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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江湖飲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眾里尋他千百度(二)

少年江湖飲 顧甫 3099 2023-08-12 16:32:04

  過得半晌,蘇齊這才慢慢緩過神來,他遲疑著問道:“你剛才說什么?你知道我的父母?那你告訴我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p>  許塵道:“我可以告訴你關(guān)于你的父母,但你得先讓我瞧瞧那塊玉佩。”

  蘇齊略一思索,而后伸手入懷,將自己那塊從小帶在身上篆刻著自己生辰八字的玉佩掏了出來。黑夜里,許塵伸出一只手。不過蘇齊并未立刻將玉佩遞出去,而是撫摸了幾下這才遞給許塵。尋思,這玉佩對來我說萬分珍貴,可對于旁人卻未必如此。這許塵雖說不是什么善者,不過總也不是那潑皮無賴,想來他不可能是想要騙我這塊玉。

  許塵接過玉佩后立即將之湊到眼前,夜里盡管瞧不見這玉佩的色澤紋理,不過上面所刻之字卻是看得清清楚楚。但見那幾個字正好就是“癸酉年正月初七”。

  他微笑著將玉佩遞還給蘇齊。蘇齊道:“好了,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吧!”許塵淡淡一笑,抬頭望了望天,然后將柴家天下如何篡到趙匡胤的手里,而后蘇齊又為何會流落到玄天派的原因大致說了說。

  蘇齊聽完,悄然發(fā)愣。過了好半天才連連搖頭道:“不,這不可能,你騙我!我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尋常孤兒,怎么可能是……不,我不相信!”

  許塵道:“我騙你?我為什么要騙你?這對我有什么好處?實不相瞞,我?guī)煾甘捗鬟h(yuǎn)就是當(dāng)年你父親柴宗訓(xùn)的一名屬下,我告訴你的這些全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我?guī)煾甘苣愀赣H臨終囑托,要他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你,然后輔佐你完成你父親尚未完成的使命。所以這些年,我跟師父一直在到處打聽你的下落。只可惜師父他老人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了,要是他知道我已將你找到,他不知會有多開心!”

  蘇齊看起來一臉茫然,聽得他沉著聲音問道:“你……你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許塵道:“證據(jù)當(dāng)然有!你只要跟我去見一個人,他自會讓你知道我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p>  蘇齊道:“誰?”

  許塵道:“這人同我?guī)煾敢粯?,也是?dāng)年你父親的一名下屬?!痹S塵所指的自就是那竹林中的灰衣老者了。

  蘇齊此時還并未全部相信許塵所說的話,不過一想到自己可以見到當(dāng)年曾與父親有過關(guān)聯(lián)的人,他的心就抑制不住地激動。過了半晌,他點(diǎn)頭道:“好,你說的那人他現(xiàn)在在哪兒?”

  許塵道:“只要你愿意,我現(xiàn)在就可以帶你去。那位前輩這些年一直都隱居在河南洛陽境內(nèi)的一片竹林之中?!?p>  蘇齊看起來有些猶豫。許塵瞧他神色,知他心中所想,便道:“沒關(guān)系,反正這里離洛陽并不近,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你若對我的話還有所懷疑,那你大可先回去想一想。等你想清楚了再到山下有朋客棧找我,我在那里等候你的大駕?!碧K齊呆呆不語,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兩條眉毛緊緊地聚在一起。

  許塵嘴角淡淡一笑,轉(zhuǎn)身緩緩而行。心想,既已確定蘇齊就是他與師父尋找多年的四皇子,那么就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了。憑著蘇齊身上那一股剛毅勁兒和對親情的渴望,他一定會主動來找自己的。現(xiàn)在無須逼他太緊,太緊了只怕會適得其反,讓他好好思考兩天那也無妨。

  許塵走了大半天后,蘇齊這才收轉(zhuǎn)心神。他腳步踉蹌地回到玄天派,而后又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這一宿,他幾乎沒有睡著。

  次日,他一大早就來到師父古長風(fēng)的屋子。古長風(fēng)看他滿臉倦容,問道:“怎么了,齊兒,昨晚沒休息好嗎?”蘇齊搖了搖頭,囁嚅著道:“師父,徒兒……徒兒想問您件事。”

  古長風(fēng)微笑道:“什么事,你說?!?p>  蘇齊頓了頓,道:徒兒……徒兒是想問您關(guān)于我小時候的事。您還記得當(dāng)初您是怎樣把我撿回來的嗎?”

  古長風(fēng)微微一愣,問道:“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為師之前不是對你說過嗎,那一年你師祖叫我外出游歷,回來的途中,我無意在路旁發(fā)現(xiàn)了你,于是就把你給帶回來了。當(dāng)時你還只有幾個月大,一張小臉胖嘟嘟的?!?p>  蘇齊道:“那您撿到我的時候,我身邊可還有別的什么人嗎?”

