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詭異至極的笑聲持續(xù)了好一會兒這才突然止歇。
眼見那黑白二人將目光轉(zhuǎn)向方少白,二人對望了一眼,黑衣人道:“小子,你身上的東西呢?快拿來交給我!”
話音才落,白衣人接口道:“小子,你身上的東西呢?別拿來交給他,快拿來交給我!”黑衣人語聲沉厚,鏗鏘有力,白衣人卻是又尖又細,直似少女。
黑衣人向白衣人瞪了一眼,白衣人氣不過,也回瞪了黑衣人一眼。兩人都指盼著方少白回答他們的問題,但方少白卻緊閉雙唇,一言不發(fā)。在這二人剛現(xiàn)身時,方少白和葛心瑤已同時記了起來,此二人便是上次擋住他倆去路,并打傷方少白的那兩個怪人。
這時,忽聽得一聲大吼:“你們是什么人?”說話之人正是丁善。黑白二人轉(zhuǎn)過身子,白衣人道:“你又是什么人?”丁善聽了這話,不禁微微有氣,這二人竟連南山派的掌門也不識得?但轉(zhuǎn)瞬想到,他倆連他也不認識,那么功夫只怕也高明不到哪里去了。于是朗聲說道:“我乃南山派掌門丁善,你們是什么人?”
白衣人又是一陣難聽的咯咯嬌笑,笑罷,說道:“我們是黑白道人,你不知道么?”說完不再理會丁善,轉(zhuǎn)身向方少白道:“小子,快把東西交出來!”
此時,剛才那些不知道這少女般的難聽至極的笑聲是從何人嘴里發(fā)出來的眾人方才明白,原來這怪笑是竟從這白道人的嘴里發(fā)出來的。
丁善見了白道人的態(tài)度,不由得怒從心起,正欲發(fā)作,聽見方少白向二道說道:“二位前輩,在下身上并沒有什么東西,不信你們可以仔細瞧瞧。”說著轉(zhuǎn)了一個圈子。白道人面現(xiàn)微笑,只不過一張死人臉上的微笑看了只會教人更加發(fā)怵。
經(jīng)過上一次的對戰(zhàn),方少白知道這黑白二人功夫深不可測,而且不會與自己饒什么彎子,說打便要打。當下手握劍柄,凝神戒備。果然,只見白道人逐漸斂起笑容,跟著足下一點,身子便如閃電一般向方少白撲了過來。
他二人均穿白衣,霎時間,兩人激戰(zhàn)在一起,劍光霍霍,白衣飄飄。眾人只覺兩道白影在眼前晃來晃去。
這白道人當真好快的身手!但見他手腳并用,一掌快似一掌,一腳快似一腳,掌掌相疊,腳腳相連,雙手雙腳便好像是四件兵刃一樣同時往方少白身上招呼。
旁觀眾人一個個只瞧得目瞪口呆,心下駭異,這黑白二道到底是什么來頭,武功怎地如此厲害?那黑道人雖尚未動手,但諸人已不敢再小瞧于他。
二人斗了一會兒,方少白漸漸感到不敵。上次一役,他明顯不是這黑白二道的對手?,F(xiàn)在,即使他內(nèi)力大增,且以一對一,他也仍不是這白道人的對手。
拆至二十余招,方少白已知情況不妙,心中暗自尋思,這白道人一人我尚自打他不過,若那黑道人再來相助,我豈不是會像上次一樣,被他們打暈打傷么?該得想個辦法脫身才是。
便在此時,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位青衫男子,手握長劍,走到離二人打斗處不遠的地方隨即站定,此人正是蘇齊。只因他瞧出方少白已是強自支撐,一個不小心只怕就要喪生在這個身手迅捷無倫的白道人手里,因此這才從他玄天派眾弟子的隊伍中走了出來。想著若是勢頭不對,自己立刻就可上前相助好友。
方少白于打斗之際瞥見手握長劍,侍立一旁的蘇齊,心里好生感激。當下胸懷一暢,豪氣頓生,刺向敵人的長劍勁道不由得添了兩分。再斗片刻,白道人還是無法取勝,黑道人似乎有些焦急,遂閃身撲上,加入了戰(zhàn)陣。
不管三七二十一,蘇齊見狀,立馬也揮劍搶了上去。方少白朝他微微一笑,兩人并肩作戰(zhàn),一人擊左,一人攻右。他二人使的兵刃一樣,只見兩柄長劍刷刷刷刷連連刺向敵人四肢。二人均想,這二道身法實在太快,只有刺傷他們一手或一腳,他們才有可能反敗為勝。
不過,這黑白二道一經(jīng)聯(lián)手,渾似一人身上同時長了四只手四條腿一樣,分進合擊,自然而然,默契無比。四人拆得十余招,方少白與蘇齊都暗暗心驚,他倆決不是這黑白二道的對手。
忽聽得人群中有人大聲說道:“齊兒,天南地北?!碧K齊一聽,便知是自己師父在出言相助自己。不錯,這說話之人正是古長風。他見兩個少年已是在負隅頑抗,若再拖得一會兒,二人勢必都會傷在這黑白二道的手上,是以忍不住出言提醒。
