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不知自己最近怎么了,態(tài)度變得消極起來,覺得什么事情都沒有意思,覺得自己一個人總是索然無味的,他懷念自己的高中時光,他懷念自己的家人,他懷念自己以前的老師,來到這個學校一個多月了,他竟然開始覺得不習慣了,他害怕在這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覺得很抵觸,他克制自己不去想,可是越是克制他越是難過,他就像一個去游樂園找不到隊伍的孩子般無助,他覺得自己的周圍竟都是灰色的,沒有一點點光亮。
可能是因為張夏在身邊的緣故,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張夏有小太陽黃瀟寒,還有唐楠楠和小七,可是自己卻什么都沒有,某一瞬間,他是羨慕張夏的吧,他羨慕張夏的熱情,他羨慕張夏敢于表達自己的內(nèi)心,張夏可以肆無忌憚,因為他知道黃瀟寒永遠都會站在張夏身邊,可是自己只有自己,他不能去宣泄自己的情緒,也不能去隨意和他人生氣,因為沒有人會無條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明明是同桌,可是兩個人的境遇卻截然不同,有的時候,任秋也想像張夏一樣無所顧忌的活著,可是現(xiàn)實并不允許,任秋似乎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循環(huán)之中。
每次任秋看到張夏收到小七或者黃瀟寒的紙條的時候,他也會想,他們在聊些什么呢?每次張夏看紙條的時候,都會滿臉洋溢著笑容,有的時候也會是吃驚的樣子,總之,情緒十分豐富。他好羨慕張夏,這樣驕陽似火的男孩子,怎么會沒有人喜歡呢?張夏雖然脾氣暴躁,但對朋友都是實打?qū)嵉奶托奶头?,不知怎的,張夏就成了團寵。張夏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自己的朋友們太過善良的原因吧。
張夏雖然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但是平時生活當中,他在朋友面前卻像個小孩子一樣單純幼稚,那樣真實的他,慢慢的就變成了大家都遷就的對象,這樣看,張夏也是很幸福的了。可是任秋和張夏不同,就像他倆的名字一樣,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一個人像夏天一樣,熱情炙熱,而另一個像秋天般沉默無言,把心事放在心里,就這樣,十分安靜的隨時間逝去。
張夏向來愛在課上和前后左右的人扯幾句閑話,或者是任秋覺得張夏是個真性情的人,很是佩服,亦或是其他的原因,漸漸地也成了張夏上課說閑話的對象,可是就算是這樣,張夏內(nèi)心里是有一點不喜歡任秋的,可能是剛換座位沒有適應(yīng)的緣故吧,但是已經(jīng)這么多天了,還沒有適應(yīng)也有點牽強了吧。張夏雖然不是很喜歡任秋,但是上課說話好不容易有個對象,他還是很珍惜這次機會的。
任秋像是抱了很大的決心般開口說道:“張夏,你懷念以前的日子嗎?”張夏被任秋問的有些懵,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可是想想以前,沒有黃瀟寒的日子,好像沒有太多值得懷念的,“我喜歡活在當下!”回答斬釘截鐵,十分堅定,任秋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我最近覺得我適應(yīng)不了這的生活,我想轉(zhuǎn)學......”張夏聽了任秋的想法,覺得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之所以張夏這么不喜歡任秋還要追溯到三天前,任秋聽見張夏抱怨不想換座位,不想有同桌,心中十分不悅,“我也不想跟你做同桌啊其實?!?p> 張夏聽到任秋這句話簡直要氣炸了,當時張夏就“記恨”在心,覺得這個人真的很令人討厭,怪不得沈椿跟他做同桌的時候,也是不喜歡,果然,這種人適合孤獨終老。再看現(xiàn)在,雖然張夏表面上接受了現(xiàn)狀,但其實心里還是想把黃瀟寒換過來的,但他也不好說什么,便只能履行同桌的責任之一——勸導!
“轉(zhuǎn)學?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張夏先是假裝十分吃驚,實則心里高興極了,他想著,要是任秋走了,就少了一個討厭的人,不錯,自己要使點勁盡量把任秋勸走。任秋低著頭:“我覺得不適應(yīng)這的生活,感覺...很孤獨,很無助...有的時候我很羨慕你和黃瀟寒。”羨慕張夏和黃瀟寒,張夏最喜歡聽到這樣的夸獎,誠然,張夏和黃瀟寒就是值得羨慕的,很少有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交到這么要好的朋友,可張夏和黃瀟寒卻做到了,這當然是值得別人羨慕的。
“那你要是實在接受不了的話,就要趕緊準備了,要是想轉(zhuǎn)學,也要盡快??!畢竟這都開學快兩個月了,你要是再不回去,就趕不上進度了,是很麻煩的哦!”張夏趕緊接著說道,生怕一轉(zhuǎn)眼任秋便改了主意,“其實我覺得,每個人還是要看自己的情況,你要是在這一直不適應(yīng),這樣不但你自己難受我也會擔心你的。”張夏撒謊了,他并不會擔心任秋,他擔心的是任秋不走,他該多失望。或許后來要是任秋知道此時張夏的內(nèi)心會更加難過吧!
任秋點了點頭,張夏的話很是受用:“你說得對,我要去和我爸媽說一下,不然來不及了,中午吃完飯就去?!睆埾挠X得自己的話說的滴水不漏,既起到了關(guān)心他的作用,還讓任秋堅定轉(zhuǎn)學的想法,因為張夏實在不喜歡這樣的媽寶,沒有自己的主見,出了事情不能自己承擔,他和黃瀟寒是不一樣的,黃瀟寒雖然從小也被保護的很好可是黃瀟寒真的很有擔當,張夏明顯感覺到,任秋是不同的,是不一樣的,或許,遇到事情后,任秋只會逃避吧......