  古長風(fēng)一怔,笑道:“有什么人?當(dāng)時你一人置身荒野,我也不知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所以就只能把你帶回來了?!?p>  蘇齊心里想著昨晚許塵告訴他的那些話,許塵說他當(dāng)時是被奶娘懷抱著,救他的人殺死了追趕奶娘的幾個蒙面人,然后才從奄奄一息的奶娘手里救走了他。可是師父說的卻不是這個樣子。他不能確定到底是古長風(fēng)刻意隱瞞了他還是許塵所說的都是假話,看來只能去見見許塵嘴里提到的那個可以告訴他真相的人了。

  神思間聽得古長風(fēng)道:“怎么了,齊兒?你看起來有些煩惱的樣子?!碧K齊忙搖頭道:“沒……沒有,師父。我只是……只是昨晚夢見了我爹娘?!彼f這句話的時候仔細(xì)留意古長風(fēng)臉上的神色,不過并未瞧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連續(xù)三日,蘇齊心里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跟許塵去見那一位他口中說的能告訴他真相的人。他并不是很相信許塵,但此時倘若不弄個水落石出的話,他只怕永遠(yuǎn)都難以心安。所以最后,他還是決定到洛陽走一趟。臨走之前,他先去探望了一下葉蘋,葉蘋此時還尚在那自省閣里面面壁思過。同時他也告訴師妹自己有些事情需要去辦,可能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她了。

  那日,他倆人與方少白、葛心瑤分手之后回到玄天派,在蘇齊的勸說下,葉蘋終于服軟向掌門古長風(fēng)及師兄林昭華等人承認(rèn)錯誤。其間,有人提出,當(dāng)蘇齊發(fā)現(xiàn)葉蘋逃走時,他第一時間應(yīng)該做的是去向古長風(fēng)稟告而不是擅自做主自己去追回葉蘋。為了撫慰這些人的情緒,古長風(fēng)罰蘇齊禁足一個月,并讓葉蘋重新回自省閣思過,直至一年的期限滿了為止。

  此次外出,蘇齊不知該以何種理由去向師父古長風(fēng)說明。他知道自己一旦去跟師父說,師父定然會問他出去干什么。他既不愿意對師父撒謊,可又不能據(jù)實相告。所以最后干脆留了一張紙條,然后偷偷走了。

  許塵料定蘇齊一定會來找自己,因此看到他時,他并不覺得驚訝,而只是微微笑了笑。兩人即日啟程,一路上并未耽擱,到得第八日上午,便已來到那片竹林之中。

  這地方蘇齊之前曾來過,那是他送信到少林寺,途中酒癮犯了找到的這里。他與方少白就是在這竹林中的酒館郁香樓里認(rèn)識的。所以越往前走,他就越感到疑惑。

  兩人來到那郁香樓門口,許塵停步說道:“好了,就是這里了!”蘇齊一愣,問道:“你是說我們要見的人就住在這里面?”許塵點(diǎn)頭道:“不錯,這間酒館就是那位前輩經(jīng)營的。”蘇齊應(yīng)了一聲,尋思,難道當(dāng)真是命運(yùn)使然,相隔數(shù)月,我居然又第二次來到了這里?

  二人相跟著走進(jìn)屋子,客廳里一個客人也沒有。許塵讓店中小二去請那灰衣老者,灰衣老者出來看到許塵,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許塵上前行了一禮,說道:“前輩,您看我把誰給您帶來了!”說著轉(zhuǎn)頭看向蘇齊。

  灰衣老者跟著也把目光投向旁邊的蘇齊,不過他并未認(rèn)出眼前這人是誰。蘇齊也不識得眼前這老者,上次,他到這兒來喝酒時,恰好趕上灰衣老者出門去了,所以他二人并未碰過面。只見灰衣老者將蘇齊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向許塵問道:“許塵,這位公子是?”

  許塵淡淡一笑,說道:“前輩,在您眼前的這位公子正是當(dāng)年那奶娘懷中所抱的嬰兒。”

  聽到這話,灰衣老者登時變了臉色。只見他皺起了眉頭,滿臉驚訝,張大了嘴,顫聲問道:“你,你說什么?這位公子就是……就是那永盛皇子?”說著轉(zhuǎn)頭又向蘇齊看去,顯是難以置信。

  許塵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頭向蘇齊道:“蘇少俠,還請將你身上的那塊玉佩拿出來給這位前輩瞧一瞧?!?p>  蘇齊聽他二人一問一答,心中早已有些忐忑,此時又見這老者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古怪,于是更加感到不安起來。他向許塵看了一眼,隨后從懷中摸出那塊刻著自己生辰八字的玉佩遞給灰衣老者。

  灰衣老者雙手接過玉佩,當(dāng)看到玉佩上所刻之字時,一雙老眼頓時眼淚汪汪。他抬頭又看了幾眼蘇齊,跟著便跪倒在地,口中叫道:“少主,屬下陸寧參見少主!”原來這灰衣老者的名字叫做陸寧。

  蘇齊一愣,立時后退了兩步,叫道:“使不得,前輩,您快起來!”陸寧不起,許塵見他這般,于是便也躬身向著蘇齊深深一揖。蘇齊更加不知所措,看看許塵又看看陸寧,嘴里忙不迭叫道:“你們這是做什么?你們快起來,有什么話我們慢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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