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衢門內(nèi)部根據(jù)職位與境界劃分為灰衣使,綠衣使,青衣使,藍(lán)衣使,紅衣使…
三十年前,秦越大概是也就二十出頭吧,那般年紀(jì)就已經(jīng)是三重境的青衣使,可想而知他的天賦有多高!
二十歲出頭的三重境武者,在整個天下都算得是天才吧,如今三十年過去了,秦越的修為恐怕已經(jīng)變得相當(dāng)恐怖。
“往事不堪回首啊...”
秦越心中一片悲哀,緩緩訴說著,“因為太后本家公孫家族是在武陵府被滅門,太后便遷怒于駐守在武陵府的九衢門門人,下令逮捕了好多那日當(dāng)值人員...”
說道此處,秦越眼睛又泛起了赤紅。
“那日本是晴空萬里,卻突然狂風(fēng)大做,黑云壓頂,武陵府長樂街跪押的一千五百人中,除了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之人,剩余全部都人頭落地,鮮血飛濺,血染了整條街道...”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同樣受到懲罰,我就是被斷了一臂,革除官職,趕出了九衢門,從此離開了那片我土生土長的地方…”
...
…
子時,萬家燈火熄滅,忙碌一天的百姓進(jìn)入睡夢,整個清水縣顯得一片安靜祥和。
但在衙門別院,一處房屋卻燈火未熄,云逸與秦越坐在茶桌邊,沉悶不語。
“小云,被處死的那些人可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既然我知道了那場滅門案的線索,就不會置之不理...”
許久之后,秦越打破了寂靜,沉聲說道。
云逸滿臉的懊悔之色,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本來秦越可以安安靜靜的在這偏遠(yuǎn)的清水縣待過下半輩子,可卻被他帶回來的牛大力給破壞了。
那些刺客背后的勢力不必說也知道非常強大,秦越冒然插手進(jìn)去,肯定是危險重重。
如果遭遇不測,那自己連最后的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都怪那九衢門,那么多刺客潛入武陵府,他們卻連影子都沒有發(fā)現(xiàn)...”云逸心中不由生出了怨恨。
秦越搖了搖頭沒有反駁,畢竟大周國百姓都會有這個想法。
可外人豈會知道,那天夜里武陵府發(fā)生了多少迷霧重重的怪事,他甚至懷疑當(dāng)日那些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都是被有意的支開的,目的就是分散九衢門注意力。
沉吟片刻,秦越做出了決定,抬頭看向了云逸,“小云,我準(zhǔn)備明日一早離開清水縣,你有何打算?”
“當(dāng)然是跟著秦叔你了!”云逸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別人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就拜秦越為師了。
可以說,整個天下,秦越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親人去冒險,他豈能坐視不管。
“唉!”秦越無奈搖了搖頭,沒有開口阻止。
云逸是他看著長大的,是什么性格他又怎會不知。
開朗懂事,但有時候非常倔強。
他敢保證,如果不答應(yīng)云逸跟著自己,這混小子絕不會乖乖的待在清水縣。
“那好吧,我們明早城門口集合…”
“耶,終于可以離開這破地方了!”
聽聞此言,內(nèi)心忐忑的云逸,眼睛笑成了月牙彎,頓時歡快的跑出了房間,生怕秦越反悔…
“唉,這混小子!”
秦越不由笑罵一聲,可心里卻暖烘烘的。
他一生未娶,早就將云逸當(dāng)作了自己的孩子。
那莊滅門慘案,云逸明知是龍?zhí)痘⒀?,可依然毫不猶豫的要挺身而出,可見他并沒有白疼。
…
“咯吱…”
云逸離開后不久,房門又被打開了,秦越從里面走了出來后,身后的房門無風(fēng)自閉。
腳尖輕墊,秦越整個身子凌空飛起,轉(zhuǎn)瞬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
漆黑如墨的夜色下,靜寂無聲的清水縣街道上,傳來“踏踏”的馬蹄聲,一匹白色俊馬飛馳而過,離開了清水縣。
一個時辰之后,秦越來到了田家村一處籬笆圍墻外。
此刻乃丑時,天下閑人都已進(jìn)入夢鄉(xiāng),但眼前小院中緊挨草屋的牛棚內(nèi),一盞油燈微微發(fā)光,一個佝僂的身影舉著鍘刀正在為勤牛鍘草。
秦越安靜的看著這一幕,陰沉的臉色逐漸消散,隨即嘆息一聲。
此處正是牛耕生的家舍,他本是來興師問罪的,可當(dāng)看到牛耕生為一家生計而如此辛苦勞作,心中頓時消了大半怨念。
觀察片刻后,秦越將馬栓在了籬笆上,邁著步子走進(jìn)了院子。
背后的腳步聲驚動了牛耕生,牛耕生扭過頭看去,便見一個魁梧雄岸的人正站在他的背后。
“您是...路過借宿的?”
