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號稱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烧嬲隽嗣南杉叶锤贿^幾處,嶺南武當(dāng),荊襄龍虎,劍南青城,雍涼昆侖,滇中點蒼,京兆終南,江左茅山。
青城,龍虎,武當(dāng)三派掌門最為機警,滅道之初就早早的封閉了山門,發(fā)了掌門貼,找回世間所有弟子,并不再收徒,與外界隔絕,遂保全了諸多典籍還有一派心法,皇帝也還算給面子,沒去追殺。但終南就沒那么好運了,位處于京兆府,首個被拿來開刀的。全教上下幾百號人,一夜之間被上山的五千大甲士拿了腦袋,掌教和幾個道行高深的師傅也沒擋住五千大甲士,其中一個可算有穩(wěn)穩(wěn)的“貫字品”內(nèi)功!終究是沒擋住,盡力殺了不到五百之?dāng)?shù),就被連翻的弓弩射成了塞子。
茅山掌門直接遣散了教徒,化作天涯人,暗中書信聯(lián)系。成為一個個捉鬼降魔的法師,四海為家,也免得一場殺機。
昆侖的經(jīng)歷就很玄幻了,皇帝調(diào)了雍涼道近五萬戍邊部隊上山,硬是連個兔子都沒碰到。還因為山路難走,白白葬送近百人性命,皇帝迫不得已,終止了。
點蒼地處滇中,皇帝的爪子伸不進來,滇王這些年也沒啥大動靜,一直在慢慢蠶食點蒼,像是一場貓鼠游戲。
世間眾人都不明白這新皇帝怎么就突然大興滅道之舉,與以往相比,手段更是毒了百倍,讓人唏噓不已。幾百年前,武當(dāng)大興,門徒遍布四海,為首的張真人內(nèi)功更是無與倫比,徹徹底底‘通字品’圓滿,世間傳聞,在人間活了兩個甲子后,張真人駕鶴升仙而去。
如今,卻是無人敢觸霉頭,道家經(jīng)典更是被焚毀殆盡,膽敢私藏,定是殺頭之罪。
端午前一天,一行人上了點蒼。點蒼派門口石雕,牌坊早已被砸爛。數(shù)百年的道統(tǒng),幾近滅亡!
“等會,你們把這里清理干凈。他點蒼派何德何能能占據(jù)大大小小十三座山峰?”騎馬兒的紅衣總管陰沉沉說道。
“是?!鄙砗髱资畟€護衛(wèi)拱拳道。
此人是滇王府總管,一切調(diào)度用需皆由他一人承辦。滇王身邊最忠誠的人,滇王讓他吃糞,他都會毫不猶豫直接沖上去。如此忠誠換來的自然是權(quán)利,滇王對他百般信任,在滇中權(quán)柄滔天,滇王更是直接賜姓,封了同性,叫做陳安。
紅衣主管直接縱馬踏上了石階,山腳到山頭共計三百三十三階石階,主管坐在馬上不停的嘀咕:“就該坐轎子來,這山路真不是人走的。”
他胯下本能日行千里的大宛馬也氣喘吁吁,實在是承受不住這種痛苦。過了好一會,身后護衛(wèi)才跟上來,個個也都?xì)獯跤酢?p> 陳安抖了兩下,再一次嘀咕道:“這山頂真冷。”連著犯了兩次嘀咕,心情就更加糟心了。
“真想不通,滇王要我親自給這么個老頭子送請?zhí)K麘{什么啊,臭道士,活該死光?!标惏捕宥迥_,氣急敗壞,埋怨起滇王來。不過也只是背后埋怨,滇王吩咐他做的事情,他依舊會做。只不過嘛,這做事的方式自然也是他自己決定。
山上大門緊閉,牌匾也倒了一半,四下里蕭條肅殺。
“去喊門?!标惏舱泻粢蝗说馈?p> 那人上去瞧了瞧,直接一腳踹了上去,讓他喊門?還不如一腳算了,剛剛陳安說的話又不是沒聽到。
陳安一看,好小子,解氣!不由得多看了看那名護衛(wèi)。
“嗯,不錯,回去有賞?!?p> “嘿,多謝總管?!?p> 大門開了,卻沒人出來。
“滇王有旨,速速出來跪伏接旨!”陳安大聲說道。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三個呼吸,沒動靜。陳安皺起眉頭,又大聲說了遍:“滇王有旨,速速出來跪伏接旨!”
