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往事寫結語
舊人敲痛夢
往事如風,往事如這惱人的秋風。
十三年后的這個初秋季節(jié),因為他的再次出現(xiàn)和遲到八年的祝福而煩惱不堪。
回憶若能下酒,我便把往事當一場宿醉!我看著失蹤舊人的留言,我把往事又回味了一遍一遍。
我敲擊著鍵盤,在E—maill里寫下了給他的最后一封郵件:“當陪伴我旅程的人中途下車,縱然不舍,也要信命;我只有心存感激,揮揮手與他道別!”
我注銷了以前的一切郵箱、QQ等聯(lián)系方式,就像《記事本》歌里唱的-----燒掉日記重新來過……
對不起,曾經(jīng)的愛人,我不能與你同行了!我的心傷透了,我的寶貝兒子又哭鬧得我心煩意亂了!
我撕下了半個多月都沒有撕去的日歷;今天已是2017年10月7號了,中秋節(jié)剛過第三天。
同學思心好長時間都沒有聯(lián)系了,今天突然打電話說她要給兒子辦十歲酒宴,請我們一幫老朋友去吃喜酒;因為我們老家的風俗孩子十歲是當大事情辦,我欣然應允,我也快兩年沒有和這些曾經(jīng)開心的同學姐妹們相見了,所以我也十分盼望大家聚聚,用我們曾經(jīng)青春的回憶來散發(fā)自己銹跡斑斑的衰竭心氣!
我備上禮品,帶著老公和兒子應約去了思心為兒子辦酒宴的雅都大酒店。
我老遠就看到又懷個大肚子的思心,在門口滿面春風地接待著賓客。
我把寶寶塞給了老公,跑上去就狠狠地抱住思心,像熱戀中情人一樣又是親又是摸的,搞得好多人都看著我們;我摸摸她挺起的大肚子說:“小女人就是有福,又要生兒子了!”
思心也高興得鼻梁上的眼鏡都起霧了,拉著我的手不放,連聲呻吟:“想死我了、想死我了!”她邊說邊看向我老公叫道:“讓我看看你們的寶寶!”
我老公笑笑把寶寶遞給思心,寶寶讓她一陣狂親之下竟哇哇地哭開了。
突然,我身后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起:“怎么,把我這個老朋友干涼在一邊?”
我回頭驚訝地叫了起來:“盛總稀客?。≡趺窗涯憬o請來了?”
“我靠!我是主人,我怎么能不來?”盛君大笑地回答。
我一頭霧水,回頭不解地看著思心。
原來,思心和盛君這一對冤家,去年兩人都離婚了,思心帶著九歲的兒子和盛君結婚了,現(xiàn)在又懷上了他們倆的孩子。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緣乃天定!”我長長地嘆了口氣。
酒宴開始了,同學小閔才帶著曾經(jīng)和我們睡過一床的小老公和他們的漂亮女兒閃亮登場。
頓時,一塘的青蛙“呱”翻了天。
我看著盛君開心地挨桌給客人敬酒,熟悉的身影不禁讓我想起我們十三年前一起游太湖瘋吃瘋聊的快樂時光,同時也感覺到舊友相聚,總缺少一個人的失落之感,更多的是一種黯然傷懷勾起了我對舊事的酸楚。
豐盛的美味佳肴,我竟然一點胃口都沒有!
我心不在焉地和他們應酬著。
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我洗手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頭發(fā),也理了理自己凌亂的心緒。
面對碩大的鏡子,我發(fā)現(xiàn)我已蒼老了許多;雖然我才三十一歲的韶華,臉上不覺已失去了往日的甜笑,哺乳期的斑痕、常失眠的青色眼圈也透過妝點過的粉底爬了出來,那發(fā)黃的發(fā)梢也不自覺地飄曳著歲月的傷痕……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流年無痕,竟把足跡踏芳顏;往事如風,亦將青絲卷塵埃!”
我面對窗外的贅陽,我的心隨著泛黃的水光逝得如此的不堪!
不知什么時候,盛君已站在我的身后;他輕輕地對我說:“他出來了,你們有聯(lián)系嗎?”
我搖搖頭,苦笑了一下。
盛君接著說:“上個星期,我在SZ市車輛管理所年審駕照時碰見了他,才知道他上個月也就是10月七號出來了;他告訴我他來車管所看能否把過期的駕駛證換一下,我請他中午一起吃了飯,不知道他怎么好像醉了,說了好多我都聽不懂的話;后來他托我把他珍藏十多年的吊墜讓我方便的時候還給你。他還說了好多對不起你的話,說吊墜的吊孔弄壞了,,他說不是故意的,是在監(jiān)獄里人家搶他的時候拽裂的,為了這事,他打了人還受到了嚴加懲罰?!?p> 說著,盛君從口袋里掏出黃色綢布包裹的吊墜交給了我。
我忍不住含淚地問了一句:“他還好吧?”
盛君嘆息地搖了搖頭,說:“你說他剛出來能好嗎?我那天也問了他好不好,問需要什么幫忙盡管說,可他還是以前一樣,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一直說很好很好。但我從他那快要脫膠的安踏運動鞋上可以看得出他很不好!”
又是一陣心酸,我的淚已悄悄地往外淌。
“他還說了,為了不影響你的生活,看能否讓你把他的頭像吊墜給我轉交給他?”盛君感慨地望著我說。
我哽咽地搖了搖頭,任淚水灑了一地。我泣不成聲地對盛君說:“他的吊墜已在他離開的第二年,我和吊墜一起投到西園寺的放生池里,后來我被人撈了上來,吊墜就沉在放生池里了?!?p> “傻女人,何苦?。俊笔⒕峒t著眼睛自言自語。
“老婆,寶寶又哭了!”我老公的一聲叫喊,把我從五百年的情緣中喚醒過來;我慌忙低頭狠勁地捧水沖臉,甩甩臉上的五味水,跑去抱起寶寶喂奶。
和思心她們道別的時候,我悄悄對盛君說:“如果他有什么困難需要幫忙,麻煩你告訴我一聲,我會盡力的!”
盛君感激地點點頭說:“謝謝你,我也會的!”
回家的晚上,趁老公和寶寶熟睡,我拿出黃綢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
熟悉的頭像吊墜,已是吊空斷裂、模糊不清了;我曾經(jīng)燦爛的笑臉,在磨痕斑斑的琉璃內,笑得那么的苦澀……
黃色綢布上,他寫的一行我熟悉的小楷,跡如朱砂、字如血,原來是多情古人陸游的一首傷感詩詞《釵鳳頭》。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十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血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此時此景,引用千古的傷情絕唱,怎不教人柔腸寸斷、肝膽俱裂?
我看著、看著,一滴滴清淚飄落在字里行間,一塊塊淚印融化,如這深秋飄零的紅葉,更像那寒雨揉碎的花瓣……
永別了,曾經(jīng)的愛人,我們錯過了今世的輪回!
這一夜,我又哭了一宿。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偷偷去了趟西園寺;我又燒了香、叩了頭,然后把他還我的吊墜,在當初我尋死的地方,把吊墜扔進了“放生池”,讓他和另一半去放生相伴吧!
身后的佛說:“人生多難,情最傷人!當難以割舍的愛去了,就放對方和自己一條生路吧!善哉、善哉,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