因為天色太暗,牛耕生看不清來人的面目,不過以往多有趕路借宿之人,所以他也將秦越當(dāng)成了路人。
秦越走進(jìn)了牛棚,站在油燈之下,居高臨下的注視著牛耕生。
“咦?”
當(dāng)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容時,牛耕生發(fā)出一聲驚疑,似曾相識的感覺使眼神陷入恍惚。
不消片刻,牛耕生突然大叫一聲,震驚萬分的驚呼道:“您...您是秦大人..!”
“嗯?”秦越眉頭輕皺,沒料到牛耕生竟然認(rèn)識自己,不過想想,這倒也在情理之中。
三十年前牛耕生生活在武陵府,而他是九衢門的青衣使,經(jīng)常在武陵府街道巡邏,被老百姓記在心里也沒什么意外。
事實正是如此,當(dāng)年的九衢門人雄姿煥發(fā),一心勵志為民為國,極少出現(xiàn)不良的影響,深得百姓之心,而一向剛正不阿的秦越更是如此...
“牛耕生,三十年前,你為何不去九衢門報案?”秦越深沉的話語中帶著恨意。
如果當(dāng)年牛耕生選擇去九衢門報案,將那個看到的刺客真容描述出來,或許九衢門就可以扭轉(zhuǎn)趨勢,查出那夜刺客的下落,甚至可以挽回上千弟兄的性命。
可現(xiàn)在三十年過去了,時間抹去了大部分的痕跡,即使從牛耕生這里得知當(dāng)年那個刺客的真容,但想找出他就如同大海撈針,困難重重。
...
“大人,小人當(dāng)年貪生怕死,誤了大事,小人愿以死謝罪,只求您放過我妻子和孫子吧!”
牛耕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惶恐的使勁的磕著頭。
“唉!”
秦越哀嘆一聲,如果是當(dāng)年,牛耕生知情不報,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可如今,牛耕生年邁體弱,又是家中唯一男丁,他已經(jīng)沒了懲戒牛耕生的心思了。
再說,此次他來的目的主要是是為了取刺客的畫像,而不是追究責(zé)任。
搖了搖頭,秦越懷中取出備好的紙墨,“起來吧,將那個刺客的面貌描述與我...”
“大人..您愿意饒過小人?”牛耕生豁然抬頭,眼眸中充滿了求生的欲望。
自己年過六十,早已將生死看淡,但他卻不能死,只因這里有著無法割舍的掛念。
“不要廢話,趕緊起來說話...”
“是是...小人定當(dāng)全力配合大人..”牛耕生佝僂著欣喜萬分的站起了,回頭望向早已深睡的多病妻子與年幼的孫子的草屋,眼中不由濕潤了起來。
…
時光漸逝,半個時辰后,上等的繪畫宣紙上所畫的人像,經(jīng)過秦越不斷完善終于大功告成。
看著紙上面容童顏,長著粗黑眉毛的微胖青年,秦越腦海中拼命的尋找著記憶,但最終還是沒有對此人的印象。
將紙上的墨水吹干后,秦越小心翼翼的將之折疊起來藏進(jìn)了胸口處,然后掏出一根金條。
手掌微微用力,堅硬如鐵的金條竟然瞬間被捏到如同黃豆一樣掉在了地上。
“這件事,不可向任何人透漏,否則就會像它一樣...”
秦越扔下話后,起身走出了小院騎馬消失在夜色中,留下了牛棚中不??闹^的牛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