依舊沒有回聲,陳安面色一冷,招呼一旁數(shù)十個護衛(wèi),十個護衛(wèi)一見手勢,立刻蜂擁而上。
一個接著一個進門,當(dāng)?shù)谝粋€進門的一瞬間,不自主的橫飛出來,撞到后面七八人,一起全部倒下了。后面又是一人進去,結(jié)局也是一樣,倒飛出來。
大殿中走出身穿道袍的老掌教,面色如常,輕輕一瞥陳安,撫了撫自己不多的胡須,如驚雷般叱咤:“何人膽敢造次!欺我點蒼無人!”
“明日端午,滇王宴請,想邀你前去?!标惏惨姷嚼险平躺裢?,略有惶恐。
“你回去告訴他個小崽子,老夫?qū)脮r會去賞臉,有些事有些債,我和他得好好算算了!”
“這是請柬!”陳安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交給一旁護衛(wèi),護衛(wèi)顫顫巍巍跑了過去。
老掌教看也沒看,周身氣功震碎了這一封紙信。
“你!”陳安看到此一幕,惱怒,這簡直就沒把滇王放在眼里,想到先前老掌教的內(nèi)功,咬著牙道:“你不要太過分?!?p> “你大可以下山告訴他。我陸齋不懼他!有種的就讓他調(diào)兵過來!”
三天內(nèi),第三代弟子被他奉勸走小路下山,此期間也還死了八個,還有兩個去山林中采野菜,死在點蒼竹林里。自此,點蒼派第三代弟子全無一人,整個點蒼就剩他陸齋唯一的一個活人。
說什么道心向善,陸齋只有后悔,第三代二師兄七天前在茅廁被人戳死,陸齋就已經(jīng)火氣十足了。自從三月份開始,先后有四十幾人在山中離奇死亡,陸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昨夜,陸齋爆發(fā)了,殺光了在山間的所有人士,屠戮干凈,分散開來,共計三十九人!
“你回頭告訴山下之人,自今日起,膽敢踏入我點蒼山門半步者,我必殺之!”陸齋一八十多歲的人了,挺直了腰板,朝著陳安怒氣沖沖!
“我一心向道,都是你們逼的我,害得我?guī)熼T盡毀!都趕緊給老夫滾下山去!不然我殺你!”陸齋仰天長嘯,周圍山林陣陣風(fēng)來,風(fēng)吹山林動,天色隱隱都變了。
能把一修道七十載的老頭子逼的開了殺戒,可想而知,這恥辱有多大!二代弟子盡皆是廢人,一代中就剩他一個了。
陳安不敢觸陸齋霉頭,也顧不上騎馬了,匆匆下了山,這陸齋八十多歲了,萬一發(fā)起瘋來,倒霉的還是自己,這種頭疼的事就交給滇王吧。陳安不斷安慰自己,不斷大喘氣,下了山才發(fā)現(xiàn),他褲子已經(jīng)濕了!
陸齋在他們走后,坐在大殿門檻上,流了幾滴眼淚。
“孩子們,對不住了,都怪我。我太老了,太昏聵了,太軟弱了!”陸齋垂頭喪氣,拍自己的腦袋。
“明天,這筆仇,師祖給你們報!”
……
“滇王,這陸齋是不是瘋了?!标惏蚕蛞慧绶嗜夤ЧЬ淳吹馈?p> “瘋了是一件好事啊,哈哈?!标惾叫Φ溃緛砭蜎]多大的眼睛,此刻大笑下,更是基本全無。
“那明日,我在小洱湖邊多叫點人來?”
“不必,這老頭子不敢動我。不過反過來,我也不敢動他?!标惾绞栈亓诵θ荩砬楹芪⒚?。
“那…”
陳冉擺了擺手,道:“忙你的去!宴席啥的照常辦就行。對了,把涼鳳兒叫來?!?p> 陳安拱手,轉(zhuǎn)身離開。
片刻后,進來一男子,男子生的美艷,臉上也滿是胭脂,只有六尺多高,體態(tài)婉轉(zhuǎn),走起路來一扭一扭。
來人說道:“王,是有什么要事么?”
陳冉緩緩說道:“之前,你對我說的點蒼老掌教真是那么一回事?”
涼鳳兒道:“說的當(dāng)然是真的,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那就好,那就好?!标惾健?p> 只可惜這只是表象,他真正身份是整個滇軍的軍師!南蠻子之所以打不過來,就是他在南線陳兵布陣所致。
人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