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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泉村的陳年往事

第八章 雙搶尾聲

妙泉村的陳年往事 好奇軒 1612 2020-03-05 10:48:57

  稻谷打完了,事情就更多了,一是要晾曬稻谷,需要人看著,翻曬、趕雞趕鴨,還得防著下雨。谷子干了要用風(fēng)車把稻谷里夾在的禾葉和空谷殼,再存放在干燥陰涼的倉庫;二是需要扯秧插秧;三是洗衣、做飯、喂豬這些家務(wù)活;四是其他稻田還得接著去做。

  事情一多,忙得就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大早出門割禾或插秧,然后再回來做飯、曬稻谷。曬完稻谷,就這時候家里就要留個人看著了。婆婆留在家,茍生、定桂和冬荷繼續(xù)在田里忙活,一天下來,曬得皮開肉裂。這天晚上,躺下后,定桂還有點興致勃勃,雙手不老實著呢!

  “歇歇吧!別累壞了身體!”冬荷也是擔(dān)心定桂這身體吃不消,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天了,要不是年輕氣盛哪里受得了?,F(xiàn)在雙搶,更是累得慌,真要再像前幾天新婚那樣折騰,定桂說不定得垮了!

  “沒事,我有力氣!”定桂還不停手。

  “日子還長著呢!雙搶都累成這樣了,早點休息?!倍蓳荛_定桂的手。

  “哎呀,今天再來一回!明天不來了!”

  “不行!歇會,你要身體垮了我怎么辦?”冬荷突然轉(zhuǎn)過身,瞪了定桂一眼,那眼睛在月光下泛出堅決的目光,讓定桂瞬間熱情消散。定桂老老實實躺著,也真是累了,一會就睡得死沉死沉的。

  冬荷卻一下睡不著了,她開始想著往后的日子了?,F(xiàn)在一家四口擠在三間土磚房,前頭一間是做飯待客,后頭兩間一間二老住,一間他夫妻住。從他們房間出來上廁所還得經(jīng)過二老的房間,這大夏天的傳得不多,晚上還怪不好意思。再者,以后有了孩子怎么辦,總不能還擠在一起住吧。趁著年輕,要想法子蓋自己的紅磚房,像花茍家的那樣,四間房,一間大堂屋,那樣才寬敞。

  可是,怎么去做呢?冬荷一時又想不出好的法子,只得悻悻地睡了。

  雙搶的日子還在繼續(xù),好在有些人家田少,或者做的快的已經(jīng)忙完自家的了,也就過來互相幫忙。多半是沾親帶故的互相幫忙,也不圖啥。主人家呢,到點了就招呼吃個飯。有些呢還是回自個家吃,有些呢也去主家吃。等到冬荷家的忙完了,也去別家?guī)兔?。這個時候,李家隊是一副和諧的景象,大家在田地里、在曬谷場、在飯桌上都是有說有笑。冬荷也就是這個時候和李家隊大部分人熟了起來。

  火生從他老子手上學(xué)會的殺豬營生,年輕的時候脾氣暴躁得很,現(xiàn)在三個兒子都成家了,改了很多。只是那嘴上總是帶點葷腥,老不正經(jīng)?,F(xiàn)在他二兒子庚新也跟了他殺豬,已經(jīng)是三代殺豬了。村里人說,殺豬不能超過三代,超過三代殺生太多要遭報應(yīng)的,死了不能睡棺材,要丟在豬欄里賠罪。

  正廳里頭住了茍問、丁滿、光立、光任四家。茍問在兄弟里頭排第三,雖然話多,但是人確實踏踏實實。養(yǎng)了一頭大水牛,春季的稻田經(jīng)過一冬的凍,很緊實,都是要大水牛來犁田的。他家雙搶就輕松些,自家的牛犁田,不需要挖。別人家大多為了省錢,都是自己一鋤頭一鋤頭挖的。水牛下了崽,一起養(yǎng)著,等到崽牛能犁地了,就把大水牛賣了,也是一份營生。他媳婦小娥從隔壁村嫁過來的,沒讀過書,認(rèn)死道理,安分,所以經(jīng)常會管茍問的那張嘴。

  光立有三個兒子,光任呢已經(jīng)生了三個女兒。三女兒今年生的,一家都在盼著生個兒子。光立和光任兩家也許在生兒育女這個上面差別太大,又住得門當(dāng)戶對的,有點不太對付。光任的老婆本就是改嫁過來的,肚子又不爭氣,在家一點地位都沒有。丁滿一家呢可以說是家徒四壁,緊巴得不得了,他爹身體也不利索,兩兄弟現(xiàn)在是有名的單身漢。

  其他家呢,各有各的故事,看似平靜簡單的小村子,其實里頭藏著故事、藏著恩怨、藏著較勁、藏著期盼。

  雙搶已近尾聲,前前后后近半個月。忙活下來,大家都曬黑了一圈,短袖袖口、衣領(lǐng)脖子口都有明顯的“黑白”分界線。那初次挑擔(dān)子的小伙子,肩膀都磨破了一層皮,手掌也磨出了繭子。山村里的人,就是在農(nóng)活的磨礪下,由小孩成為小伙,由小伙成為男人,由男人成為父親,撐起一片天地。

  金黃的稻田變成了谷倉里的谷子,一汪汪水田又換上了綠裝。風(fēng)吹拂過來,那嫩綠的秧苗輕輕搖擺,在被相互隔成的方格里顧影自憐。那秧苗,橫看、豎看、斜看都是一條條漂亮的直線,這是莊稼人的專注和心血。那時候,他們除了希望能夠吃飽肚子,別無多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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