指架上放的ZN 雜志。

  原來是因為工作啊。

  許瀾繼續(xù)沒心沒肺地挖苦傅寧:“我看傅寧更年期好像提前了?!?p>  “許瀾,去收發(fā)室取快遞去?!备祵幎酥Х葟牟杷g幽幽地飄出。

  可憐的“不知死活”:許瀾同學(xué)。

  三

  羅馳從策劃室探出半個腦袋來:“小寧,有電話。”

  她點點頭,隨手拔掉了衛(wèi)生紙。

  “喂?”傅寧接起話筒。

  “喂,是傅小姐嗎?”

  “我是,有什么事嗎?”

  “我是ZN 雜志社的文秘,主編讓我通電話給您,說您的設(shè)計方案全部作廢,讓您下周一盡快到ZN 雜志社提交新的設(shè)計方案。”

  傅寧摔上了電話。

  這個混蛋,是在挑釁她嗎?從倫敦大學(xué)畢業(yè)以來,她的設(shè)計方案從未有過質(zhì)疑,從未被更替過。

  章厲楠,你真是什么手段也使得出來。

  傅寧一臉怒氣地出了策劃室,拎著包走下樓梯。

  羅馳看得驚心動魄。

  傅寧平時多么隨和的人,即使遇到天大的事情也不會失了分寸,今天接了個電話怎么就像……

  生了一場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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