張夏知道了任秋想要轉(zhuǎn)學這件事情之后,心情好的不得了,自然,面對黃瀟寒時,也是很明顯的,黃瀟寒看到張夏心情這么好,便好奇的問道:“怎么了,看你樂得嘴角都要到耳根了?!睆埾牟挪焕頃S瀟寒的玩笑,這件事情,張夏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辦,所以張夏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下午回到班,張夏看任秋早早地坐在了座位上,張夏坐下后,便假裝十分關(guān)心任秋:“你打電話了嗎?他們怎么說?”
任秋抽了抽鼻子,看得出來十分壓抑:“他們說讓我再好好考慮一下?!睆埾穆牭街箢D時有些慌,這有什么好考慮的,趕緊走啊,不要在這了,但是張夏不能直接說出口:“嗯,你是該好好考慮一下,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我支持你,但是我建議你還是回去,畢竟在這的狀態(tài)你自己也感覺得到?!睆埾拇藭r覺得自己有些腹黑,竟然為了自己一己私欲去勸說別人做一些沖動的事情,可是張夏還是理智戰(zhàn)勝了道德意志,張夏只想著:等以后有機會再補償他吧!
任秋只覺得在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難過極了,他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這個讓自己感受不到希望的地方,這個滿是灰色的世界,任秋想了一下午終于下定了決心,當然也離不開張夏的旁敲側(cè)擊,不得不說,張夏蠱惑人心的能力真的不是吹的,他要是有一天進了邪教,他一定是發(fā)展的最快的那個......
晚上,任秋還是去給家里打了電話:“爸,我不想在這了......”任秋的爸爸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他感覺到自己兒子的不對勁,生怕他想不開做什么傻事,便趕緊先安慰道:“小秋啊,你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開了嗎?還是說有老師訓你你心里難過,你可以跟爸說啊?!比吻锫牭阶约豪习帜菧厝彡P(guān)懷的聲音,眼前竟泛起一層水霧,他強忍著,說了一句:“爸,我想回家?!北銙炝穗娫挍]再多說什么。
回到班里,任秋看到張夏坐在黃瀟寒旁邊跟黃瀟寒在玩“打手游戲”,雖然很無聊的游戲,但是張夏和黃瀟寒玩的是那么開心,每次張夏被打的時候,他就要拽住黃瀟寒的手耍賴求情,黃瀟寒拿他沒辦法,便只好放水,張夏笑的差點仰過去,黃瀟寒及時拉住,建南回來了,張夏讓了位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任秋嚴肅的樣子,并沒有多問些什么。
任秋率先開了口:“張夏,謝謝你,這兩天陪我說的這些話,我決定了,我要轉(zhuǎn)學?!睆埾囊惑@,其實他覺得自己十分對不起任秋,辜負了任秋的信任,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這也算是幫助任秋找到適合自己的生活吧,也算是將功折罪了吧,張夏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好讓自己心里可以好過一些。除了本身不是很喜歡任秋之外還有一點是因為祁晴兒,因為任秋和祁晴兒算是朋友,張夏覺得任秋要是不在了,自己身邊就沒有祁晴兒的朋友了,就可以盡量遠離甚至沒有交集了,這大概算是一石二鳥吧。
其實張夏這樣做也不算太過分,雖說有一定的私心,但是這樣對任秋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他不敢面對現(xiàn)實,他想要去逃避,那么張夏就幫助他去逃避,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張夏也算是尊重了任秋的選擇。果然,第二天上課的時候,老班突然來到教室,把任秋叫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任秋回到座位上便開始收拾東西,張夏看著收拾東西的任秋,心里竟然有一絲愧疚:“你現(xiàn)在就要走嗎?”任秋放下手中的東西,對著張夏笑了笑:“嗯,先回家待幾天,不用擔心......”擔心?會嗎?任秋對嚴凱也交代了幾句,張夏便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跟任秋說了句再見。
任秋走了,張夏旁邊空了,那邊是嚴凱,張夏和嚴凱也就算是同學而已,上著課的張夏覺得十分無聊,想跟任秋說話,一轉(zhuǎn)頭卻只發(fā)現(xiàn)空蕩的座位,突然間,張夏覺得好像什么都變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習慣了左邊是任秋,習慣了上課可以想什么時候說話就可以朝向左邊說幾句,原來張夏自認為討厭的任秋也已經(jīng)不知不覺之間變成了張夏生活的一部分,無關(guān)好壞。
任秋走后的第二天,張夏竟不想讓任秋離開了,想法是那么迫切,他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要是再換別的同桌,他寧愿是任秋,畢竟也已經(jīng)差不多接受了,除了黃瀟寒,他不想再去接受別人,要是迫不得已的話,那就越少越好,可如今任秋走后張夏才發(fā)現(xiàn),或許,自己已經(jīng)把這個“討厭”的人當做了朋友,只是自己還沒來得及注意......
張夏看著自己旁邊的空位,竟心生一絲不舍,想讓任秋離開的是他,現(xiàn)在想讓任秋回來的也是他,張夏心想要是任秋回來,一定要勸他留下來,因為任秋不在自己實在是不舒服。張夏看著窗外發(fā)呆,竟沒注意到物理老師站到了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