只見蘇齊腳步不斷向左移動,他這是要繞到敵人的后方,與方少白來個前后夾擊。只因這二道同向出手,招數(shù)配合得天衣無縫。而他倆人劍法有異,搭配起來破綻百出。他倆無法攻進二道的身側(cè),但二道卻可以隨時從他二人的破綻中覓尋殺招。蘇齊轉(zhuǎn)得幾步,方少白便已明白其中道理,只有將二道分開,一人斗一人,他二人方可勉力維持。
這下,場上頓時變成了方少白獨斗白道人,蘇齊單打黑道人。果然,陣勢一變,方少白、蘇齊二人同時都松了一口氣。只不過,黑白二道實力相當,蘇齊卻較方少白稍遜一籌。這樣一來,方少白還好,蘇齊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而在此時,人群中忽又躥出一人,竟是一個女子。
原來,葉蘋瞧著蘇齊連連遇險,心中焦急萬分,直比自己身遭危難還要心驚肉跳,是以挺劍沖了出來。古長風欲待喝止,葉蘋卻已經(jīng)跟蘇齊并肩站在一起,共同對敵。葉蘋武功雖及不上蘇齊,但師兄妹二人經(jīng)常在一起練劍,兩人劍法相得益彰。這又較蘇齊與方少白聯(lián)手時更為顯得和諧自然,配合默契多了。只是,威力略顯不足而已。
方少白之前與丁善惡斗了半天,現(xiàn)又跟白道人斗了這么久,身體著實有些支撐不住了。葛心瑤見狀,大為憂心。她很想像葉蘋一樣挺身而出,去幫自己的心上人。無奈只上前踏得一步,便看見父親向自己投過來的嚴厲眼神,心中一怯,踏出的腳當下又收了回去。
突然,但見方少白左腿一軟,一個踉蹌,肩頭已中了白道人的一掌。白道人一掌中的,第二掌緊接著又再攻來。方少白舉劍招架,豈知白道人這招竟是虛招,只見他左掌回縮,右掌倏地從左掌之下斜斜探出。手心向上,手背向下,竟從方少白的劍身下面平送過去,中指指尖正好戳在方少白右脅“期門穴”上。方少白只覺得被戳處猛地一痛,身子開始發(fā)軟發(fā)麻。
白道人乘勢進攻,右掌一豎,砰的一聲響,又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了方少白一掌,而且正好打中了他胸口。方少白中穴之后又即中掌,身子不住向后退了幾步,待得站定,只覺胸腔內(nèi)疼痛不已。幸而白道人這一掌力度不是甚大,否則他胸口肋骨非得斷它幾根不可。不過,這一掌還是叫方少白吐了好大一口血出來。
蘇齊和葉蘋見狀,忙奔到他左右,關(guān)切道:“怎么樣?”黑白二道雙雙罷了手,黑道人淡淡地道:“兩個小娃娃,識趣的話自己走開!”
白道人嘻嘻笑道:“兩個小娃娃,不識趣的話不要走開!”說著向黑道人做了個鬼臉。
黑道人不去理他,兩只眼睛只盯著蘇齊師兄妹二人。但蘇齊哪肯棄方少白于不顧?挺劍擋在他的身前。葉蘋見蘇齊如此,也挺劍和蘇齊并肩而立。
二道微微一愣,對視一眼后,立馬又縱身撲上。蘇齊和葉蘋緊握劍柄,準備迎擊敵人攻來的殺招。
這時,就在幾人掌劍相交之際,旁邊似乎有物閃過。眾人轉(zhuǎn)頭去看,只見不知從何處冒出了一個紅衣女子,輕飄飄地落在場中打斗幾人的身側(cè),姿態(tài)甚是瀟灑。
紅衣女子負手而立,背向方少白等人。待她轉(zhuǎn)過身來,方少白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原來,此人正是那魔教教主南宮婳。眾人都是“咦!”的一聲,大家正在商討要不要對付魔教,沒想到他們卻自動送上門來了。
南宮婳將目光向在場眾人都掃了一遍,最后才定在方少白的身上。
方少白道:“姑娘,你怎么也來了?”南宮婳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沒出息的小子,永遠都是挨打的份兒!”方少白知道南宮婳的性子,她嘴里言語難聽,實則卻是在關(guān)心他。所以她這句罵自己沒出息的話,他聽了并不生氣,反而有些高興。
但見南宮婳轉(zhuǎn)過目光,兩眼瞧在黑白二道的身上。誰料,這兩個武功了得的怪人見了南宮婳,竟然有些害怕!兩人神色大變,身體似乎還有些微微發(fā)抖。聽得南宮婳向他二人冷冷地道:“誰讓你們到這里來的?”
二道忙躬下了身子,黑道人道:“啟稟教主,我……我二人得知江湖上有一件寶物,所以……所以想取了獻給教主您?!卑椎廊说溃骸笆前〗讨鳎瑬|西就在那……那小子身上?!闭f著眼光朝方少白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