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二三,我們都是稻草人
走了幾步腳下好像踢到了什么…太子殿下低頭,看著腳旁的一團殷紅。
金絲鳳凰繡紋的大紅袍,霞披鳳冠,這天下只有兩個人能穿這一身,皇后和…太子妃。
所以他的太子妃是在婚房門口蹲了一晚上?
林自寒扶額冷靜片刻,蹲下身查看他的太子妃。
臂彎里藏著一張白如玉脂的臉,精巧的瓊鼻,睫毛如同蝴蝶停歇在緊合的眼瞼上。
傾國傾城之貌該如此。
“臭流氓..死酒鬼..”美麗至極的臉上,那張櫻桃紅唇一開一合,緩緩吐出幾個字,令太子殿下僵在原地。
“小賤人!叫你干活你居然偷懶!看我不打死你這小賤人!”一個滿臉橫肉的女人舉著洗衣棍往她身上抽?!白屇氵@個小賤人偷懶!讓你偷懶!跟你娘一樣的下賤!”
她縮在墻角,抱著身子,疼得直哆嗦,嘴里一只念念叨叨?!安皇?.我娘不是賤人..”
“不是賤人?我們大夫人是老爺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進府的。你那賤命的娘不過是個青樓賣藝的,要不是我們老爺心善給那賤人贖身,你們這兩個骯臟玩意能進賀府?竟然還不知感恩處處頂撞主母?;钤撃隳琴v娘親命短!”又一個女人抄著手里的洗衣棍往她頭上砸。
這兩個女人是賀府主母的丫鬟,還是身份最卑微的洗衣打雜的丫鬟,竟然都能將賀府二小姐欺負到如此地步,傳出去簡直駭人聽聞。
然而在這被主母掌控得密不透風的賀府,就連賀知,賀老爺也不知道他的小女兒過著這般不堪的日子。
“不是..不是..”賀靜埋在臂彎里的臉上滿是傷痕,被打破的頭涌出汩汩鮮血,淹沒視野。她不敢放聲大叫,叫出聲會被打得更厲害,只能把自己蜷在墻角,默默地哭,即使身上的傷再疼,她也沒有權(quán)利喊出聲。
兩個面目可憎的老女人出夠了氣,扔下沾滿鮮血的洗衣棍,朝賀靜身上吐了兩口唾沫,滿臉晦氣地離開了。
“好疼..嗚嗚嗚…”賀靜蜷著身子,身上的傷口仿佛火燎一樣劇痛難忍。
好難受..賀靜慢慢躺下來,過程中不小心牽扯到傷口,被鮮血浸染的眼中止不住淚花涌出。
身下的稻草不知為何變得特別柔軟,很暖和。賀靜的身體往旁邊堆的一堆稻草湊了湊。
這是她的“閨房”,破漏的屋頂,穿風的墻,唯一能用來夜里取暖的就只有一堆稻草和柴堆。
好冷..賀靜抱住一堆稻草,往稻草堆里鉆。
活下去,活下去,離開賀府,尋找她娘自盡的真相。
十年來,這是唯一支撐賀靜活下去的信念。
“賀音..”
耳旁突然傳來一聲輕喚,在賀靜腦海中如雷炸響。
一瞬間,一股記憶如潮涌入腦海。
鏡前一個鳳披霞冠的女子…殷紅的花轎…還有…
…裸奔的太子?
賀音睜開眼,頭重得似鉛塊,暈乎乎地難受至極。
懷里好像抱了什么..稻草?好像有點硬..還硌頭..
賀音抬眼一看,硌頭的是一枚雕龍的白玉腰佩,而她懷里抱著的稻草,是某人的腰,至于有點硬,大概是太子的腹肌。
再仔細一瞧,她裹著被子窩在太子懷里,太子一身白綢金絲龍紋袍從腰濕到腿。
太子昨天還在東宮裸奔..今天不會是尿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