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賣首飾后,游景覃和福禮惦著沉甸甸的銀子直奔了集市。
“公子,好多人呀!”福禮瞪大雙眼,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這么熱鬧的集市了。
皇陵四周群山環(huán)繞,除了守陵人很少見得到外人,驟然見到這般熱鬧的場景,可讓他們兩人興奮極了。
“福禮,咱們錢還多嗎?”采買完肉、菜之后,游景覃讓福禮盤點剩下的銀子。
福禮找了個角落偷摸了數(shù)了數(shù),回道:“公子,還多著呢,買這些菜呀肉呀的,連一半的銀子都沒花了。”
于是,游景覃又直奔胭脂鋪子為家中母親和姐妹每人挑選了一盒脂粉,一邊挑著嘴里還一邊念著,“過年了,雖然菊苑不能張燈結(jié)彩,可是人總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呀!”
收到脂粉后,游婧芝最先拆開,笑意根本就藏不住,“四弟弟竟都會買姑娘的物件了……”
游婧芝面色突然變得有些尷尬而凝重,“呀……這顏色也太……四弟弟,你以后若是娶了媳婦,這胭脂水粉什么的還是讓我那未來的弟妹自己選吧……”
一片好心卻遭人嫌棄,游景覃自然不會開心,扭頭對余笙喊道:“余笙!做飯!”
正在屋里備年貨忙不停的眾人,見此場景不約而同笑出聲來。
吃過年夜飯后,按照習俗要守歲,慶瓏身體不太舒服便早早回了屋子睡了,游景覃和福禮在屋里下棋,游婧芝則獨自坐在自己房間門口,她抬頭仰望著夜空,夜黑如墨,只有從天而降的大雪。
她感慨道:“今天看不見星星呢!”
游婧雪走來:“二姐姐,你怎么也不披件衣服?”
“怕打瞌睡,凍著還能清醒一些。”看著游婧雪游婧芝想起了春芽,“六妹妹,你可想家了?”
游婧雪覺著有些冷,鉆進了游婧芝的懷里:“我不想家,我覺得在這里很好?!?p> 在這里,沒有人會肆意侮辱她故去的阿娘,在這里,沒有人會說她是小野種,在這里,有愛她的母親,有寵溺她的哥哥姐姐。
游婧芝繼續(xù)仰頭望天,游婧雪則抬頭看著她,她的眼神中有些悵然若失,“二姐姐,你是在思念誰嗎?”
她長嘆口氣,“自古相思最難解,也不知道京師今夜有沒有風雪,那里是不是和這里一樣,滿天都是漆黑黑的……”
京師城中,鑼鼓喧天,家家戶戶的門前都貼著喜氣洋洋的春聯(lián),掛著紅彤彤的大燈籠。
漫天星光,萬里無云。
“不知道芝姐姐那里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好天氣,以前她夜里翻窗來看我的時候,也都是這樣的好天氣?!边呑优d站在窗前,手里握著她送給自己的那一個木雕小相,抬頭欣賞著眼前的夜色美景。
“公子,您還是早點安置吧,雖說守歲是習俗,可過了時辰你就要趕忙出門去拜年了,不睡一下怕是會熬不住的!”邊子興身邊的小廝耐心規(guī)勸。
邊子興拿起剪刀,剪了剪燭芯,瞬間燭火更加明亮,他索性坐在窗前開始習字,“早幾年的時候我守歲都不知道該求什么,這幾年才發(fā)現(xiàn)心中所求竟變的多了?!?p> 一篇又一篇,是道不盡的昨夜星辰昨夜風。
英國公府,燈火通明,女眷們聚在一起說笑著,只有許如逸先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吃完年夜飯后,張明侖便被她的母親李太夫人強行安排回房里休息。
今年是她在外地過的頭一年。
躺在床上的張明侖輾轉(zhuǎn)反側(cè),腦中全是與游婧芝一起經(jīng)歷過的事情。
已經(jīng)有太久沒有見過她了,不論是她換成男兒裝,扮做方青,還是做回閨秀女嬌娥的游婧芝,都在他的記憶里揮之不去。
多情自古傷離別,張明侖感覺自己心中在隱隱作痛,這么多年他從未有過這種不適的感覺,難道自己的病加重了?
還是已思念她到走火入魔?
他打開自己枕邊的盒子,里面放著許多書信,每一封上面都寫著“慰君者書”四個字,這是少年時,她寬慰自己寫的信。
他輕輕的拆開信,因他怕總是反復拆看,信會破損,他又將信都看了一遍。
此時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爺,您睡下了嗎,可要妾身來伺候?”
門外說話的是星蘿。
他繼續(xù)看信,一聲不吭。
星蘿聽屋內(nèi)沒有回聲,想著他應該已經(jīng)睡下了,便沒有再繼續(xù)敲門詢問,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去。
她在那里可好?他們可會欺負她?但轉(zhuǎn)念一想,她知書達理的淑女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她是最離經(jīng)叛道的,以她的性格又怎么會吃虧?
想到此處,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
戚元堂自上次陪著游婧芝大鬧守陵軍營后,便收到了江湖中有幫派勾結(jié)敵國的消息,他便速速回到了戚公身邊,協(xié)助他處理江湖中的事務(wù)。
除夕這天,戚公父子恰巧路過蘇娘子的酒館。
“既然來了,今晚便留下來一起過年,我去準備好酒好菜,等下叫我家官人陪你們好好喝上幾杯?!碧K娘子極力邀請戚公父子一起過年。
戚公拒絕道:“我得連夜趕路去北邊,我得到消息說那內(nèi)賊偷了邊境布防,我需得阻止他交到敵軍手里!”
此時,門外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戚兄請放心,邊境布防圖一分為四,其中一份藏在紫荊城,其余三份則分別由英國公府、游駙馬府、安遠侯府保存,此事只有官家和三大家族的繼承人知道,那內(nèi)賊只是偷了安遠侯府里的那份,一時間并不能構(gòu)成威脅。”
尋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駐著拐杖,戴著面具的男人顫顫巍巍的走進屋來。
戚元堂前去扶他,“師傅,你不愧是大家族出身,這等機密的事都知道!”
見到故人,戚公很是開心,“他當然知道了,畢竟他們家也藏著一份邊境布防圖?!?p> 男人見戚元堂便問:“你近日讀什么書了?等下給我講一講。”
戚元堂最怕的就是自己這位師傅檢查功課,“之乎者也”實在不是自己的強項。
熱熱鬧鬧的吃過年夜飯后,戚公因喝了不少酒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